巧乞兒~黃袍霸商 第7頁

馬妃故作羨慕的一喟,「有一痴兒承歡膝下也是好的,不若本宮……唉!你好生的養著,別給出什麼意外才好,要養得健康可不是容易的事,本宮不想你年老失女……」

「娘娘……」

她在威脅他。佟義方心里有數,馬妃深夜召見的用意,絕非看診一事。

馬妃輕輕一揚手,語氣軟綿,「下去吧!今夜之事莫向人提及,就說本宮胃躁,虛火上升。」

「是,臣告退。」他不敢多作逗留,慌慌張張地急急退出青嵐宮,一步也不敢慢地出了宮門。

說是看診,真實用心昭然若揭,宮廷斗爭瞬息萬變,明哲保身方為萬全之策,他不求榮華富貴,只願一世平安,與愛妻幼女平靜無波的過日子。

只是世事豈能盡如他所願,在佟義方前腳剛走不久,一道全身墨黑的身影出現馬妃寢宮。

「那孩子一出生就奪走皇上的全部注意,你說本宮要怎麼挽回劣勢,讓皇上的心又回到本宮身上?」馬妃眼底有著對世局變化的不滿,以及權傾當朝的野心。

黑影移動,露出一張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面孔。「娘娘當心了,小皇子對你日後的處境不利。」

「不利?」聞言,她月眉輕揚,發際的雙鳳含珠金釵為之一搖,愕然中有一絲壓抑的不快。

「娘娘生肖屬蛇,小皇子出生之時仙鶴呈祥,鶴乃蛇之天敵,必定影響娘娘的地位和運勢。」

敝就怪在他算不出小皇子的命數,命中險里帶吉,有帝王命卻無紫微星君來的紫氣護身,令人十分不解,若非有一番奇遇,便是自身不願為帝。

當今太子雖是九龍之身,可是帝星昏晦不明,時而明燦如日輝,時而暗淡似烏雲遮蔽,吉凶難測。

但可以算出的是,兩位皇子的星子皆是明亮耀空,兩星互輝,光耀騰龍王朝,若是同心協力,皇位將屹立不搖,千秋萬世,受萬民愛戴和擁護。

所以馬妃想獨寵後宮著實困難,不管皇上對她如何寵愛,怎麼也敵不過穩坐後位的華皇後,有子傍身才是真正權力所在,皇家子嗣才是帝位承繼的大統。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好?」她要出人頭地,她要高高在上,絕不讓人再輕視她低賤的出身。

男子低忖地動了動腕間九顆串起的青綠色東珠。「先籠絡太子,讓他站在你這一邊。」

「什麼?!你要我討好那小表?」馬妃滿臉錯愕,美目眯成一條直線。

「娘娘別小看太子,你想要得償所願還得靠他,那是很好用的踏腳石。」若他推算無誤,太子是一股助力,助她雀鳥高飛,有鳳來儀……

「踏腳石……」她目光冷沈,迸出厲光。

「娘娘想要成就大事就得先低頭,以你無子的情況下,想在這吃人的後宮中立穩腳步有多難不用我多說,而太子無疑是有力的支柱。」捉牢他等同得到半座秀麗江山。

「可是皇後……」生母尚在,哪有她的好處,替人作嫁的傻事她可不干,養壯了老虎反咬己身一口。

他手一揚,面露神秘詭笑,「相信我,皇後不是阻礙,你只要捉住皇上的心即可。」

「什麼意思?」她一凜,立即坐正柔若無骨的身子。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他故弄玄虛,語焉不詳。

什麼天機,不就是想看她拿出多少「誠意」嗎?眼一曬,她輕聲喚道:「小德子,把本宮的謝禮呈上來。」

「是的,娘娘。」

面皮光滑的太監搬來一只雕著雙鴉棲梧桐的褚紅漆金檜木盒,有點沈,他搬動時頗為吃力。

在馬妃的示意下,小德子打開扣著銀環的盒蓋,閃燦燦的金光霎時灼爍一室,十二座手掌大小的小金佛排列兩行,笑盈盈地等著新主人收入藏寶閣賞玩。

男子眼楮一亮,雙瞳映滿一座座價值不菲的佛像,眼中的貪婪藏也藏不住,一如餓了許久的豺狼。「多謝娘娘賞賜,感激不盡……」

他伸手欲取,哪知縴素藕臂一扣,盒子在他面前蓋上。

「這樣就想拿走嗎?本宮的頭疼事尚未解決呢!柄師大人先為本宮分憂吧。」馬妃笑得極嫵媚,眼眸流動處泛著盈盈波光,既魅惑且撩人,讓人由骨子里酥成泥屑。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深獲皇帝重視的國師言無盡,他未老發已白,一頭銀絲不見黑發,能夜觀天象,日知天文,預測國運,師出名門,乃一代術士宗師。

沈煜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群醫束手無策,後來經一高人指點,上至天山頂上尋一凌虛仙士,據說其道行了得,設壇祈福、幾場法事做下來,皇帝的病情果然大有進益。言無盡也有意求官,沈煜遂封他國師,主掌欽天監。

只是位高權重的欽天監正薪棒並不高,除非天有異象、國降大難時皇上才會想到他,偶有的封賞對心高氣傲的他而言是一種羞辱,他自認一身才華,不僅僅是用于擺飾。

銀子人人愛,白花花的金子更好,只有嫌人窮,不嫌富人多金,若有另一條財路開通,他何樂不為?

馬妃的賞賜來得正是時候,投其所好收買心生浮動之人,連成一氣,共謀大事。

「娘娘不必憂懷在心,不日便有大好機會,能助娘娘一臂之力。」她的心頭大患不足為懼。

「你是說……」她眯起媚眸,做了個斬草必除根的手勢。

他獰笑地領首一點,「娘娘心想事成後,不要忘了臣的忠心,以後為娘娘效命的機會還多得是。」

懂得他話中之意,馬妃一使眼神,身側的小德子恭敬地奉上手中漆盒。「那個佟太醫可有用得上的地方?」

此時的她已起殺意,對非她的人馬無須留情,在宮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扯後腿的人。

言無盡掐指算了一下,突地陰笑,「娘娘放心,此人留著對你大有益處,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

她蹙起眉,「你認為他能為我所用?」

佟太醫為人耿直,不結黨營私,一心鑽研醫理,太過剛正的心性有文人氣節,不輕易受人掌控。

「是人就有弱點,娘娘莫非忘了佟太醫有一名疼之入骨的幼女,只要善用之,何嘗不是你一枚暗棋?」打蛇七寸,掐住命門,再頑強的韌竹也得彎腰。

馬妃一听,眉眼染上笑意。「好呀!柄師大人,果然心要夠狠,本宮對你寄望甚深。」

「不過不可不防一時之失,娘娘要攏聚自己的人馬,佟太醫的醫術雖然高明,但另一人也不差。」制衡。

「依你所見是……」有人幫著出主意的感覺挺不錯,不用煩心便水到渠成,省了一番算計。

「寧太醫向來和佟太醫不和,兩人小有沖突,而且他擅長的是—毒。」尾音落得極輕,卻重重地印上人心。

「毒?」她眸光一閃。

「防人之心不可無,除了自己外,誰也信不得。」以毒控制人更萬無一失,沒有人不怕死。

紅艷唇瓣微揚,她笑眼迷蒙,眼波流光。「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本宮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

「是,娘娘放心,臣定不負所托。」他一臉張狂的笑了,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

不久後,朝中果然如他所料的起了巨大風波,牽連甚廣,造成危及國本的動蕩。

這情形就是他所要的,政局越亂對他越有利,有些事便可趁亂為之,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目的,等到事後究責己來不及了,自有代罪羔羊背起這沉重黑鍋。

風雲起,江山變色。

一江蕭蕭春水暗嗚咽,染紅的是荒漠大地,遙遠的國土北端,一場殺伐正要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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