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縈玥搖頭,「這不一樣。我已經約了學長,不能失約。」
「哼,見色忘友。」他語氣有點酸,頸側青筋似有些微浮動。
「才……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請他幫我一點小忙。」他老是誤解她的話,太可惡了。
看她嘴一噘,急著想解釋,杜希爾以為她氣自己刻意阻攔,心里略感澀然。
「我不行嗎?」
「呃?這……」她被這曖昧的話嚇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忽地笑出聲,「瞧你,開個玩笑也這麼緊張。」
「你在開我玩笑?」白縈玥微訝。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覺得他在生氣,而且很不高興。
其實白縈玥猜得沒錯,越單純的性靈越能看出人的真實情緒,杜希爾確實在生氣,只是他氣的是自己,氣他不能明白說出心底的話。
身為男性,最窩囊的莫過于得眼睜睜看著自己有好感的女人走向另一個男人,偏偏他有口難言,多所顧忌,不能坦率而為。
「才說你的小腦袋裝得不多,馬上力求表現證明了。我失憶了,過去說不定早已娶妻生子,你總不會認為我有意追求你吧?」他忍著苦澀說起反話。
「我……我沒那個意思,你才胡思亂想想太多!要不是你的表情太認真,我也不會發問。」她急忙否認,怕他一雙美麗的灰藍色眼眸看出她心底對他的一絲遐想。
老實說,他的回答令她心里有著小小的失落——雖然極不應該。
「認真什麼?」冷著臉,他挑眉問。
不懂心機的白二小姐月兌口而出,「認真地吃醋。」
但話一出口,她就想收回了。
「認真地……吃醋?」杜希爾神情錯愕,隨即因她敏銳的觀察力輕笑出聲。
「我說錯了嗎?」白縈玥有一絲不自在,他爽朗的笑聲像枝無形的箭,穿透她心窩,讓她不由自主的微疼顫抖。
「不,你沒錯,我是在吃醋,嫉妒你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你可是我清醒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現在就跟我的家人一樣,我有責任保護你。」他醒來後睜開的第一眼,便決定了兩人的命運。
「你、你……把我當家人?」她的心好慌,仿佛悄悄向他移動了一些。
杜希爾沒再多言,倏地將她攔腰抱起,「時間不等人,你快去快回。」
「哇!我可以自己走……」白縈玥嚇了一跳,她有拐杖的好嗎?
「殘廢的人就乖一點,不要跟我爭辯。我先送你到約定的地方,等你談完後再陪我回醫院復診。」他懷中的她好輕,輕得像一只小鳥。
「喔。」她沒敢反對,臉蛋泛紅地低下頭。
被他抱在懷里,兩人的心跳聲是那麼靠近,近得讓人害羞,她極力掩飾自己的怦然心動,卻不知收攏手臂的男人早有預謀。
他未了那句話明顯是制約,提醒她屆時長話短說,因為回診時間急迫。
第4章(2)
「學妹,你來了呀?抱歉,我有點公事耽擱了,所以來得遲,你不會介意吧?」
一名帥氣有型、長相俊逸的年輕男子笑著走入餐廳座位,臉上帶著自信和傲氣,看似風度翩翩、誠意十足的先說了聲抱歉,但是他的口吻听得出有些敷衍,態度心不在焉甚至是輕佻的,一坐下來並未先看向對座的女伴,反而左顧右盼瞧瞧店里有沒有熟面孔,而後又一邊扯松領帶一邊向服務生招手,點了杯摩卡咖啡。
他不只是遲到,而是晚到了一個多小時,似乎無意赴這個約,故意想讓不耐久候的人兒買單走人,省得自己還得露面應付。
怎料約他的人也是剛到,由于某人「不認得路」開車多繞了些遠路,所以白縈玥並未多等,才一坐定點了餐,他也正好走進餐廳里。
「沒關系,正事比較重要,我魯莽邀約造成學長的不便,是我的唐突。」她笑著說。學長看來好像很忙,匆匆忙忙趕來赴約似的。
而且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明明是期待已久的會面,她心里卻毫無一絲悸動,心情平靜的就像跟個老朋友見面,沒有了以往的熱切。
學長的態度也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少了熱絡和殷勤,不若之前一見到她便暖言問候,有時還送束花或是小禮物。
「哪里的話,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許久沒聯絡,我還以為你從人間蒸發了。」孫少華半開玩笑的說,眼神卻不懷好意地落在她隆起的胸部。
她干笑著模模頭發,神色不太自然,「我只是離開家了,不好意思驚動太多人。」
「喔,我听說那件事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你被白大小姐趕出家門了吧?」
看樣子溫室花朵般的二小姐吃到苦頭了,她根本沒辦法一個人在外頭生活。
「不是趕,是暫時離家。姐姐才不會這麼對我,她只是一時在氣頭上而已。」白縈玥帶著憤慨語氣為姐姐辯白,不許別人污蔑姐姐的人格。
「小學妹,你都遭遇喪親和姐妹反目了,怎麼還能維持你的單純和天真?你姐姐已正式入主你父親一手創立的春陽船運,並向媒體宣布和你月兌離姐妹關系,你已經不是白家的二小姐了。」只是被打回原形的鴨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鵝。
「不可能,姐姐不會那麼做,她一向很疼我……」她不相信,姐姐怎麼會不要她了?
孫少華眼露同情戳破她自欺欺人的假象。「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為了爭奪你父親留下來的財產,她沒什麼事做不出來。容學長說句難听的話,自從你父母過世以後,你可曾分得一分一毫的遺產?」
他這話不無試探之意,想旁敲側擊她還有多少身價,畢竟白景天雖稱不上富可敵國,但身家仍舊可觀,又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身後產業不留給她們還能留給誰?
只是白家的大女兒較為強勢,頭腦清晰,懂得為自己謀利,白家的支柱一倒下就馬上跳出來攬權,先一步掌控對自己有利的局勢。
反覲這小女兒就遲鈍了些,老當世人皆善良無害人之心,當所有人都在爭權奪利、安插自己的人馬時,只有她仍在狀況外,以為一切不曾改變。
說好听點是善良無城府,可其實說穿了就是蠢、笨、呆,擺在眼前的利益不去搶,傻乎乎地拱手讓人,還以為是理所當然。
「這……呃,姐姐會處理。」她不要遺產,只要姐姐過得快樂。
如孫少華所料,白縈玥從未想過要分家產,她認為那是父母辛苦一輩子的成果,如果姐姐肯代為守成,她感激都來不及怎會在意錢是誰拿走的?
直到被姐姐趕出家門的現在,她還是相信姐姐是愛她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為難她這唯一的妹妹。
孫少華呵呵低笑,「她處理的方式就是霸佔白家的一切,讓你一無所有。你還看不清楚嗎?她真正的目的是獨佔春陽船運,連原本屬于你的那一份也一並奪走。」她現在只是一個落難的窮公主,身無分文,處境堪憐。
「姐姐需要錢用,我一定雙手捧到她面前,就算你是我最敬愛的學長也不可以說她壞話。姐姐是很辛苦的想撐起爸爸留下的公司,才不是要獨佔。」她沒忘記姐姐曾說公司有危機,要養活上千名員工不容易,姐姐的付出超過所有人的想像。
好意相告卻踫了一鼻子灰,孫少華的語氣也變了,「那你這會找我出來是做什麼?要借錢嗎?還是托我找個落腳的居所?」
她搖頭︰「我是想拜托學長居中牽線,跟我姐姐說幾句話,請她不要逼我嫁給我不愛的男人。」雖然她知道姐姐並不喜歡學長這個人,但她認識的、能拜托的,也只剩學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