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子的天使 第11頁

他想轉身跑回家,用力把門關起來,免得這里的細菌越區入住……

不對,他的大門被反鎖了,沒關系,大不了找個鎖匠……

但是,吊在她手上的點滴……他咬牙切齒,在狠狠撓了十幾下頭發之後,他再也坐不住。

拿起手機,急CALL他的鐘點女佣,用五倍價錢讓她找一票人來上夜班。再打電話給他的設計師,造型師……他深深相信,這種環境沒有一票人來打理,根本無法恢復正常情景。

這一覺,朱苡宸睡得超級舒服,枕頭很軟,棉被很軟,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香氣,她高舉雙臂,伸個懶腰,把身體延伸到最極致,緩緩睜開眼楮……驚嚇指數兩百。

這里是她的房間?怎麼這麼陌生?她的書呢?她的垃圾呢?她東一件,西一件像萬國旗的衣服呢?即便是身子以下,床墊以上的被單……也不是她熟悉的那組,怎麼會呢?她的窗戶不可能干淨到可以看見對面大樓,她的化妝台至少疊了十幾本書,不可能干淨到能夠……擺上精油蒸氣機?

她猛地跳起,這時,她發現身上的衣服也不熟悉,她整個人驚恐到最高點,她跳下床,開始放聲大叫。

怎麼會,怎麼可能,怎麼……

她沖出了房門,她的家整個變了,熟悉的東西不在原處,窗明幾淨得像樣品屋,難怪她會聞到香氣,因為餐廳桌上正插著一束金黃色的香水百合。

她用力捂住嘴巴,眼楮瞠到最大直徑。

怎麼回事?她被外星人綁架了嗎?外星人見她聰明可愛,清秀端莊,覺得她的基因肯定不壞,于是抓她來交配,生出「人T」混血?

她哭喪著臉,狠狠地又放聲大叫兩回。

「叫夠了?」

安凊敘斜靠在廚房門口,他一手叉在腰間,一手捧住杯子,喝著她經常喝的十谷米漿,味道……比視覺更好。

「你,你……你……」她像跳針的唱盤,重復著同樣一個字。他也被綁票了?

女ET相中他的高大威猛,英俊雄壯?

「我很好,不必問候,不必道早安。」

他走到煥然一新的沙發上,坐下,輕輕敲著放在同樣全新的茶幾上筆電的鍵盤。

哪有人敲鍵盤的速度可以這麼快卻又這般優雅?朱苡宸盯著他的動作,久久闔不上嘴。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應該……哦,對,她走到他面前,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瘋狂,「請問,我們被外星人綁票了嗎?」

他給她的回應是,雙瞳里流露出些微悲憐,不會吧,年紀輕輕的,一場重感冒就把她的腦袋燒成豆腐乳?

「看你的表情,我們應該還在地球表面哦?」

她接下來的話讓安凊敘稍稍恢復正常,不過他還是探了探她額頭溫度,確定疾病已經遠離。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的房子會……」她無法形容,只好翻過手掌,十指向上下左右比幾下。

「從豬圈變成住屋?」他接得言簡意賅,傷人度卻是百分之百。

她沒花時間討論他的無情用語,「呃,對,可以請你略略我說明嗎?」

「我請了五個人,花了六個鐘頭。」

花六個鐘頭把她所有的東西通通丟掉?

她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拳頭,無聲哀怨著,他是有潔癖哦,別人的房子他插什麼手。

她真的很想發飆,可惜一來她不習慣對人發瘋,二來他那張冷面判官臉……如果她發瘋,他會怎麼做?

深吸氣,深吐氣,吸吸呼呼,再吸吸,再呼呼,她努力讓心髒回到一分鐘八十次時,才相當克制地笑問︰「請問,我必須要到哪個回收場,才能找回我滿屋子的書?」

那些書是她多年收藏,用錢也換不到的重要資料,他眼楮眨也不眨,就將它們……天,現在她寧願自己是被外星人抓去混基因。

「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沒抬頭,兩手繼續敲鍵盤,但他可以猜得出她臉上的哀怨表情。

沒丟?

朱苡宸飛快跑到他指定的房間,一整排落地書架,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她以為被回收的書,最厲害的是,書不但分門別類,還按筆畫一一排好,列印出來的資料也整齊放在架子上……這個,鐘點工人不會做吧?那麼,是他嗎?

失而復得的快樂,讓她想再度尖叫。

呼,謝天謝天,她緩緩吐氣。

走到靠窗處,一張約一百八十公分的長架子,擺著她的三部電腦,打開電腦,她確定做到一半的工作有確實存檔,心底再感激一次天地神明。

他是怎麼辦到的?僅花一個短短的晚上,或者她已經昏睡三天三夜,自己卻一無所知?

第3章(2)

走出房間,她想向他解釋,她付的租金租下一房兩廳已經很過分,實在不該使用其他空房。但……這又關他什麼事?望著干淨到像新居落成的空間,她有幾分羞愧。

一個女人實在不該把日子過成這樣的,表哥每來一次就念一回,然後認命地動手幫她打理收拾。

也許是小時候做得太多吧,那時為了當乖小孩,為了討好大人,她認真做家事,每回厭倦到近乎痛恨時,她便告誡自己,寄人籬下的孩子沒有權利厭煩家事。

後來搬離老家,她每回拿起抹布,那種自己是無家孤兒的無力感便會侵蝕也的知覺,她痛恨那種感覺,所以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動手做家事。

她想,自己還是有幾分反骨任性的,她任性地把生活過得懶散而漫不經心,似乎想彌補童年的自己似的。

他還在敲電腦,姿勢依舊高貴優雅,如果他說自己是染上黑頭發的英國爵士,她想,她會相信。

「我去刷牙洗臉。」

突兀的說完這句話,她又悶了,對紳士說這個,就像問總統「我可不可以去尿尿」一樣,好奇怪哦,就算她想回房月兌衣服果奔,也與他無關啊。

如她的意料,他沒回答,果然……

額頭三條黑杠,她垂頭走進房間。

她沒迅速轉身去看他,否則她會發現,優雅的爵士在她進入房間時,很不優雅地噗哧一聲,捧月復大笑。

當朱苡宸再度出現時,安凊敘已經工作完畢,筆電關機,她在浴室里斟酌老半天的話,走到他面前,卻發覺不知道該怎麼說。

「呃,那個,那些書架要多少錢?我應該要還給你。」這筆錢她花得不甘願,雖然是他自作主張,但也算得上是……幫忙。

「加上五個鐘點女佣,一共十七萬三千兩百元。」

設計師,新寢具,家庭醫生的出診金以及她身上的睡衣,他都沒算進去,夠意思了。

「十,十……七萬……」她的聲音顫抖,兩只貼在臉上的手心用力過度,把她的臉弄得像壓壞了的紅龜棵。

十七萬是她一年半的租金,是她活期存款里的總額,是她……

就算她是個很會賺錢的粉領階級女性,但這筆錢,她打算用來給自己買房子,而不是給滿屋子的書買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啊。

她在心里沉默地哀叫兩聲後,悄聲問︰「我可不可以分期付款,每個月攤還一萬五千塊,行不行?」

他點頭。

「你還有其他的問題?」這是他主動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有,最後一個,我昨天晚上穿的衣服……」

「你發燒,流了滿身大汗,是造型師幫你換下的。」想到什麼似的,他又補上一句,「造型師是女的。」

「哦。」她緩慢應答。

安凊敘見她不再說話,反問︰「所以,你已經問完了?」

「對,問完了。」她合作點頭。

他瞄她一眼,今天話這麼少,是病毒影響了腦細胞?「既然你已經問完,我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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