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子的天使 第20頁

她向安凊敘望一眼,他丟給她個冷然眼神,意思是,「你敢給我否認就試看看。」無奈她卻解讀成,「你敢胡說八道就給我試看看。」

因此她連忙搖手,「沒啦,哪有什麼關系,就隔壁鄰居啊,他買房子買在教授媳婦隔壁,我剛好租那里……平常我們一起倒垃圾,東聊西聊,他就認出我,我就認出他,然後,然後……」

她又惹毛他了,什麼隔壁鄰居,她真要用這四個字界定兩人關系?安凊敘的眼神冷得幾乎把桌上的熱湯凍起來,但某位肇事者沒注意到他的冷,因為光是表哥表姐就讓她難以應付了。

「然後就一起回家了?哇塞,你們這對‘隔壁鄰居’交情不是普通好哦。」表哥揶揄她。

表姐也落井下石。「對啊,哥,你到台北工作那麼多年,也沒見你帶過半個隔壁鄰居回家,是不是你比較孬啊?」

舅媽堆起滿臉笑,「不要這樣講,阿朱是女生,當然比較害羞。阿敘你來說,如果你們真的沒關系的話……」

表姐搶話,「那我就當仁不讓了,凊敘王子,我願意為你到台北定居。」

「這樣最好,你一上來,媽就沒理由留在老家。」表哥馬上附議。「這樣的安排簡直太完美了,凊敘你快說,你和阿朱有沒有‘關系’?」他講最後兩個字時,語調曖昧到讓人很想找個樓跳一跳。

安凊敘莞爾,轉頭對舅媽說︰「朱媽媽,我們兩年之內還不會結婚,因為兩個人工作都忙。」

他的話像兩百二十伏特電壓,一下子就把朱苡宸電昏在當下。

他說什麼?兩年內當然不會結婚,二十年內也不見得會結,他們……他們不過是比朋友好一點點,牽牽手,抱兩下,沒有約定,沒有承諾,連「我愛你」這樣簡單的三個字都沒說過,怎麼會……牽扯到結婚?

他是不知道這種話會讓人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嗎?還是天真到以為,別人會听得懂他話中的真正意思?

「我懂,老太婆很開明的啦,阿朱兩個表哥表姐都二十八、九歲了,誰也沒動靜,我還能不曉得現代流行晚婚?來,吃一塊豬腳,喜氣喜氣……」

安凊敘帶著滿臉笑意,很愉快地把豬腳接進碗里,很愉快地放進嘴中,整個晚上,他不曉得在愉快什麼,雖然話不多,但從頭到尾,笑容很配合。

只有她在一旁尷尬陪笑,想澄清這個「玩笑」,想問他到底是何居心。她瞄了瞄身旁嘴角掛笑的他,那不時投射過來的警告視線,讓她把開口的沖動全隨柔女敕的豬腳吃下肚。

不過撇開這件事不說,看他這愉快的模樣她也很高興,不禁想著,要不是她一個人的熱度不夠,得連同舅媽他們,使出四顆大太陽的威力才能夠融化他心底的厚冰層?

如果是的話,或許……她該時常帶他回家鄉。

第6章(1)

安凊敘那模稜兩可的話,讓舅媽讓出家中唯一一張雙人床。

洗過澡,朱苡宸望著躺在床上輕松自在的安凊敘,再大的火氣都沒了。說實話,她無法對他生氣,自重逢到今天,他未曾這般放任自己,恣意暢懷開心。

晚飯後,他們應景地買來一堆煙火,朱家三個大小孩加上安凊敘玩得很瘋,他們尖叫連連,隔著牆與鄰居大嬸聊天的舅媽,不時被他們的笑聲吸引,跟著呵呵笑。

放完煙火,他們在檐下坐了好一會兒,表哥沒頭沒腦迸出一句,「阿朱,要幸福哦。」

她沒回答,而安凊敘替她應上一句,「阿紫,一定會幸福的。」

安凊敘說完,他們互問,「她為什麼叫阿朱(阿紫)?」

表哥解釋,「我和妹妹都不願意被喊阿朱,可是媽媽對‘阿朱’這小名情有獨鐘,非要找個人來喊幾聲。我們當中,苡宸最乖,媽媽怎麼喊,她都乖乖應,于是名字同樣是朱XX,只有她的小名是阿朱。」

然後,他告訴他們,關于那個小腿,小辦臂總是青紫交錯的女孩的故事。

于是,表哥表姐明白阿紫的由來,他們心疼地把朱苡宸摟進懷里,輕聲說︰「對不起,以後我們會加倍疼你,你不要怪媽媽。」

「我哪會怪舅媽,舅媽很辛苦,要是沒有她,我連大學都進不了,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提。」她理所當然地回答,換得安凊敘一個意味深遠的目光。

現在,所有人都回房,安凊敘雙手支在後腦勺,睇望她的,仍是意味深遠的目光。

「看什麼?」她站在床邊,歪著頭問。

希罕地,他朝她一笑,帶著兩分調侃,三分頑皮,問︰「你怎麼不上床?」

「上……床……」她又卡住了,「僵直性脊椎炎」二度發作,臉上笑容僵硬,回台北後,一定找間骨科掛急診……

「這里只有一張床。」她紅著臉道。

他歪歪嘴巴,手指在嘴唇下緣滑過,半眯一只眼,笑道︰「我的視力沒有問題。」

「你不怕自己的權宜之話,造就無法彌補的下場?」

「權宜之話?哪一句?」

「我們兩年內不會結婚。」

「那是事實,不是權宜,難道你想兩年內嫁給我?」他勾勾眼角,丟給她一個從她表哥那里學來的曖昧眼光。

「問題是那‘事實’容易引發別人錯誤的聯想。瞧,我們現在被分到同一個房間了。」她攤攤手,指指那張令人別扭的雙人床,否則的話,睡在這里的應該是表姐和舅媽。

「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反正,她又不是沒在他眼皮子底下睡過覺。

吼,他要玩就是啦,不怕擦槍走火就是了啦,好啊,誰怕誰,有種就放大膽量莫驚慌,仰起下巴,朱苡宸一甩頭,拋出千嬌百媚的狐狸笑,咯咯咯,魅惑指數一百分。「我是無所謂啦,不過萬一半夜狼性大發,垂涎你吹彈可破的肌膚及完美無瑕的胴體,對你做出天理不容的壞事……你可要多多海涵。」

他大笑,伸手拉過她,將她扯上床,順帶將她臉上偽裝出的婬笑逼成驚慌。

「放心,那種事不叫天理不容,而是‘身心舒暢’,不必等半夜,你現在想做的話,我可以全力配合。」

她的驚慌竟比她的笑臉更吸引人心,他看她驚訝過度的傻臉,抑不住狂笑欲念。于是,他笑了,捧月復大笑,笑得肆無忌憚且放縱,不擔心隔音太差,被鄰房的舅媽听見。

如果說,她的驚慌吸引了他的心,那麼此刻,他真誠溫暖的笑容,同樣吸引了她,她怔怔看著他的臉龐,有一瞬間的恍惚,好似時空回到若干年前,那時他還是給予溫暖她的大哥哥。

不由自主的,她伸手,輕觸他的臉,他的笑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終于,安凊敘斂起笑,回眼望她。

她也回神,松開手,低頭吶吶說道︰「這里是小地方,讓人錯認我們是男女朋友不太好。」

「為什麼不好?」

他側過身,一手支在耳下,與她面對面相望,他靠得她很近,近到紊亂了她的呼吸,因為呼吸急促,所以運送含氧量的紅血球拉警報,因為紅血球拉警報,所以她臉紅心跳,有腦充血的預兆。

他喜歡她漲紅臉的可愛模樣,所以動作加碼,把自己的手擺在她腰際,沒想到不擺還好,一擺上去,柔軟的睡衣服貼著她的曲線,而他的大掌可以明顯確知,那個曲線處的觸感有多麼……柔軟。

于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和她一起迎接腦充血效應。

「如果舅媽開心過度,到處發送喜訊,不到兩天,你就會被大家認定為‘阿朱家那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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