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事說完,她趴在他的背上,臉頰相貼,笑問︰「我的戀愛運是不是很爛?」
他沒告訴她,這樣的戀愛運爛得不夠徹底,但她的初戀惹火了他,然後他帶著幾分挑釁的口氣說︰「我交過一個金發女友,她是毒藥……」
听到這里,朱苡宸用力拍手,「一爛還有一爛高。我服輸,輸得五體投地。不過,我還認識一個男網友,他想約我出去。」
「你們出去沒?」他心頭的火又被點燃了,可惜她沒發現他那把妒火。
「我本來想去的,但教授臨時丟給我一個工作,讓我去不成,不過,幸好沒去成。」
「為什麼?」
「我一個同事覺得好奇,她看著照片里高大威猛的帥哥,心想,這麼優的型男,為什麼需要靠網絡認識女人?」
「照片是假的,事實上他是噴火龍?」安凊敘心胸狹隘地猜測。
「沒有,照片是真的,而對方看起來比照片還帥,後來同事頂著我的名字去赴會,三杯酒下肚,那男人竟開始對她毛手毛腳,不過,她說被那麼賞心悅目的男人毛兩下,也算小賺一筆。她本來打算裝暈,看那個男人會不會再對她更進一步,誰知道……」
「怎樣?」他有了興致,因為被毛手毛腳的不是他的笨阿紫。
「那男人看她暈趴在桌上,竟然動手去掏她的錢包,幸好那天她錢包里只有兩千元,她就當吃了碗昂貴豆腐,讓他拿走錢,揚長而去。」
「如果只是裝暈,她大可以當場揭發對方。」
「那個男的一八五,身上兩塊肌,三塊肌,到處都是肌,一個沒搞好,她隔天要帶黑輪上班嗎?這啊,叫做花錢買平安。」
「後來呢?」
「哪有後來,他在我留言板上銷聲匿跡,我則把他的惡劣行徑PO上網,這件事過後,教授要我別在網站上亂認識男人,從此,他就開始積極幫我介紹相親對象。」
「當中有不錯的嗎?」安凊敘冷聲問。剛被澆熄的心頭火,又隱隱冒出火苗。
「身世職業都不錯,但是有一點很慘。」
「哪一點?」
「我始終記不起他們的模樣。」不過她記不得男人長相,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她的「慘」讓他愉悅萬分,他點頭同意。「你的男人運果然很糟。」
「對啊,我的男人運在五歲過後就結束了,幸好,現在又重新好轉。」朱苡宸笑著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小小地給他性騷擾一下。
這句話絕對是甜言蜜語,這個舉動也絕對不是性騷擾,所以他忍不住恣意歡欣。
她曖昧地靠上他的胸口,微抬頭,細看著他的粗眉大眼,看著他堅毅的鼻梁,以及讓人很想侵犯的雙唇,如果他的冷漠是某種偽裝,那麼她願意當散發高溫的夏陽,融化他眼底的真心意。
她笑著湊近,兩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嘴唇在他耳邊調皮,「真是的,你的酒量怎麼這麼好?」
他的酒量有好嗎?那瓶冰酒才幾西西,酒精濃度又低,難不成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他撂倒?
「你……想做什麼?」
「我想把你灌醉,上下其手,讓自己不再夜夜吞著口水,想像你的,搞得夜夜輾轉難眠。」
「我應該把這話當成恭維嗎?」
「不是恭維,是真心贊美。」
朱苡宸用手指在他胸口圈圈畫畫,企圖學習風情萬種的龐德女郎,卻沒想到自己動作拙劣,學了形體卻學不出精髓,惹不來男人的欲火焚身,只逗出他的哈哈大笑。
她的唇貼上他的唇,她再度問︰「我說服你了嗎?」
不意外的,他仍然回她一句,「你說呢?」
她沒氣餒,掌拍桌面,氣勢萬鈞的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匍匐在我的石榴裙下。」
于是他又大笑,回答,「我想匍匐石榴裙下,至少你也穿穿裙子吧。」
她攤攤手,好吧,是她的錯,是她貪圖行動方便,剪除女人嬌美特征,但她還是沒氣餒,在他耳邊問︰「你喜歡我穿普通裙子,還是夏威夷草裙?」
安凊敘三度大笑,俯,再也忍受不住,他封上她的唇,那熱得像太陽的紅唇,在呼吸間,在舌忝吮里,一點一寸,融了他的硬心。
整個「說服」的過程里,安凊敘沒松過口,但明顯的,他的笑容一日多過一日,連拉小提琴時,臉上也會帶著醉人醇笑。他的話也變多了,不再讓朱苡宸挑戰「如何一個人完成千場談話」,不管他的話是不是帶著幾分調侃,幾分嘲笑,她都甘之如飴。
朱苡宸深信,成功是給做足準備的人。
因此,她不斷在他身上做準備,不斷為他種起一株株名為「幸福」的秧苗。她想,當一個人擁有的幸福太多,多到心口再裝不下時,很自然會被擠壓出來,以便留出更大的空間容納愛。
他痛恨髒亂,她習慣髒亂,但他不會亂吼,亂叫,亂罵人,只會走過去,把她制造出來的髒亂,不動聲色地整理干淨。
她喜歡這個感覺,好像她總是闖禍,而他尾隨在後,為她處理解決,這種感覺叫不叫寵溺?也許在別人眼里算不上,但她認為它是。
她喜歡安凊敘用這種方式寵愛自己。
不過,有一片髒亂是他看著礙眼,卻不打算動手整理的。
那次,她從外面頂著滿身濕,走進他屋里,她不肯先去換衣服,任由雨水從她的褲角一滴滴落下。
她才不理呢,她走進他的書房,把一大片軟木片用膠帶固定在牆壁上。
那個丑啊。任誰都看不順眼,何況是熱愛整齊清潔,具有高度美感的安凊敘。
終于她把軟木片固定好,拍拍手,走近走遠,熱情的欣賞了好一陣,才滿意點頭。
他嘆氣問︰「現在你可以先去洗澡了吧?」
她又不是不曉得,自己和感冒病毒是莫逆之交,難道要搞到昏倒才爽?擔心她的安凊敘在心底埋怨著。
「好啊,可你要先發誓,」她抓起他拿著大毛巾的手。
「發什麼誓?」
「發誓你不會趁我洗澡的時候,把它處理掉。」
他的確有這個意思,不過她先把話說出口,他只好打消念頭,很勉強,但還是點了下頭。
取得承諾,朱苡宸得意地回到自己家里,洗個香噴噴的澎澎澡。
兩天後,安凊敘找來設計師,硬是把被她破壞的那面牆,做成藝術空間,雖然全開的軟木片減少了三分之一面積,但聊勝于無,好歹這是兩人都能接受的妥協。
那天過後,她三不五時就拿來一些風景照片,用圖釘釘上。
「你在做什麼?」他理所當然地對她這種奇怪的動作發出疑問。
「我在策劃我們的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
她會不會想太多?見他皺起濃眉,害她心底冒出一點一點的小絆瘩,但她依然飛快地揚起笑臉。
「知道,我知道,兩年內不會結婚的嘛,這句話我還記得,我只不過是未雨綢繆。」
「綢繆什麼?」
「萬一我們不小心玩出小生命,萬一哪天你發神經,萬一哪天我的‘說服’水到渠成,萬一娶我變成萬眾歸心,我可不想隨隨便便找家旅行社,就定下我的蜜月旅行。」她笑得很熱情,熱情得足以順開他的濃眉毛。
他笑道︰「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多花點力氣想辦法‘說服’我。」
「說得也有道理。」
她同意,然後勾下他的頭,送上自己的吻,甜甜軟軟的嘴唇,讓他再度入迷沉淪。
她吻得兩人呼吸急促,吻得兩人心跳加速,逾矩的身子交纏,沒人想到會不會玩出小生命,他們只想憑本心。
然,理智在最後時刻回籠,朱苡宸用力推開他,閉上眼楮,退到牆邊,她對自己猛搖頭,再深吸幾口氣,竟然發現北極冰人和自己一樣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