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奴 第3頁

從小,她身邊的瑣碎小事都是由他一手包辦,從頭到腳,就連吃的、穿的,全都是由他挑選,甚至親自下廚,這一切,就只為了哄她開心。

瞧,這會她不就笑得眉眼彎彎?那笑意柔進他的心底,讓他在廚房里忙了一個下午也覺得萬分值得。

「可是,小扮哥——」她不禁扁起嘴,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說。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佔用他太多時間,雖說她很喜歡他的陪伴,可是娘說這樣不行,他得要多學習商事才行。

「三少,徐府千金在水榭外的穿堂候著。」丫鬟壓根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徑自插嘴通報,就怕徐府千金在外等候太久。

尹于棠聞言,霎時瞪大桃花眼,隨即看向丹禾。「小丹禾,交給你了,我先到外頭晃晃。」話落,便一溜煙地跑了。

「小扮哥……」她還不及阻止,他已經跑得不見蹤影,教她不由得垂下小臉,用力嘆氣。

完了,他這一走,怕是三兩天又不回府,她要怎麼把娘交代的事給辦妥?

皺著眉,她突然覺得青梅釀酥也勾不起自己的食欲了,全都是因為那位不速嬌客!

想了下,她隨即起身。「青兒,別跟來。」

「是,小姐。」

第1章(2)

丹禾走向拱門外的穿堂,有著雅致的小石桌和石椅,這里專門用來招待未持帖的訪客。

只見徐洛可安坐在石椅上,一旁站著她的貼身丫鬟春娘。

這些年來,她只要一找到機會,便會到尹府走走,用意在哪,實在不須點得太明,然而她偏偏就是不對尹于棠的味,所以只要她上門,他二話不說就逃。

「徐姐姐。」丹禾走上前去,清冷喚著,正要靠近對方時又突地頓住,只因一股濃艷香氣從堂里迎面而來。

皺起秀眉,她直睇著這些年裝扮得愈來愈俗艷的徐洛可。

「好妹妹,三少呢?」她就坐在石椅上,冷眼睨著她。

「小扮哥不在。」

「是嗎?這麼巧,每回找他,他都不在?」徐洛可眉倒豎,滿臉不悅。

丹禾眼皮抽動,皮笑肉不笑地說︰「聰明一點的人都該知道,這樣屢次撲空代表什麼意思。」正因為知道自己開口說不了什麼好話,所以她才不讓丫鬟跟著,也算是給對方一點面子。

徐洛可眯眼瞪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姐姐,你今兒個艷麗動人,讓花兒都自慚形穢。」她突道。

「咦?」

「也把我小扮哥給嚇跑了呢。」丹禾掩嘴干笑,笑意中噙著幾抹放肆。「徐姐姐,就算是妹妹求你了,小扮哥正要接手商事,正是繁忙之際,還請徐姐姐別三天兩頭就晃過來一次,嚇得他不見蹤影,讓他老是在外流連不返,我可難對我娘交代呢。」

徐洛可聞言,驀地站起身,正要發火,身旁的丫鬟春娘卻先開口,「尹小姐有所誤解了,咱們主僕兩人過府,其實是來跟三少借桃花釀的。」

「桃花釀?」

「前陣子,尹府賞楓桂,三少不知打哪買來的桃花釀,香醇入喉,齒頰留香又不易醉,教受邀前來的我家夫人好生喜愛,而三少也允諾獻上一壇,可都等了好一陣子了仍是沒有消息,我家夫人才要我們特來取那一壇桃花釀,不知道小姐能否作主,將桃花釀交給奴婢?」

春娘口條分明,說得頭頭是道,還不忘朝自家主子使了個眼色。

丹禾垂睫尋思片刻。「好吧,你們跟我來。」她不知道小扮哥是不是真有允諾此事,但要是能趁現在把話說開,把事辦妥,好讓她們再沒有機會過來,也是好事一樁。

于是,她領著徐家主從繞過春棠水榭後方的小徑,朝靠近後門的地窖走去。

開了地窖的門,她緩步下階,卻發現里頭太暗,想要回頭取火把時,門卻突地被掩上。

她急忙上前拍門,卻听見外頭不客氣的奚落聲。

「明明就是個棄嬰,還敢在徐家千金面前作威作福,真以為自個兒是鳳凰了?告訴你,你不過是沒人要的小雀!」

每回她們到尹府,總是被這小丫頭擋著,早已看她不順眼,再加上她對主子大不敬,她便決定趁機教訓她。

丹禾驀地愣住,隨即咬牙低斥,「你在胡說什麼?春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關上門,還不快把門打開!」

「哼,沒人告訴你真相,你就以為自己真是尹府千金了?」春娘低笑,在外頭找了支掃帚頂住門板,讓她出不來。「我告訴你,真正害尹三少變得無能的人就是你,要不是你,他不會無所事事地跟在你身邊!尹三少從小聰穎,卻因為你而開始懶于學習,造成他至今一事無成的人是你!」

「……你胡說!小扮哥只是疼我而已,因為我小時候重病餅,所以他放心不下我!」丹禾義正詞嚴的反駁,卻沒來由地感到心慌。

「那當然,听說是他撿著你的,那時候你只剩下一口氣,是尹老爺花了不少錢才將你從鬼門關救回來。」徐洛可哼笑。「你的名字叫丹禾,你可知道意思?那是說,你只是個用藥買回命的小雜草罷了!叫你丹禾,是要你記住恩情!」

徐、尹兩家比鄰而居,有著多年的好交情,丹禾是棄嬰,是兩家人知而不宣的秘密。而徐洛可會得知此事是因為前陣子和哥哥到尹府賞楓桂,哥哥欣賞丹禾的貼心,才月兌口說出丹禾雖非親生,卻和尹家三兄弟像極了親生兄妹。

一想到這個出身不明的棄嬰,每回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如今,她要一口氣把以往受到的侮辱討回!

「胡說、胡說!我是尹丹禾,是尹府的千金,我……你們快給我開門,否則我要爹爹跟徐家斷絕往來!」她用力地拍著門。

「你要是出得來的話,大可去問尹府的資深下人,到時你就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實話了!」話落,主僕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

听見離去的腳步聲,她不禁急得直拍門。「喂、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地窖靠近尹府後門,地屬僻靜,平常少有下人會從這里經過,而且窖里擱放的向來都是酒和易腐之物,冬天收集的雪亦放在這里,所以這里的溫度要比外頭涼上許多,此刻丹禾身上只穿著涼薄的衣裳,沒多久就凍得直發抖。

她站在門前,望著階梯底下的黑暗,不斷摩挲雙臂,不斷地拍著門,也想著徐家主從說的話。

盡避覺得徐洛可的說法太可笑,但卻又莫名的感到不安。

如果她只是個棄嬰,尹府上下怎會對她這麼好?尤其小扮哥待她,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如果她是棄嬰……為何從來沒有人告訴她?

但如果她不是,她們又怎能造出如此生動的謊?

疑問在心里扎下了根,她想要證實,卻苦于被關在地窖里動彈不得。自有記憶以來,她第一次嘗到了饑寒交迫的滋味,這種求救無門的無助幾乎讓她快崩潰,直到她在黑暗之中,凍到失去意識。

***

當丹禾再清醒時,她感覺有人抱著自己,緊密的,不透半點風,摟得她渾身發燙,再也感覺不到半點冷意,而這股好聞的氣味是非常熟悉的。

「……小扮哥……」

「乖,別開口,你唇都凍裂了。」

她張開眼,直睇著他泛紅的眼眶。「小扮哥……你哭了?」

「……不是哭,是氣得想打人。」他在府外過了一天,才被家人找了回來,告知丹禾失蹤了。

家人和府里下人全都外出尋找,最終他心念一轉,想起徐家千金可能是今日最後見著她的人,于是親自到徐家一趟,才得知丹禾竟被徐家主僕給關在地窖里,待他將丹禾從地窖抱出時,早已過了兩天兩夜,她的唇不但凍得發裂,渾身還燒著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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