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財奴 第25頁

「都好,只要可以陪在二爺身邊,什麼身份都好,只要有家就好。」她想要一個家,一個隨時都為她開啟的大門。

「說什麼傻話?尹府就是你的家,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誰都不能趕你。」他說著,給予的是一片能夠為她擋風遮雨的天地。從今以後,他還要更寵她,寵得她飛上天都無妨,只要她在身邊。

「喔,這麼說來,那是不是往後我怎麼行善,二爺都不會罵我了?」

「你想得美!想敗光我的身家,小心我把你綁在家里。」他佯怒,然看著她恬柔的笑靨,不禁軟化了他很沒底氣的怒容。「好了,早點睡。」

「親一個。」她嘟起嘴。

「……你羞不羞?!」

「親一個有什麼好羞的?」

尹少竹徹底無言,輕柔地吻上她的唇,點到為止地打住,大手搗上她的眼,不敢再讓她睇著他,免得自己羞到爆。

這一夜,他倆各懷心思入睡,唯一相同的是,一心只想逗對方笑,一心只為對方著想。

第9章(1)

翌日一早,從安徽懷寧順江北上的鹽船,無端被扣押在商埠,尹少竹立即出面協調,得知竟是公主下令,懷疑尹府私下制鹽。

到了下午,又听說織造場出了問題,說是用了不合規定的金絲。

棒日,就連醉月樓都被勒令歇業,只因有人在樓里鬧事。

太多跡象顯示,公主根本是惡意刁難,表面上,應允了三天的時間,卻在這期間無所不用其極地刁難,雖說都是些小動作,然而當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時,就連暫時打理尹府產業的丹禾都發覺不對勁。

「二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掌燈時分,總算等到尹少竹和破軍歸來,她劈頭就問。

「放心,我已經都處理好了。」這兩日在外來回奔波,加上背傷未愈,令他疲憊不堪。

「二哥,你的臉色糟透了,該不是風寒根本沒好吧。」

「唷,你也會關心我了?」他打哈哈著。

破軍垂著眼,不敢讓三少夫人知道二爺的背傷。

丹禾不悅地眯起眼,「二哥,如果有事就說出來,大伙一起商量,別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早晚累死你。」她認為事情不單純,甚至覺得根本就是宣玉璇在找碴。

要對付不是不能,但總要大伙坐下來好生謀劃。

「那好,既然你開口了,全部都交給你了。」

「……」丹禾直瞪著他。

「前幾天你還說要跟于棠到外頭走走,想把他的酒了交給我,要是我真有事,我又能找誰商量?」他沒好氣地道。

她抿了抿唇,「家里有事,我怎麼可能走得開?」

尹少竹不由得勾笑,「放心吧,我還處理得來,要是我真沒法子了,會告訴你的。」說著,他轉身要走,卻又被喊住。

「宋大人來了,在你書房等你。」丹禾說著,不禁皺起眉,「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我從沒見宋大人臉色這麼正經過。」

「沒事。」他隨口敷衍著。「對了,朱宓呢?」

「我剛剛替她送晚膳時,她說,你要地待在房里,所以她一步都不敢踏出。」

確定她听話地待在房里,尹少竹隨即快速回到沁竹堂,破軍跟隨在後,就守在書房外,不讓朱宓有機會听到他們的對話。

「少竹,你總算回來了。」

「有消息了?」

「天大的消息。」

尹少竹皺眉看著他凝重的神情。「結果呢?」

「朱宓……應該真的是公主。」

「應該?難道就因為朱宓姓朱,你就如此論定?就算是朱姓天下,也不代表姓朱的就是皇親國戚!」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種說詞。「公主的說法太閃爍,從未听說有公主流落民間,而公主也一直沒提,真正的朱宓公主,到底和她是什麼關系?只是強調朱宓是公主,這說法令人不服。」

「我說的是真正的朱宓公主,而不是你的丫鬟朱宓。朱宓這個名字,是前皇的小鮑主的閨名,這名字唯有王公貴族才會知道。」宋元熙沉聲道。

尹少竹怔住,不能言語。當初是因為手絹上繡著朱宓兩個字,他才會以為她名喚朱宓,沒想到如今卻是因為這名字引來殺身之禍。

「當年,皇上還是王爺時,旗下養了江湖上頗負盛名的閻鬼門,那是個殺手組織,听說在皇上叛變時,負責追殺前皇和其子嗣,而在確定前皇一脈皆滅之後沒多久,閻鬼門被斬草除根,這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猜得到。」

兔死狗烹,皇上滅去閻鬼門,自然是為了滅除任何于己不利的傳聞。

尹少竹神色寒厲。「你的意思是,朱宓極可能是閻鬼門的殺手?」

「听說閻鬼門的殺手,肩上都有個牡丹烙痕。」

這是少竹要他去調查的第二條線索,所以他很自然的將擁有繡有朱宓字樣手絹的朱宓,認定為是當初去追殺朱宓公主的殺手。

「該死……」尹少竹沉痛地擰緊濃眉。

她可以是殺手,但不該是閻鬼門的殺手!

「瞧你的反應,就是已證實朱宓的身份。」宋元熙不禁嘆息。

「她不是朱宓公主,她是被派去追殺前皇和子嗣的殺手!」他咬牙握拳。「而且也許她已經殺了朱宓公主,所以身上才有那條手絹,如今康定公主必是察覺她的身份,以朱宓公主的身份帶她走,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好順利殺了朱宓向皇上邀功。」

他不信朱文奕會不知道閻鬼門的事,否則,她不會一口咬定朱宓身上的烙痕是胎記。

如今想來,前往鎮江的路上遇襲,根本就是公主派出錦衣衛,和宣玉璇無關!

她等于只憑名字,便要趕盡殺絕,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

「是,這是可以想見的。」宋元熙神色凝重地看著他。「少竹,這是皇上在清理門戶,你不能介入。」

「朱宓沒有過去的記憶!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被我撿回之後,就重生了,她和過往一點關系都沒有了,為何現在卻要她為了已經不記得的事去送死?!」沒道理,他不能接受。

「可是保住她,你有沒有想過尹府的下場?」宋元熙希望他以大局為重。「我听丹禾說了這兩三天來尹府發生的事,這根本是公主在下馬威,她要是有心,想羅織任何對尹府不利的罪,易如反掌得很。」

尹少竹怒紅了眼,「所以你要我眼睜睜地看朱宓去死?」

「……你要想清楚,你要是袒護朱宓,尹府……」

「所以你要我用朱宓的死換來尹府的平靜!」

「尹府的安危就系在你的一念之間。」宋元熙站在朋友的立場勸告,「我知道這麼做,你會很痛苦,可是連累其他人,會讓你痛不欲生。」

尹少竹黑眸殷紅如血,緊抿著唇,喉頭抽得死緊。

他當然很清楚,握在他手中的是尹府上下數十條人命,甚至只要尹府出事,旗下產業,成千上萬的伙計生計都將出問題。

可是,朱宓是他最愛的女人。

是他這輩子所追尋的快樂……

他愛她入骨,要他怎能用她來換取這一切?

宋元熙不懂,失去朱宓,他一樣生不如死……

老天為何要這樣對待他?為何給他如此兩難的路走?

***

朱宓的听力極好,站在書房後方的假山上,她將書房里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

她殺人易如反掌,是因為她是殺手,而且還是曾經替皇上辦事的殺手,如今公主要帶她走,只是想要除去可能影響皇室聲譽的污點。

走與不走,對她而言,都是死路。

所以,她真的是禍害……早知如此,當初被二爺撿回尹府,她便不該賴著不走,她更不該把初露隨手給了人,不該對巡撫大人出手,就不會惹出一連串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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