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小算仙(上) 第9頁

「縣太爺一個頭兩個大,听說現在進出城門,人人都要詳盡盤查。」

「還有一件更可怕的呢。」陳大嫂開口。

「更可怕的?不會吧,這已經夠嚇人的了。」

「好歹殺孕婦的是人,我現在要說的是鬼!」

表?予菲眉頭揚起,嘴角掛著掩也掩不住的興味。

「有誰見鬼了嗎?」

「可不是,年初城里來了個有錢人,姓孫,听說子孫都在京里當大官,他旁的沒有就是錢多,竟用兩倍價錢一口氣買下幾十戶民宅,說是要拆了蓋一幢大宅子。」

「幾十戶民宅?那得有多大啊,是要自己住的嗎?還是要用來開酒樓做生意?」

「誰曉得,只听說宅子剛拆不久就開始發生怪事。」

「什麼怪事?」

「每天都有人死在里頭。」

有人倒抽口氣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小叔說,連續死過三個工人之後,縣太爺開始注意到這件事,派好幾個差爺在附近巡守,結果,你猜怎樣?」

「怎樣?」眾人異口同聲。

「隔天那些官差左一個、右一個地躺滿地,像喝醉似的。縣太爺問他們發生什麼事,他們說子時過後突然刮起一陣怪風,他們被迷了眼楮,之後眼前出現一座大莊園,里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他們被主人家請進去一起熱鬧熱鬧,吃得肚子都撐了,喝酒喝得醉眼迷離,這才昏倒的。」

「誰家會在子時過後請客?莫不是踫到狐狸精?」

「別急別急,故事還沒說完呢。」陳大嫂道。

「那你倒是快說啊。」

「最恐怖的來了,縣太爺審到一半,官差們突然捧著肚子喊痛,一個個靠牆吐起來,你可知道他們吐出的是什麼?」

「什麼?」

「是泥土、草根,里頭還有扭個不停的蛆,惡心死了。」

「怎麼會這樣,這分明是見鬼。」

「可不是嗎?那個晚上雖然沒死人,可事情一鬧開,誰也不敢靠近那塊地。」

「這樣的話,那塊地豈不是沒用了?」

「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那麼一大片地空在那里,別說晚上,連白天看起來都陰氣森森的,誰敢靠近?苦了附近的鋪子,生意壞得都快關門啦,縣太爺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這才往京城里遞報,看皇帝能不能讓國師下來收拾妖孽。」

予菲想了想問︰「孫老爺什麼事都沒做嗎?」

「怎麼可能,買那片地可花了他不少銀子吶,他到處請道士法師,但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听說前幾天他還花大把銀子請來慈雲寺的道姑,沒想到到天才剛黑呢,就听見那道姑在里頭鬼哭神嚎,隔天孫老爺過去,發現道姑已經瘋了。」

「這麼厲害,是哪來的惡鬼?」

「不知道,現在只能盼著慧明大師盡快過來解決,要不三天兩頭死一個,城里的人豈不是要死絕。」

予菲盤算著,要不要找時間去看看那塊地?

衣服洗好,她端起木盆,準備往歐陽家去。

何順娘見她起身,也連忙抱起木盆。「予菲,我跟你一道回去。」

何順娘是陸予菲的好友,已經及笄,祖父是里正。

何順娘的爹爹也娶了後娘,因此她們經常在一起討論如何算計後娘,只不過何順娘的繼母還算溫順恭和,把家里照顧得不錯,待何順娘也沒啥不好,最重要的是人家嫁妝里頭可沒有一個拖油瓶。

照理來說,何順娘大可平平靜靜地把日子給過下去,等到成親後就可以離開這個家。但何順娘心氣高,多少人來說親都看不上眼,獨獨看上從京城里來的宋易禾。

以予菲的眼光,歐陽曜怎樣都比宋易禾來得優,模樣好、人品佳,沒有背景卻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小將軍,本事肯定不差,這樣的人配何順娘綽綽有余。

可惜何順娘最大的心願是進京城,不想一輩子關在小漁村,她想要到更大的世界,見更多厲害的人。

這種野心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紀,她有機會變成女強人,只是在古代……對不起,就算她順利成為宋易禾的妾室,也只能一輩子關在小小後院,與一群女人大眼瞪小眼。

什麼寬廣的世界、拓展眼界……通通是痴心妄想。

何順娘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予菲,你說我們家和你家的繼母,會不會被人開腸剖月復,把孩子給取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

聞言,予菲心髒抖三下,是漁村女子各個膽大心壯嗎?

「不會。」她一口氣否決。

「為什麼不會,凶手不是專挑孕婦下手?」

「專挑‘年輕孕婦’下手,她們都不年輕了。」

「你家那個是老了點,不過我家繼母看起來還很年輕,興許會認錯呢?」

眼看何順娘滿心期待表情,予菲撫額,很想結束這個話題,可何順娘不想結束,張嘴閉嘴不停說著。

予菲嘆道︰「順娘,你繼母為人不差,你干麼非拿她當敵人看?」

「她要是生下兒子,我跟我弟弟可怎麼辦?」

「該嫁人的嫁人、該長大的長大,怎麼說你弟都是長子,只要他肯上進,長輩定會多看重他幾分,你別心思太重。何況你也得替你爹著想呀,他才三十幾歲,難道你要他一個人孤孤單單,身邊連個伴都沒有?那不是很可憐?」

「我姑丈死後,姑姑還不是一個人把表哥帶大,為什麼我爹就不能?」

這是男女平權觀念啊,觀念沒錯,只是過度先進,與時代不符合。

予菲還想多找幾句話來說服何順娘,沒想到哭聲突然響起,悲慘的嗓音讓人後背感到一陣陰冷。

兩人面面相覷,下一瞬,何順娘急忙將予菲拉開,低聲道︰「快走,免得穢氣。」

「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那是張家啊,張大叔不好了,請鎮里的大夫來看,大夫說得五兩銀子藥費,可他們家窮得都快揭不開鍋啦,哪來的錢治病?連請大夫看病的錢都是村里大家十文、五文湊出來的。大夫說不治的話,也就幾天光景了,看那模樣……」何順娘眼神微黯,搖頭。

一時間,兩人無語,走到分岔路上,揮揮手便各走各的。

予菲見順娘走遠了,這才往回跑,一路跑到張家。

張家房子破舊得很,張大叔就躺在唯一一張床上,眼看出氣多、入氣少,快要不成了。

張大嬸趴在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三、四個孩子圍在旁邊,也哭成一團。

那群孩子當中最大的不過七、八歲,張大叔這一走,這一大家子真是沒法子活了。

模模懷里的荷包,前世她就有個習慣,看風水面相賺進來的錢都會捐出三成給福利機構,她常想自己能活到二、三十歲都無災無痛,肯定和自己做好事有關。

昨兒個,宋易禾傻傻的把荷包給了她,里頭有二十幾兩,加上歐陽曜給的將近三十兩。

她拿出十兩銀子,走到張大嬸身邊,悄悄把銀錠子遞給她。

看見掌心的銀錠子,張大嬸傻了。「予菲,你……」

「別說啦,張大嬸快去給大叔買藥吧。」

「不行啊,這麼多錢,我賣掉自己都還不起,何況你哪來的錢?」

「錢不是我的,是歐陽曜的,他和你們不熟,不好親自給你們,這才托我送過來。人家為善不欲人知,根本沒要您還,您可千萬別到處嚷嚷,否則以後村里誰有困難全找上歐陽家,豈不是恩將仇報?」她扯了歐陽曜這把大旗當理由。

張大嬸聞言頭一點一點的。

予菲微笑,把人往外推。「快去給張大叔抓藥,遲了可不行。」

張大嬸回過神,慌慌張張跑出家里。

予菲拍拍張家長子肩膀。「大寶,你帶弟弟妹妹到廚房,找點東西給他們吃,再幫他們把頭、臉、手腳都洗洗,我先在這里幫你照顧一下張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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