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你,這才是事實。」
「好!」她不再和他討論他娶她的原因了,這個男人自以為心胸坦蕩,卻不知他正用他的誠實折磨她。
「本來沒事的。」他再補一句,「你好好想清楚吧!」
樓思涵看著他往原本是他們的新房去。原本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她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並且告訴他,她從國中開始就愛他了,能嫁給他是她一生最期盼的美夢,但……
他粉碎了她的美夢。
即使前一天累癱了,但是雷少樵睡得並不好,他七早八早就醒了過來,當他來到客廳時,卻發現樓思涵起得比他更早,她換過了衣服,但好像一夜都沒有睡,有著像熊貓似的黑眼圈,不像個滿面春風的新嫁娘,倒像個棄婦似的,看到他出現,她輕松的開了口。
「我煮了咖啡,你早餐想吃什麼?」
「你會弄?」
「荷包蛋、烤土司、弄個松餅都還可以。」
「那麼……煎兩個荷包蛋吧。」雷少樵說。
樓思涵點點頭。
「你真的不考慮請個佣人?」他建議過,但是她沒有接受,因為她不希望屋子里多一個外人。
「鐘點佣人就可以,我會安排。」
他家有近一百坪大,只住他和樓思涵,若不請人幫忙打掃,那麼他相信她會吃不消,畢竟她沒有吃過苦,是好命的千金小姐,嫁給他之後,更不需要吃苦,他有能力提供她一切的享受及花費。
「思涵,我沒有要你不好受的意思。」他出自內心的表示。
她沒有微笑,只是以眼神表示理解,然後很快走去開放式的廚房煎蛋。
平底鍋早已在瓦斯爐上,在澳洲讀了四年大學,她一向非常能照顧自己,她不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型女生。
在樓思涵煎蛋的同時,雷少樵主動的倒著咖啡。他一向不需要動手做任何事,但是現在他的妻子在煎蛋,那麼他這個做丈夫的起碼可以幫點忙。
「今晚出發去美國度蜜月的事……」她背著他,自己主動先提起。
「怎樣?」
「我想取消。」
「取消?!」這又不在雷少樵的計劃中。他排除了萬難,特別空出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結果都這時候了她才喊停?!
「你可以告訴大家你臨時有緊急的事要處理、蜜月延後。」樓思涵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大家不會意外的,而我會站出來做出支持你、體諒你的‘賢妻’,雷少樵,如果我們今晚出發去度蜜月,那對我而言只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雷少樵一直無言到當她把荷包蛋端上餐桌,她的荷包蛋煎得很棒,蛋黃沒有全熟,蛋白沒有焦,看起來可口而且引人食欲,但他卻不是那麼想動筷子。
「思涵,你到底要什麼?」他突然拋出這個疑問。既然他們不可能昨天結婚,今天離婚,那就只能實事求是的盡快解決問題。
「我要你愛我。」她簡單但明確的說。
與其當個聰明理智的女性,她寧願當個被他真心漬滿愛的甜蜜小女人。
「愛……」
「難嗎?」
「思涵,我知道你還年輕,但是……」雷少樵不想把話說得太狠,畢竟她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現在還有人講愛嗎?」
樓思涵被刺傷了,但她沒有吭氣。
她愛他啊!
如果從國中那一年算起,那麼她已經愛了他九年了,她相信愛,至少她對他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即使離開台灣四年,她的一顆心還是系在他的身上,她始終如一啊!
「現在的人只吧?!」雷少樵畢竟是個成熟、世故、貨真價實的商人,他不會講些風花雪月、不切實際的話。
「你或許可以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上床,但是,我無法和一個不愛我的男人上床。」她是年輕,但她是有原則的。
「你還是處女?!」他啞聲問。
「而且我愛你。」她向他坦承。
「你……愛我?!」
「或許那是一種迷戀,總之我早就認定了你,當你說你要和我結婚時,你知道我的心情嗎?」樓思涵把底牌攤了出來。「我以為你……」
「思涵,我們之前只是認識……」雷少樵真的不知道是這情形。
「一年可以嗎?」她突然拋出了一個時間表。
「一年怎樣?」
「我們以一年為限。」她想了一整夜,「如果你還是沒有愛上我……」
「那就怎麼?」他不喜歡這種被迫的感覺,她憑什麼擅自定下一年的時間?如果他是在一年之後才發現自己愛她,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愛她,那又怎樣?
「我們就離婚。」
「你已經想到那麼遠以後的事了?」
「雷少樵,如果沒有愛,那麼我們又何必困住對方一輩子?至于我會提出一年……」樓思涵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是賭賭看你會不會愛上我,畢竟我們要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雷少樵發現自己低估了眼前這小女人。他真的是小看了她,她不是一個腦袋空空的富家千金。
「我會到爸爸的旅館工作,這樣比較學以致用。」她可不想整天待在家里當少女乃女乃。
「這主意不錯,你還這麼年輕。」
「那麼……這個協議成交了?」樓思涵看向雷少樵。
「成交。」
第3章(1)
何品豪不知道雷少樵的蜜月旅行為什麼延後,更不知道新婚第三天晚上就找他出來喝酒的他是怎麼了,但既然是哥兒們,他就是赴湯蹈火都不會有第二句話。
雷少樵當然知道自己的舉止會令人起疑,光是他今天回公司上班,就已經夠引人側目的了,比較高階的主管和秘書會小心的問他一句「不是去蜜月了?」,其他員工則是偷偷的瞄他、私下的討論。
只要雷少樵的酒杯一空,何品豪就自然會為他倒酒,但是倒著倒著,突然意識到不對。
「不能讓你喝醉,你結婚了耶!」一把搶過好友面前的酒杯,他一飲而盡。
雷少樵拿回了酒杯,為自己再倒了滿滿的一杯。結婚又怎樣?有什麼差別嗎?
「少樵,是房事不順嗎?」既然是好哥兒們,何品豪自然敢大膽的探問。
他輕啜了口酒,沒有回答。
「不會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涵呢?」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但是慧黠的女生,雖然有些意外少樵說結婚就結婚,嚇了大家一跳,但是在見到思涵之後,他就相信了少樵的決定和選擇。
「在她老爸的商務旅館上班。」
「新婚第三天?!」
「不可以嗎?」雷少樵冷聲。
「不是不可以,而是……」何品豪是一個對女人浪漫又用心的男人,他無法理解。「工作又不會跑掉、不會憑空消失,沒有那麼急迫,為什麼你們不多享受幾天婚假,好好的過過新婚生活?」
雷少樵下巴一揚,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吵架了?」何品豪關切地問。
「沒有。」他必須承認一點,樓思涵真的是個難得的女人,她不會大吼大叫、不會大吵大鬧,哪怕她再生氣、再傷心,處理起事情來也是冷靜得很,而且不傷對方。
「冷戰?」
「沒這麼幼稚。」
「那你把思涵約出來,我叫我的昱婷親愛的過來,咱們四個人聚一聚?」何品豪提議。
他立刻搖頭。
「不好嗎?」何品豪不解。
雷少樵一手覆額,一手則抓著酒杯,看起來是非常的苦惱而且煩悶。
「少樵,你這個婚結得是不是……」既然是哥兒們,說了就不怕被打。
「我自己願意的,沒有任何人人勉強我!」
「那麼思涵……」
「她也願意。」想到她說她愛他,而且已經很久了,他的心就猝然一跳,他不知道,他以前真的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