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今世不當妾 第15頁

所以他沒想過要救她月兌離苦海,等他不經意間听見她被朱月嬋出賣了,那已是事隔半年之後。他大怒,在一年內整死朱月嬋,並讓臨川侯府幾乎傾覆。

因為知道得太晚,她中途又逃過一回,因此在茫茫人海中他始終找不到她的下落,郁郁寡歡,難有笑容,此事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那……還有其他的遺憾嗎?她沒問,怕听了傷感。

誰曉得她最後會一病不起,重生在十三歲的自己身上,早知道她就問個明白,讓他了無遺憾。

雲傲月臉上笑著,但心頭卻想著是什麼樣的急癥能讓太醫來不及施救,一夜暴斃,她能不能用重生的先知及時救回他一命,如今在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並不多,她絕不能看他死在她前頭……

「想吃畫糖人兒嗎?」看她一臉垂涎的神情,齊亞林忍不住問她。

雲傲月很想吃,但……她搖頭,「不行,牙會壞的。」

老太醫晚年有消渴癥,他不吃糖,連帶養成她也不吃甜食的習慣,雖然偶而會有點饞,但她都極力忍住。

「吃一口不打緊,壞不到哪里去,一會兒找水給你漱漱口。」她這般年紀不該被壓抑,要活得恣意暢快才是。

小小動搖一下的雲傲月隨即再度搖頭,「齊家哥哥,你不要害我,沒有一口好牙嫁不到好夫婿的。」一口爛牙她自己看了也害怕。

我娶你不就得了!差點月兌口而出這句話的齊亞林臉色微變,內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種想法,面上卻毫不顯露,又問︰「那冰糖葫蘆呢?酸酸甜甜好入口。」

把她交給誰他都不放心,不如……

無意間興起這個念頭,完全沒經過深思熟慮,但是就像瘋長的野草,一遇春雨便越長越茂密,幾乎佔據他整個腦子,還開花結果,生出一串串金黃色的小丙子。

只是一低頭看向那張眉頭微顰的小臉,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分,明明是需要他呵護的「妹妹」,他怎能「監守自盜」,花蕊初綻就想將其硬生生的摘下,而且他憑什麼要她?以他一介文身,僅秀才功名在身,若無值得匹配的身分,想必雲家也不會點頭。

很快地,像沒點燃的火苗瞬間掐熄,他收回一時的多想,可是在他以為絕無可能的情況下,細細的根芽已經在他心底往下扎根,越扎越深,深到他無力自拔。

「都是甜的,我不愛吃……」她咽了咽口水,裝作不在意,在她死前的那幾年,的確對吃食並不看重。

雲傲月搞不懂為何回來之後,她認為早已習慣的習性竟然變了,似乎隨著身體的年幼,心態也變得像是孩子,被她看淡的悲歡離合也漸漸地重要起來,她會想哭、想笑,猶如回到那個未經人事的年紀。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已老去,宛如槁木死灰,經歷過太多人情冷暖,她的心怎麼不會冷。

不過再見到待她如妹的齊亞林,她又忍不住為他心疼。

靶情一事本就莫名其妙,有人因愛生妒,有人因憐生愛,在不知不覺中,一場重生改變了兩個人的心境,他們都想讓對方活得更好,卻忘了活得好的同時也要珍惜自己。

「一臉饞相還說謊,小騙子。」面帶笑容的齊亞林輕點她鼻頭,招了小販買了一串三銅板的冰糖葫蘆。

紅艷艷的果子裹上冰糖,看起來真誘人。她勉為其難地道︰「那我就只吃一顆,你不能逼我多吃。」她發現她的定性變差了,三、兩句話就被誘得沒原則。

「好,就一顆。」他一手拿著竹棒,將最上面那顆冰糖葫蘆湊向她嘴邊,方便她的小口一咬。

平時很熱鬧的街道今日有點冷清,沒人注意他們的動作,因為前幾日才舉行過一年一度的盂蘭節,鬧節的氣氛剛剛過去,百姓和商家都有點憊懶,躲在屋里不走動,因此人潮比以往少上很多。

兩人在前頭悠閑自在的走著,青玉、綠腰愁眉苦臉地在後頭跟著,還有負責提物的李新樂呵呵地在兩人身邊走來走去,一下子看猴戲,一下子听人說書,他大概是幾個人當中最忙碌的一個。

「太小口了。」像耗子咬食,缺了一角。

「我本來就嘴小,咬不了太大口。」姑娘家的面子薄,她還沒膽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口吃食。

「我瞧瞧你的嘴有多小……」他打趣地抬高她潔白的下巴,以指撫向粉女敕櫻唇,當手指觸模到軟女敕唇瓣時,才驚覺此舉並不妥當,他突兀的行為和登徒子有何不同?

雖然及時收回,未在粉敕唇上停留太久,可是那軟若凝脂的觸覺卻深留在他指尖,難以忘卻。

「我有沒有壞牙?」她不記得這年紀是否掉過牙,但在祖母過世第三天,從她身上要不到銀子的朱月嬋狠狠甩了她好幾個巴掌,下手之重,打掉了她兩顆牙,以致她往後吃東西非常困難。

他一怔,回過神笑著朝她頭頂一揉,「小泵娘家想這些干什麼,老人家才擔心牙掉光了。」

「未雨綢繆嘛!你也不想三十歲不到就啃不動肉骨頭吧!」那多掃興呀,看得到,吃不著。

齊亞林語氣帶著逗弄,「我可以喝肉糜粥。」不用咬。

「齊家哥哥,你不可以欺負小泵娘,要正經點。」她怎麼不知道他也有無賴的一面,把人逗得無語。

「我很正經呀,傲月妹妹可有看到我嘻皮笑臉?」對于她的指控,他一概不承認。雖然他是一個再正經不過的讀書人,但他偶而也想放松一下,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譬如逗突然變得乖巧柔順的「妹妹」,她要怒不怒的樣子可好玩了。

「你……」他沒有不正經,可是就是讓人覺得有古怪。

「到了。」

「到了?」什麼意思?雲傲月很是迷惑。

他不避嫌地牽起她的手,走進墨香濃郁的鋪子,「你不是要買書,這便是文人雅士常來逛的書鋪,這里的書種類甚多,你看看你要哪一類的書籍,大多都找得到。」

聞言,她水眸亮如黑玉,「有醫書藥典嗎?」

「有,請往左邊第三排,由下往上算第四層架子,本鋪的書應有盡有,任君挑選,絕不會讓顧客買不到想要的書。」

一顆黑色頭顱突然從書架旁冒出,把正在找書的雲傲月嚇得往後一跳,正好齊亞林在她身後,這一跳就跳進他懷里。

這廝很順理成章的接住,修長潤白的大手輕輕扶住她的細腰,好像那里是他的地盤,擱著就沒放下。

「別慌,他是大有書鋪的老板,姓蘇,以後你就叫他蘇老板。」他邊說邊瞪向蘇萬里。嚇著我的小月兒,十個你也賠不起。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小氣了,打個招呼也不行,這丫頭你家的呀?蘇萬里的目光往下移,看向雲傲月身上那只多出來的手。

哎呀!也許真是他家的,人都攬在他手里了,還跑得掉嗎?蘇萬里思考著自己身為他的合伙人,得包多少禮金才不至于失禮。

「蘇老板。」對于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雲傲月表現得有些疏離,也少了幾許笑意,給人端莊有禮的印象。

「是是是,我是蘇老板,蘇萬里就是我,你喊我一聲蘇大哥也成。」長得挺順眼的,模樣可人,姿色出眾。

她面上一冷,「我和你沒那麼熟。」面對他的自來熟,她不太喜歡。

「一回生、二回就熟了,不必見外,像我和齊秀才就熟得能穿同一件褲子……哎喲,誰踩我?」凶手是誰,踩了他還敢跑,不知道他的外號叫鐵算盤嗎?向來錙銖必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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