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公主為他洗手作羹湯,如此情致溫柔,令黑玄很是感動,禁不住湊過身去,攬著她縴腰使在她軟女敕的唇上印下一個香吻。
「喂!」她又笑又羞。「你吃得滿嘴油膩膩的,還這樣輕薄人家!」
「誰教你這麼善解人意呢?」對她的指責,黑玄絲毫不以為恥,厚顏地笑道。」害我現在都不想吃桌上這些菜了。」
她訝然揚眉。」你肚子不餓嗎?」
「餓是餓的。」
「那怎麼不吃?」
黑玄深深地望她,黑眸閃著光,笑意噙著股莫名的邪肆。「吃是想吃的,不過……」俊唇忽地貼上她耳畔。」更想吃你。」
「什麼?」她一驚,急忙推開他,羞澀地暈紅了整張臉。
他大笑,伸出雙手揉了揉她嫣紅嬌美的臉蛋。「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你這人!」她嬌嗔地啐他。「真是壞透了!」
「呵呵。」他繼續笑,情人打打鬧鬧,又玩了會兒,這才將話題導回正軌。
「你查出近日王城內發生的這些事,是誰在幕後主使了嗎?」德芬輕聲問。
「是誰做的,我還不能十分確定。」黑玄頓了頓,神色變得嚴肅。「不過倒是有不少人暗中懷疑是你做的。」
德芬聞言,愣了愣,跟著無奈嘆息。」我早料到了,畢竟傳言是上天因為父王沒立我為繼承人而降怒,別人當然會懷疑這些事是我做的了,就連真雅王姊,怕也是在心中對我有所忌憚,只是嘴上不說。」
「雖然不是你做的,但你確實因此得利,也難免旁人會懷疑。」黑玄凜然低語。「這一切很顯然都是為了制造輿論,迫使陛下考慮撤換繼承人一事。」
「不可能會是開陽做的,也不會是我王姊與希蕊王後所為,我實在想不透,到底有誰會這麼做呢?」德芬很疑惑。
「還有一個人,不是嗎?」黑玄提示。
德芬一怔,半晌,猶豫地揚嗓。「你是說……我父王?」
黑玄頷首。
「可是,他為什麼要……」
「站在他的立場,想必對太子與王後雙方都頗為猜忌,兩方都不能信任,那能夠信任的人,也只剩下你了不是嗎?也只有挺你為王,他才可能保住一條老命。」
德芬沉默,半晌,忍不住嘆息。對于黑玄的分析,她其實也曾想過,只是一直不願對自己承認。
「我本來想,我的勢力一直是我們三兄妹當中最薄弱的一個,若是形勢真的不在我這邊,也就算了,不如跟你一起隱居鄉野,過逍遙快樂的日子,沒想到……」
「陛下此舉,又將你拉回政爭的漩渦了。」黑玄意味深長地接口,伸手握住德芬的柔荑,她的手微涼。「你怕嗎?」
她搖頭,明眸凝睇他,見他神情滿是關懷,嫣然微笑。「只要你與我同行,我不怕。」
語落,她偎靠他懷里,他順勢攬抱她,兩人親密相擁,情意纏綿,盡在不言中。
◎◎◎
正當氣氛旖旎時,一陣急促的跫音倏地傳來,大殺風景,兩人不情願地分開,進來的人是春天,德芬的貼身侍女。
「公主,陛下那邊派人傳來詔書,請您過去接旨。」
王上傳詔?
德芬與黑玄訝異,互看一眼。
「知道是什麼事嗎?」
「是,听說陛下意欲召開圓桌會議──」
「陛下果真決意召開圓桌會議?」
听聞心月復密探的報告,素來冷靜自持的希蕊王後也不禁將驚喜形于顏色。
「是,日子就訂在明日一早。」
這麼快?希蕊揚眉。看來靖平王是想速戰速決了,也好,她等夠久了,自從開陽當上太子後,日漸囂張,她早就很郁惱了。
既然陛下宣布召開圓桌會議,必是為了討論繼承人廢立事宜,也是她拉下開陽的時候了,不過──
「真雅公主那邊呢?有何動靜?」
「啟稟娘娘,公主那邊並未傳來特別的消息。」
按兵不動嗎?希蕊尋思。這可不行,為了對抗開陽的勢力,她與真雅須得結盟才行,合她兩人之力,方能于圓桌會議上掌握多數議事公的席次。
心念既定,她沾墨揮毫,迅速寫就一封信,交給心月復密探。
「立刻將這封密函交給真雅公主,就說我有要事與她相商,務必將她請來與我見上一面。」
「是,小的知道了,娘娘請放心,小的必會不辱使命!」
◎◎◎
這天,擁有資格參與圓桌會議的十二名議事公陸續接到聖旨,宣示將于明日一早召開會議,至于議事內容,靖平王並未著墨,但眾人都猜得出來,應當是討論近日王城異象,以及是否有必要重新考慮儲君人選一事。
夏寶德也接到詔書了,他身為十二席議事公之一,又是當今相國,影響力自是不容小覷。
是夜,他的妻子端來一臉盆熱水,服侍他洗臉,一面問道︰」老爺,明天的圓桌會議,陛下該不會是想改立儲君?」
「嗯,有這個可能。」
「那你打算支持誰?」
「這個嘛……」夏寶德猶豫,這些年來他在朝廷步步高升,靠的原是希蕊王後的力挺,兩人是甥舅關系,素來交好,只是後來開陽娶了他孫女采荷,又與王後決裂,他也不得不選邊站,靠向太子這邊。
只是采荷意外于一場大火中喪生,又有謠言說是開陽為了湮滅人證所為,至此,他對這個孫女婿未免起了疑心,有所怨懟。
「你應該不會再站在太子那邊了吧?」夏夫人試探地問。
夏寶德搖搖頭。」雖然采荷死後,太子表現得很悲痛,不過──」他頓住,拈須冷笑。
夏夫人道︰「日前你染上風寒,王後娘娘不但親自慰問你這個舅舅,又遣人送來不少珍貴補品,拉攏你的用心很明顯啊!」
「確實如此。」夏寶德同意夫人的推論。
「那你會跟王後娘娘站在同一邊嗎?」
「這事我自會有所決斷,你無須擔心,總之我一定會以我們夏家家門的將來為重,為後代子孫確保一條榮華富貴的道路。」
夏寶德安撫夫人後,便更衣就寢,一夜輾轉深思,隔日一早,他整冠束帶,穿戴完畢後,迎著晨曦出門。
家僕為他打開大門,一頂軟轎已備好候著他,他走上前,乍然認出其中一名抬轎的轎夫,大吃一驚──
「怎麼會是你?!」
◎◎◎
「為什麼?」
靖平王坐在議事廳內專為他準備的旁听席,瞠圓眼,一臉狐疑。
「為什麼……一個人都沒來?」
議事廳正中央,擺了一張圓桌,十二張椅子,卻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十二名議事公竟全數缺席!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身邊的傳令官。「難道你沒把朕宣布召開會譏的詔書送交各位議事公大臣嗎?」
「啟稟陛下,微臣確實送出去了,所有接到詔書的議事公也都蓋印確認。」
「既然如此,怎麼會一個人都沒出現?莫非是朕記錯時間了?」
「父王並未記錯時間。」一道清銳的嗓音乍然落下。
第6章
靖平王一怔,望向廳門入口處,開陽不知何時現身,一身戰袍打扮,披著銀色盔甲,英姿凜凜,腰間佩著寶劍。
居然帶刀闖入議事廳!
靖平王倒抽口氣,頓生不祥預感,脊背泛涼。
「你怎麼會來?你來……做什麼?」
「父王說呢?」開陽峻唇一挑,似笑非笑。「這場會議攸關兒臣的未來,我豈能若無其事?自然得趕來參加了。」
「你──」靖平王惶栗,眼見這個面帶冷笑的兒子步步進逼,不禁悚然起身,比個手勢,身旁四名帶刀侍衛立即護住他。
開陽微笑更冷,慢條斯理地拍兩下手,門外雷電般地閃進一群白衣星徒,不待他進一步指示,個個抽出橫刀,團團圍住靖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