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不退親 第2頁

「奴婢也去求靳大人,別讓小姐去當他的新娘,嗚嗚嗚……」春蘭哽咽不已。

「不、不是……」朱微茵真的沒力氣說話,可看著兩個跪在床畔哭紅雙眼的丫鬟,她很想告訴她們,沒事的,人生在世,有生就有死,絕不是因為一個多月前她在靳懿威墳前說那些胡話,才有了此刻的死劫。

「怎麼不是!主子一向健康,怎麼會染個風寒就變成這樣?連大夫都救不了……」夏黎仍拼命哭泣,十分自責,當初若不是她笨手笨腳打翻竹籃,小姐也不會在墓地多作逗留,更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朱微茵很想安慰她那真的不干她的事,只是老天爺要帶走她而已,但是她還有一件心事未了……她試了幾次,才干澀的開口,「曉——曉——」她的義妹曾曉喬還是沒能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嗎?

「主子是說喬主子嗎?她在趕回來的路上了,請您撐著點,撐著——」春蘭淚如雨下,握著朱微茵愈來愈冰涼的手,心也跟著發涼。

朱微茵真的很想撐下去,她必須告訴曉喬怎麼跟雲游在外的大堂哥聯絡,那是往後曉喬唯一可以求助跟信任的人。

她還得告訴曉喬,朱家大宅里住的都是會吃人骨血的親戚,她已幫曉喬安排好一門婚事,曉喬要好好嫁人,別傻傻的想替她守護朱家的宜和洋行而不嫁。

她也想告訴曉喬,她這一輩子,只活了十五年,父母早逝,家里雖有幾房人,但她在乎的只有曉喬、大堂哥及宜和洋行的老管事。

對了,還有在她眼前哭得死去活來的兩名丫鬟,她想要謝謝她們,她還想、還想……倏地,黑暗降臨。

熙朝豐陽十二年,初冬,朱微茵咽下最後一口氣。

第1章(1)

熙朝豐陽十一年,初夏。

朱微茵靜靜看著梳妝鏡里的自己,久久之後暗暗吐了口長氣。

銅鏡里的自己,眉毛如畫,雙眸清靈,粉唇如櫻,看起來嬌滴滴的。

唉,即使看了一個多月,她還是不習慣這張陌生的新臉孔,即使這張臉比她原先的還要美上十倍,她卻沒有因此多了喜悅。

合上眼,她似乎仍听得見夏黎跟春蘭的痛哭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沒想到再度睜開眼時,不僅時間倒轉,就連她的身分、樣貌也全變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作夢,到後來不得不認清自己確實是附體重生,從一名可以處理大筆生意的商家女主事搖身一變成為世府千金,更神奇的是,這位千金還是她站在某人的新墳前批評過的範敏兒!

這麼好的人,他的未婚妻卻執意退婚,看來是個不識貨的。

要是我是他的未婚妻,肯定不會退婚——她睜開眼,再次盯著鏡中的容顏,自從知道自己附體重生的原主就是靳懿威的未婚妻後,這兩句話就時不時的在她腦袋瓜里盤旋不去。

多麼離譜又荒謬,她竟成了不識貨的範敏兒!

但就算有再多的困惑和不解,她糾結了一個多月,心思千回百轉的,也只能接受從今而後自己就是範敏兒!

好在這個身體仍保存著前身的記憶,她變成範敏兒後,生活過得比她預想的還要順利,對京城近來發生的大小事也一清二楚,才能安排一件無比重要的大事。

此刻日頭偏西,橘紅色的霞光灑進這座清雅又不失奢華的臥房內。

她再做了個深呼吸,從梳妝鏡前起身。

她這一動,原本站在一旁的兩名丫鬟不安的互看一眼,其中的雁子咬著下唇走到另一邊去拿披風,而玉荷則輕步上前,「小姐,您真的要去嗎?」她有些害怕的看著穿著一身藏青色褲裝,呈現店小二扮相的自家主子。

「好不容易才安排好,怎麼可以不去。」範家可是百年世家大族,宅中規矩多如牛毛,一個閨女要出門得過五關斬六將,一層層往上呈報。

範敏兒俐落的調整了下頭上的帽子,確定長發已完全包覆在里頭後,回身接過另一名丫鬟遞過來的連帽披風穿上,從頭到尾將自己遮得嚴實後,才朝丫頭們點點頭。

兩人只能硬著頭皮率先穿過隔開臥室與花廳的珠簾,步出房門後,注意到範敏兒跟在她們身後,兩人再互看一眼,隨即照著自家主子先前的交代,一路快步往後院的方向走,若遠遠的見到有人,就趕忙繞路。

這里可是京城的應遠侯府,範敏兒是正經主子,雖是庶女,但有著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也因而成了侯爺跟世族長輩們的心頭肉,養嬌也養刁了。

不過府里的下人們都知道,範敏兒只是侯爺眼中一個足以攀上權貴,讓範家更加壯大的棋子而已。

此刻,在這又嬌又刁的主子指使下,主僕三人偷偷模模的總算順利來到後院門外,一輛馬車已在候著。

這是範敏兒拿錢要兩個丫鬟去外頭雇來的,因為範家馬車都印上獨有的家徽,不好辦事。

雁子和玉荷伺候範敏兒坐進馬車後,便跟著車夫坐在前頭,一邊替車夫引路,一邊不忘忐忑的交換眼神。

兩人私下聊過,都覺得主子忽然變得很不一樣,她們還往前推敲時間,記得是一個半月前,就在主子執意退了靳府婚約的隔天,與家中的嫡三小姐在水榭旁狠狠的吵了一架,也不知怎麼的,雙雙跌落水中,再被奴僕救起時,兩人都奄奄一息,她們這些貼身丫鬟因而被狠打了二十大板,說是偷懶,沒有護主,但明明是兩個主子要她們這些丫鬟走得遠遠的,誰也不許听她們說話。

不過當時兩人爭吵的聲音極大,她們還是听到了,嫡三小姐心系靳懿威已久,而主子是庶出,卻仗著侯爺的疼寵如願與同是庶出的靳懿威成了未婚夫妻,後來主子又悔婚,還說些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話,嫡三小姐氣不過才動手推人。

但嫡三小姐當天就醒了,休養幾日,一如過往般雍容大度,她們家主子卻是昏迷數日才清醒,整個人變得安安靜靜的,即使侯爺跟主子的親生母親月姨娘多次探視,她仍是意興闌珊,話也極少。

那時候她們就覺得主子變得不一樣,脾氣變好了,不會動不動就打罵她們,且她對侯爺為她跟京城望族靖明王府中的世子溥堂議親一事本是興致勃勃,充滿優越感,而今誰要提起,她便一臉凝重,而今個兒要做的事,她們更是想都想不明白,主子到底想做什麼?

馬車里的範敏兒正靜靜的看著竹簾外的京城街景,回憶她的前世。

其實她初掌宜和洋行外出經商時,曾來過京城一次,對皇城的繁榮留下深刻印象。這里店鋪林立,人車熙來攘往,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座落北邊,高聳的宮牆隔開了坊市,店鋪的規模一家開得比一家大,而靜巷里也有不少風格各異的小店,物品琳瑯滿目,價格則貴得令人咋舌。

眼前所見與幾年前看到的街景並無不同,大街上不少人高談闊論,茶棧里也有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雖然听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她猜得到內容。

豐陽十一年,一件皇室丑聞傳遍大江南北,震驚了全朝百姓。

這事始于去年秋季,因湖北蟲害,糧食缺收,幾個月後,許多百姓淪落為饑民,三皇子主動向皇上表明願押送米糧前往賑災,積極與當地農民面對面了解蟲害緣由,思索防疫之道,同時也請當地米商釋出囤積的米糧,好接濟從相鄰城鎮涌入的其他饑民。三皇子愛民仁慈之名迅速在各地傳開,更有不少人私下議論,若由三皇子繼承皇位,是熙朝百姓之福,只是誰也沒想到一把無名大火竟將統一堆放在倉庫中的米糧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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