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不退親 第3頁

事後皇上派人追查,查出這一切都是因皇子間的奪嫡內斗而起,原來成了東宮太子的二皇子擔心原本就備受皇帝寵愛的三皇子立下功勞,儲君之位會有變,他才從中阻撓,派人放火燒毀倉庫。

這火來得太猛太快,上千名等著領米的饑民爭相推擠逃命,最終造成數百名百姓走避不及,葬生火海。

這事皇上原本是要壓下來的,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放火造成百姓重大傷亡、賑災的米糧付之一炬的罪魁禍首就是當今太子一事被傳了出去。

全國上下眾怒難消,輿論嘩然,為此,皇上不得不廢太子,好平息百姓怒火。

但事情未了,皇上在廢太子之余,也趁機整頓朝中派別,幾個被視為立場分明、擁戴二皇子及三皇子的世家大族都在名單內,皇上直言,他治理的熙朝不許結黨營私、不許拉幫結派,朝野若無法齊心,又如何富國強兵,百姓安康?

于是,世家大族、三代當官輔政的靳家,因擁戴三皇子,也被卷入這次的奪嫡之爭,一家子當官的,除了靳懿威外,全被摘了烏紗帽。

不知內情的會覺得靳懿威很幸運,知情的就知道他是最大的苦主。

才學過人的他在靳府是不受待見的庶子,生母早逝,直至中舉才在家族中受到重視,也因為他是世家子弟中少數靠自己中舉的,格外入皇帝的眼,眼看就要飛黃騰達,卻因為這件奪嫡之爭被波及,錦繡前程沒了,議好的婚事也沒了,且再半個月就得動身前往江南當一名小小縣官。

範敏兒想到這里,不由得閉上雙眸,卻無法壓抑胸口間翻涌的心驚膽顫。

這個時間,前世的她還活著,可她現在卻在範敏兒的身體里重生,那在江南的朱微茵會是誰?範敏兒嗎?她在那里又在做什麼?家里的人跟洋行都好嗎?她心里有成千上萬個問題待解。

她好不安,唯有去一趟江南才能找到答案,可偏偏範敏兒已經退親了,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走這一趟,希望能重新開啟前往江南的大門。

「小姐,已經到了。」

馬車外傳來雁子忐忑的聲音,接著,長長的繡簾被玉荷揭了開來。

範敏兒傾身,踩著雁子搬來的矮凳下了馬車,抬頭看著眼前這間位于靜巷內的大宅子,認真說來,它其實是京城迎賓大客棧的偏僻後院。

雁子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走上前舉手敲敲緊閉的後門,後門隨即打了開來。

範敏兒眼中悄然浮現一抹淡淡笑意,她重生後辦大事,好像都只能走後門呢。

繁華京城中,如今最熱門的八卦當屬靳家,靳家大宅前總有些好事者駐足觀看,對里頭指指點點,畢竟靳家雖然被抄家丟官去職,但皇上厚道,念在其三代為官,給了靳府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打包離開,除了房舍土地不得買賣變現外,大宅里的東西並未扣押,任由他們處置。

自那之後,每日都可見到一些價值不菲的家具、古董字畫被搬出來,接著就是靳家幾房在眾人面前你搶我奪,爭執不斷,于是古董花瓶碎了,字畫被撕了,眾人張牙舞爪地指著對方,露出互相怪罪的丑陋嘴臉。

等到大宅被搬得差不多後,各房接著搶的就是彼此私藏的金銀珠寶。據被遣散的奴僕說,平時雍容華貴的幾房夫人、女眷光為了一包首飾就搶成一團,還差點將一名夫人的眼楮給抓瞎。

不意外的,靳家成了京城人眼中的大笑話,靳家這個世家大族也終于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開始思考,將目光放到安靜獨居在後院一隅的靳懿威身上。

雖然他從朝廷新貴被貶到江南的定容縣當知縣,但與家族的其他人相比,皇上對他絕對是特別寬待,他們心里有底,靳家若要從谷底再爬起來,只能靠他,因此他們開始搶人,假裝心疼的說靳懿威平時孤家寡人,只有一名小廝隨侍,倒不如一家子同下江南,彼此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但這個如意算盤沒成,靳懿威不配合。一個沒有親娘的世家庶子在家族中備受冷遇,就連親爹也不曾關愛,多年來,他冷眼看著家中幾房爭奪權力、勾心斗角,對人性失望,對古今贊頌的親情更是嗤之以鼻,在他眼中,人與人之間沒有單純的付出,只有算計、利與欲。

一連數日,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拼命擠到他眼前說他是家族中最優秀的苗子,靳家日後只能靠他光耀門楣的一張張嘴臉,反感到只想吐。

為圖個清淨,他離家搬到迎賓大客棧小住,但家人不死心,尤其是他的父親,時不時上門游說,說著那些身為靳家子孫該有的責任義務。

他煩了,累了,索性拒絕見外客,這幾日也已經將該處理、該辦妥的事都解決了,明日就能提早下江南,遠離這一些所謂的「家人」。

只是眼前這個頭垂得低低的,端著托盤緩緩踏入他房里的店小二,怎麼看都不對勁!

範敏兒一雙玉手微微顫抖,將托盤上的茶水跟冒著熱氣的飯菜一一挪到桌上後,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粉妝玉琢的臉蛋,神情緊張的看著坐著的靳懿威。

「是你!」靳懿威表面平靜,但心里是訝異的。他已經順她的意解除婚約了,一個世家閨女又為何要打扮成店小二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範敏兒先是有禮的福個身,再尷尬開口,「是我,我知道我的穿著很奇怪,但如果不這麼做,便見不到靳公子。」

她話里有點小小埋怨,她寫過帖子讓人送來給他,看能否見上一面,但這家伙連帖子也不收,她只好派人守在客棧前,只要見他外出,便一人跟上,一人回報,可這家伙根本消失,連客棧也不出,她能怎麼辦?

靳懿威勾唇,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見了也是白見,請範小姐離開。」

這麼快就下逐客令!她咬著下唇定眼打量,他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一身質料極佳的黑色圓領袍服,俊美無比,只是眉宇間始終散發著冷峻及疏離,明擺著他就是這麼不好相處。

怎麼辦?認真算起來,此時的他未下江南,跟她是尚未見過面的,與原主範敏兒也只見過兩次,怎麼這麼難親近,她能成功說服他嗎?唉,她的額際都隱隱疼起來了。

見她只瞪著自己卻不說話,靳懿威冷冷開口,「範小姐,需要叫人進來幫你離開?」

要叫外頭守門的小廝攆她走?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的,可是瞧他這張冷冰冰的俊顏,她過來前醞釀好的情緒、準備好的說詞,全被他打亂了。

靳懿威突然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範敏兒想也沒想的快跑到他面前,雙手大張攔阻他,「听我說些話,你可以邊吃邊听我說,不然,我、我今晚就賴在外頭不走了,真的,拜托。」天啊,他真高,而範敏兒這身形實在太嬌小了,她得仰頭看他,可真是費力。

見她眼中閃爍著堅定,他的黑眸迅速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錯愕,而後隨即冷冷的看著她。

她則勇敢的仰頭凝視,雖然脖頸真的好酸啊。

他重新落坐,而她連做幾個深呼吸,走到桌子旁,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雕刻精巧的小小木盒,放到桌上,打開後,里面是好幾根銀針。

他蹙眉看著她。

「靳公子與我一樣出身世家大族,同是庶出子女,該是見慣宅中的爾虞我詐,對沒事獻殷勤的人一定會特別警戒,這盒銀針是我送給靳公子的第一份禮物,我今日來,有兩份禮物要送。」她拿起一根銀針,一一在飯菜上試了一輪,銀針都未變色。她擦拭好銀針後,對著他嫣然一笑,「靳公子可以放心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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