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奴帶財來 第25頁

杜映紅不出門,可也知道麻煩事不過才剛開始而已,甚至連接下來會出現的問題也都猜想到了,然而她沒料到事情惡化得比她想的更快。

傍晚,本來是村子里的婦人把湯餅給包裝好送回來的時候,結果不少人聚在了一起,同一時間來到旬家,說這份工以後不能做了。

杜映紅其實也知道為什麼,可她還是問道︰「可以問為什麼不做了嗎?我工錢可按時給的,工錢也開得不低。」

一個大娘回道︰「咱們家里都還有正在說親的小娘子呢,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了咱們正在幫你做事,只怕會讓人說閑話,那就不好說親了。」

梅娘在邊上站著,沒想到那個大娘竟然會說出這種理由來,她一听就忍不住氣紅了臉,「什麼東西!怎麼以前就可以,現在就不行了?」

另一個大娘小聲嘟囔道︰「以前還不知道她是個接客的妓子嘛!」

「走!都走!」梅娘氣得狠了,也不管什麼禮儀了,只想把眼前這些人全都給趕出去。

那時候說得那麼好听,左求右求的,希望他們家分點差事給她們做,還說是自己村的人,自然是最貼心的,現在居然說出這樣戳人心的話來,真是太可惡了!

杜映紅對于這樣的反應有所預料,看著已經收到的貨還有那些訂單,果斷地把剩下的訂單都給推了,因為之後面應該還會有人說不干了,她可不想把貨單接得太多,最後交不出貨來。

梅娘不會罵人,來來回回就是那一句「她們怎麼能夠這樣」,杜映紅卻知道這不過是人性,不用怪她們。

只是謠言這種東西,並不會因為事主不出面而平息,漸漸地就連來往的客商也都知道賣新湯餅的小娘子就是京城四名妓之首的杜鵑,這消息越傳越廣,到最後連她窩在這里是為了吸男人的陽氣這種莫名其妙的說法也有人相信。

杜映紅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只要她在乎的人能夠理解她就夠了,可是自從那日後,旬賁虎也越來越沉默,甚至日日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讓她一顆心也逐漸沉了下去。

很快的,讓人期待的新年在壓抑的情緒下過了,春天來了,雪漸漸地融了,地上的春草也逐漸開始冒芽。

這一日,杜映紅在屋子外頭看著旬家的荒地,正想著能夠種些什麼時,幾個孩子也在邊上玩鬧,這本來就是村子里的常態,她也不放在心上,可是當她正要站起來的時候,一個泥巴團就這麼砸到了她的裙子上,她不解地看向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不過都是七、八歲年紀,卻一個個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

「快!快打狐狸精!」

「我娘說不守婦道的女人就是賤人!」

「狐狸精!怎麼還沒露出尾巴來!」

那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來天真,說的卻是最殘酷的話語,杜映紅一開始還閃避了下,但是越來越多孩子聚集過來,丟的泥團小而密集,讓她幾乎無處可躲。

第8章(2)

直到一個人影突然站在她面前,為她擋下那些孩子的攻擊,她怔怔地看著那人,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男人穿著一身袍,手里是名家字畫的折扇,她看見了他背光下的臉。

她站了起來,淡淡道︰「原來是……駙馬爺啊!」

元子凌看著即使一身狼狽也依然驕傲的杜鵑,忍不住笑了。「這麼巧能在他鄉相遇,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巧?杜映紅不這麼覺得,可是看著那身白色衣袍為了她被打得污穢不堪,她也沒有拒絕。

領著這樣一個男人回家,身邊還跟著兩個婢女、兩個小廝和兩個護衛,她忽然覺得這一切真是太有趣了,她當初是為了躲他才來到這里,現在卻是他為她擋下那些孩子們的攻擊。

進了屋子,梅娘和兩個孩子都出去了,但他還帶著一大串的人,所以也不算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她只是稍微整理了下,就去打了盆水,然後搭上一條干淨的帕子,遞給那兩個婢女。

她們比她還要明白如何伺候一個人。

元子凌覺得好笑,以前那個就算是駙馬爺或者是國公世子也敢直接無視的杜鵑,忽然成了這麼純樸的模樣,連傲氣都少了些,看起來柔和多了。

可這樣的她,還是那個杜鵑嗎?

整理好衣裳,元子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封信,他忽然覺得這世上可真是無奇不有。

「杜鵑,就這樣的屋子,以前連拿來做你的茅廁都不夠,你現在戴的首飾,要是在以前,連伺候你的丫鬟都看不上眼,這樣的日子……你過得慣嗎?」

杜映紅看著手中的熱茶,沒有看他,冷漠地說道︰「習慣或者不習慣,都不勞,駙馬爺您操心。」

他笑了笑,覺得這樣的她倒還有以前的幾分風采在,「或者我該換個話題問問,你覺得這樣值得嗎?這些無知村人哪里知道你和那些青樓女子的差別,四絕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封號,就是世家大族的千金,也少有人能夠拿下這等名號,而那些人什麼都不懂,只會用那最骯髒的想法來看你,你自己說說,你又何必呢?」

「別人如何看我,那是他們的事情,我該怎麼看待我自己,還有我看重的人如何看待我,我自己知道就夠了。」杜映紅雖然心中還是有點不安,但是在這樣一個準備看笑話的男人面前,她不會輕易示弱。

「倒是挺嘴硬的。」元子凌笑了笑,讓人送上了一份東西,「在你看這個東西之前,我還是要再問你一句,杜鵑,你可願意跟我回京都?你該知道長公主其實也是喜歡你的,要不然也不會背了那樣一個名號,將你送出京都,你可知道你原來待的教坊可是惋惜得很,總說若不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絕對不會讓你贖身出去。」

杜映紅看著他,只覺得這個男人來此從頭到尾都透露了幾分怪異,「說到長公主,你來到這里,長公主知道嗎?」

元子凌眼里頓時充滿了幸福的笑意,「她知道的,對了,我有說過嗎?長公主已經有了孩兒了,大約再過三個月就要生產了。」

他高興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可這還是讓杜映紅忍不住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長公主都要生產了,你居然還有這個閑心跑來找女人?」

真是個渣!她的眼神毫無保留的這麼表示著。

「我是往兌州去買點給長公主的藥材時,听到了你在這里的消息才順便過來的嘛!」

「所以呢?」

「所以,該問的我都問過了,我就要給你看看這個東西。」

「什麼?」她以為是什麼珠寶首飾,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從婢女的手上拿過東西遞給她,那是一封信,是一封寫得很簡單的信,只說了杜鵑的消息,然後把杜鵑所在的地方都寫出來。

「你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嗎?」元子凌感慨的道︰「是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昨兒個知道我往這里來了,還特地跑到我下榻的地方尋我。」

「他去找你做什麼?」她的眼楮直直地盯著那封信,面無表情,可顫抖的聲音卻可以听出她現在激動的情緒。

「那個男人說,他有一個喜愛的女人,但想要我帶她走。」

他輕搖折扇,這種要求雖然不是第一次听見,但是後頭的重頭戲,讓他的婢女們個個哭紅了眼,今早眼楮都還是腫的呢!

「他說,他曾經從了軍,可是軍功被冒領,家里母親也過世了,所以他只能回家做個獵人,後來遇上了這輩子他最愛的女人,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是前些日子才發現,只是一個單純的獵人護不了這世上最美的一朵花,所以他跟人打听了消息,听說我人不錯,近日又往這里來,就來找我,想要讓我把你帶走。」中間那一頓贊美的話,他不會承認是他臨時自己加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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