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申璇迫切的想要挂断电话,可是白珊却突然喊住她,“阿璇,你等等!”那边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之声,人声开始远离,白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素来都软糯轻音,这时候突然像是被注射一剂营养剂,精神都好了起来,“阿璇……”
刚喊完名字,她又不紧不慢,却棉里藏针的说道,“我本想直接称呼你为申璇,可是我还是按照家里人的习惯一样,称呼你为阿璇,但是你如今这样,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很不要脸吗?”
申璇听着白珊如此直接的话,心底微颤,感觉有人直当当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是有自尊心的,有的,一直都有!
就是太有自尊心,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脑子里都是裴锦程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跟你结婚之后,我都没有碰过白珊,包括你离开后。”然后他又对她说,“阿璇,做我女朋友吧……”
她在当时几乎没有用心去辨别过他话里的真伪,那一瞬,她本能的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那时候的她只是想,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跟她说,裴锦程是个人渣,他骗你的,他画个糖饼给你,你就吃吗?他给你的糖饼里全是砒霜,你这个猪。
可是她还是相信,她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管他给她画的是什么糖饼,不管他给她的糖砒里是不是加了要命的砒霜,但她还是会接过来,吃进嘴里,咽进去,细细品尝,哪怕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毒发身亡,她都要吃,心甘情愿,人蠢钝如猪,也怪不得旁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她的那种心情,那种接到爱人传递给她美好情景时的心情。
她是相信他的,不管来告诉她“事实”的人是旁人,还是白珊。
“白珊,你如果只想直呼我的名字,为什么在这种没有旁人的时候,还要这样称呼我呢?没有人看得到,还是说你已经习惯得改不了口?我跟你无话可说,等会我会打电话过去,挂了。”
“申璇!”白珊又喊一声,“四年前你破坏了我和锦程,四年后,你们离了婚,你还要这么锲而不舍吗?你不知道爷爷已经说过不准你再踏入裴家的门吗?全g城的人都知道申裴两家再无往来,你们申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孩?四年前害人害已,抢别人未婚夫,四年后恬不知耻,又勾引别人丈夫!我现在才是她法律上的妻子,你算什么?第三者?二-奶?情人?或者什么都算不上,只是他无聊的时候拿来消遣的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
申璇并不想在用过激的语言来与对方抗衡,恶言相向只会让自己的愤怒燃至顶点,但她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幽幽带笑的轻描淡写道,“我是哪一种,你等会问问他不就能准确定义了吗?我并不想挑衅你,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可怜,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控制他,我不管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哪种女人,但都是他把我逼成那样的,如果可以,你也可以让他去逼你。”
申璇挂了电话,可是心脏和脉搏跳动节奏并非像她方才口气里说得那样轻淡闲适,她在乎,在乎。
在乎任何一个人这样说她。
她并不想。
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裴锦程有责任,她也有责任。
若不是因为那个证据,裴锦程或许根本就不会娶白珊,或许他们会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就算没有轰轰烈烈,也同样可以相携到老。
如今,她离开了裴家,再也回不去了,她沦为了别人口中最不屑的女人,二-奶?情人?或许比这些都还不如。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在乎的时候,那些污点似的名词便成了尖刀,一下子一下子的割着她的皮肉,惩罚着她的下作!
她居然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跟白珊顶过去。
她凭什么?
海城,g城,相隔千里。
她,他,相隔千里。
没有听到白珊声音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忘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小五!”申凯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捏着手机哭成泪人的妹妹,他敲了门,可是没人应,他是慌了才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申璇咬着自己的唇,哭得没有声音,他几步过去,将女人拉了起来,拖进怀里的时候,他颤声安慰,“小五,小五……”
“哥!”
一听到申璇喊“哥!”,申凯就心肝儿颤,“没事了。”
申璇的下巴搭在申凯的肩头,咬着他肩头的衣料,“哥!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
申凯阖着眼,吐出来的气都乱了,其实他都知道,她现在的委屈和自责,痛苦和坚持,犹豫和自恨,他都知道,但他还是点了头,没有安慰她,“嗯,你是个坏女人,小的时候你是个坏小孩,让家人操碎了心的要保护你。你是个坏学生,学习成绩差,你的作业好多都是启阳帮你做,你是个坏朋友,你总是带着你的朋友不思进取,打架闹事。后来是个坏女人,伤了那么多男孩男人的心,买醉的自杀的,都是你害的。小五,你是个坏女人,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坏女人,坏到骨子里的坏女人!!”
他抱着她,听着她哭,感受着她哭得身躯震动,他自己也红了眼睛,眼潭里也氤氲起了浓浓水汽,双手的掌心滚烫,托包着她的头,堪堪全部包住她的太阳穴,让那里突突跳动节奏都放缓了,他看着她,看着她把他看成一棵救命稻草似的在寻求宽慰,寻求宽恕,寻求出路,他心里一酸,吻落在她的眉心,沉沉的叹了一声,“小五,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好过,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到一百岁还是我的妹妹,别人都觉得你坏,但是你是我的妹妹。”
“哥!”她一头又扎进他的颈窝,粉拳握起就“咚!咚!”的敲在他的背心,他一下一下的受着,听着她咒骂着他,“申凯,你这个大混蛋!”
申凯拍着申璇的后背,他是个小辈,对很多事都看得开,并不像老年人那般迂腐,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线,任着申璇发泄,他只是轻轻拍她的背,声音淡淡的,却透着郑重其事的警告,“好好休息几天,路是你自己选的,坚持或者放弃都是你自己选的,小五,这次我不会再惯着你,不会再像上次你去马赛时一样不问原由的惯着你。这次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坚持,那么中途要放弃,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准再见裴锦程。同样的,如果你现在告诉你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放弃了,但中途又反悔又想他了,又想和他在一起了,小五,就算你从98层的海层大厦顶楼跳下去威胁我,我都会让你去死,也不会再纵容你!”
“小五!我这次纵容你,是最后一次!”
申璇是第一次听申凯跟她说这样的话,威胁的话,以前哪怕语气很重,也不会说出让她去死也不反悔的话,最后一次?
连申凯都被她逼成这样了吗?
她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一辈子不见裴锦程?如果申凯有一天真的下定决心这样做,那么她永远都不可能有反悔的那天,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从小到大的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偏偏说的话,就会算话!
承受不了的事情,就不能去做决定了,她已经慢慢学到了,在他的颈窝间摇头,“哥,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他,除非哪天,他来跟我说,他不要我……”
“那就好好哭一晚上,明天还要工作,我去订明天到d市的机票,你不要去了。”
“不!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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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城前一个小时
裴锦程酒品一直都不错,酒量也不差,但是今天这酒喝得太杂,白立伟过寿,豪门中人自是不用多说,就认识白立军的人都到了很多,做生意和做官的人,酒坛子很多,这酒,是必然少不了要喝。
酒杂就容易顶不住,但裴锦程一直在控制着,能多说话的时候,就不跟人碰杯,但是他越喝越觉得酒不对劲,头也愈来愈昏沉,他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人的防备心理一直都有,只是不会做在人面上。
当他再甩一下头时,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一曲快节奏的tango奏响之时,他忙拉着白珊便混进舞池,跳了一曲,害得白珊好几次跟不上他的舞步,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从舞池出来,裴锦程就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那种头晕沉疼痛的感觉仿佛跟着一场剧烈的运动产生的汗水排了出来。
那一曲tango跳得他很不适应,少了很多乐趣,申璇总是跟着他的脚步,又强迫他改变舞步,他强压她一次,她便要踩在节拍上反-攻一次,一曲tangog下来,他会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旅行,一场酣畅淋漓惊险刺激,却又身心投入惬意舒畅的旅行。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带来,那就是申璇,不止一次带给他这种感觉。
一身的湿汗,他终于可以找个借口去洗澡,白立伟安排他去白珊的房间,浴缸里是白珊帮他放的温水,可是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后,却打开了花洒,放了冷水淋浴。
g城虽然寒气渐湿,已经有了早春微寒转暖的脚步,但冷水的温度泼在身上已经可以让人一惊一颤,裴锦程站在花洒下,仰起头来,任着花洒里的冷水冲在他的身上,让冰凉的水分子钻进他的毛孔里,强行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身上的乏力也慢慢得到了改善。
哪杯酒有问题,他没有去细想,也无法去细想,人多手杂,宴厅是有监控的,可是若是白立伟做的,难道他要去让白立伟承认吗?
不是让对方更防患自己吗?
装作不知道好了!
冲好凉后,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渍,又放了滚烫的热水,把沐浴露挤出来冲在地上,让热气把沐浴露的香气蒸得整个浴室里都是,让雾气都弥漫了浴室。
将浴缸里的水放干,裴锦程裹了条浴巾出了浴室,自己的衣服刚刚脱在客房,穿过厅,去客房拿了衣服,顺手把门关上,床上扔着衣服袋子里放着手机,他把手机拿出来,打了电话给生叔,让他送套衣服过来给他。
挂了电话后,检查了一下是否有未接电话,没有未接记录和来电记录,他把电话放了起来。
卧室的门被敲响,“锦程?”
白珊!
裴锦程走过去,拉开门,“小珊,你先下去陪客人吧,我等生叔送衣服过来。”
白珊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咖啡,一杯茶,一杯白水,“锦程,洗了澡,喝点东西吧,刚刚出那么多汗,不喝水,会虚的。”
裴锦程看着托盘里的饮品,凤眸淡淡眯起,他笑了笑,“小珊,可是我不渴。”
“那你要吃点什么?”
“我也不饿。”
裴锦程围着浴巾,已经不复一年前的骨瘦如柴,完美的骨架上已经锻炼出了精练的肌肉层,绝不是属于壮的那类男人,却又恰到好处的不会让人觉得他瘦,宽肩窄腰,块块腹肌,好不诱人!
白珊心里怦怦的跳着,脸都跟着红了起来,“锦程,那我去给你拿点水果?你一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全都喝酒了,这样对肠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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