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田園妻 第4頁

一听那一句冷冷的「是嗎」,蔡莊頭心頭大力跳了一下,不自覺地看向他的胖婆娘和兒女。

「你趕……趕快走,別惹怒了陸家人……」話到一半,眼看著羅琉玉拿在手上的東西,他兩眼睜大,喉嚨像被掐住似,喉頭發苦,四肢像凍結般沒法動彈。

「識字吧,看出這幾張賣身契是誰的嗎?」跟她來橫的?她不吃這一套,她鐵血檢察官的名號可不是讓人喊假的。

看到七張自家人印上指紋的賣身契,血色驟失的蔡莊頭嚇到不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不過看到三個壯實的兒子,和一個頂十個的凶婆娘,被嚇跑的膽子又回來了,臉一橫,凶相外露,對方又是孩子、又是女人的,哪有他們拳頭硬,說兩句狠話就能壓制了。

「少女乃女乃,我們是靠天吃飯的小老百姓,你別想拿了幾張紙就想唬人,我看了這根本像假的,你就不要給自己找難堪了。」他邊說邊向兒子、女兒們使眼神,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看來你是想搶嘍!」果然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些勢利惡僕,看她無權無勢了,便想把她當小母雞宰了。

「呵呵……狗急跳牆,是你太不識趣了,休怪我……」莊子是他的,誰也別想來搶。

「四喜,你家主子腿酸,搬張凳子給我坐。」看來她不給對方來個下馬威,這賤僕不知天高地厚。

「是。」四喜憨憨地看看左右,忽然瞧見一旁有塊準備當柴火劈開的木頭,將近百多斤,她像是拎了一顆棗子似單手拎起,走到主子身邊放下,地上連點灰塵都不揚。

四喜不但吃得多,力氣也大,她跟二牛是蠻力兄妹,兩人輕輕松松能拔起一棵幾丈高的百年老樹,還能在手上轉圈玩。

「啊,她……她怎能搬得動那大木頭……」見狀,蔡莊頭偷偷地吞了一口涎液,冷抽了口氣。

羅琉玉笑著坐下,她的一雙兒女覺得好玩也紛紛想爬到木頭上,可是腿短爬不上來。

一旁的三桐便一只手拎兩個,不費氣力地將人拎上來,小兄妹笑呵呵的趴在母親身上。

看到三桐的舉動,再瞧瞧她瘦小的身形,蔡家人真的有見鬼的感覺,背後一陣一陣的發涼。

「我再問一次,你是陳家人還是陸家人?」羅琉玉拍拍女兒的手,又撫撫兒子的頭,讓四喜給兩人喂水喝。

「這……」蔡莊頭遲疑了一下。

「二牛、四喜,把人丟進柴房關著,叫人牙子來把人賣了。」敢擋她的路就要有絕對的自覺,牆頭草通常死得快。

「是。」

二牛摩拳擦掌,四喜扳扳手關節,兩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們最喜歡把人往遠處扔,特別好玩。

「哎呀!不要呀!你們想干什麼,放、放手,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哎!痛……痛……骨……骨頭斷了……你……你不能把我們關起來,我要報官……」

被摔得鼻青臉腫的蔡家眾人哀哀直叫,面色驚恐。

「說你們傻,你們還不信,京兆尹是陳家老爺的學生,雖然他老人家被流放了,總有幾分番情分在,我家娘子上門去說上兩句,總會給些面子吧!」當官的多少有些裙帶關系,過去陳太傅之所以目空一切,是因為他門生眾多,當年一出事就有一半的官員求情。

「嘖嘖……你們該瞧瞧前幾日我家娘子給陸二老爺吃的排頭,陸二老爺那個灰頭土臉呀,簡直叫人不忍睹!」三桐說得口沫橫飛,好不得意。

當日陸家二房想以一紙休書逼走羅琉玉,不想羅琉玉當場撕了休書,還直接拿了一張狀紙狀告陸家人貪了她的嫁妝,一份嫁妝單子互相比對,果真少了不少陪嫁品,京兆尹于是勒令陸家人得歸還短少的嫁妝。

陸家二房自然拿不出來,因為早就用掉、賣掉了,甚至有的換成銀子充當私房。

最終,在公堂之上,兩方各退一步,孩子歸羅琉玉,陸家不得討還,而陸家可以不還已賣掉的鋪子和莊子、田地和花掉的銀兩,至于其他陳婉娘名下所有的私產,自然要帶走。

陸二老爺一咬牙同意了,認為她翻不出天,誰知沒一會兒,當鋪來了人,把羅琉玉院子里能賣的東西全死當,譬如紅木大床、紫檀木博古架、黑檀木桌椅,值錢的字畫、古董、花瓶、藥材、皮毛等等,甚至連院子中的花花草草,連同百年樹木一並典當,瓦片也拆下來賣錢,整個院子頓時滿目瘡痍……

連將軍府的主子都奈何不了她,蔡莊頭充其量也不過是體面了點的奴才,又有什麼能耐能與之抗衡?

第二章  草叢里的男人(1)

「臭女人,叫你抬一抬手放過我是听不懂人話呀?也不過是殺一、兩個人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敝,我們是在造福人群,減少人口爆炸的問題,你不感激我們還來找碴……」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說的殺一、兩個人是造成兩個家庭的破碎,令他們的親人傷痛,我身為檢察官就有保護人民的義務和責任,要還他們一個公道……」對她來說,犯罪的人必須受到制裁,否則只會有更多的受害人。

羅琉玉站在司法的這一邊,自然要為無辜者伸張正義,不辜負國家賦予的權限,將所有壞人繩之以法。

「什麼法網恢恢,用鈔票去砸就破了,我警告你,姓羅的,不要老是把正義掛在嘴邊,要是你不配合,就別怪我們兄弟請你去喝茶……」喝閻王茶。

羅琉玉不屑的冷笑,「你敢威脅檢察官?」

「是不是威脅,我們走著瞧。」不識相的女人。

為了辦案,羅琉玉從不肯妥協退縮,即便連連接到幾封死亡威脅信件,不當一回事的她照樣在警方的保護下日日出外查案,終于在辛苦了半個月後,找到足以定罪的線索,她將資料整理好以電腦送件。

這一天,屋外下了點小雨,她和同事們吃火鍋慶祝,散伙的時候都快凌晨一點了。

那時候她獨自開車回家,中途停紅燈時接到哥哥的來電,她順手開了免持接听,當下聊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是不是喝酒了,要不要哥去載你……」哥哥語氣中有著擔心和不快。

「不用了,哥,我快到家了,再二十分鐘就到。我是執法人員,不會知法犯法,當然不會酒後開車……」

「那就好,爸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決定為他舉辦一個家族聚餐,到時我擬名單,你負責聯絡,你姊安排餐點,還要訂購一個七層高的蛋糕,把爸的同事也找來,他一定會很高興……」

「好呀!我的人緣比你們好,肯定是……啊!有插播,我接一下,哥你在線上等一等……」她輕按通話鍵,電話接通,剛喂了一聲,手機另一端傳來低沉的笑聲。

「你死定了。」

什麼,誰死定了?

莫名其妙,吃飽撐著的惡作劇實在太多了。

罷一這麼想,她就感到車子後頭一陣劇烈的踫撞,架子上的手機因撞擊力太大而摔向副駕駛座,她被撞懵了,第一反應是伸直手臂去按手機通話鍵好和哥哥報平安,卻全然沒注意到打滑的車身跑到對向道路上,而前面一台大型聯結車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來……

「哥,我撞車了,車牌號碼是……」

「琉玉!」

只听見一聲巨響,眼前一黑,羅琉玉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音,她的那輛紅色捷豹在深夜中被輾壓成廢鐵,鮮紅的血液流滿一地。

當她哥哥到了現場,只看到一團模糊的血肉,幾乎看不清妹妹昔日的面容,他嚎聲一起,跪地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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