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一愣。「劈腿?」
「是啊!那個爛男人,對知花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劈了腿也不敢承認,最後是第三者找上知花……結果听馮媽媽說,那男人選擇了第三者,知花她對前男友用情至深,甚至把對方當成結婚的對象,知道自己被背叛又被提分手,一時禁不起打擊……」獲知全面真相的韓霜不勝唏噓。
「所以,你誤會藍海了。」白雪抿嘴一嘆。
「小雪,我後悔死了,我、我應該要登門向藍海道歉的,還是你覺得我先送個賠罪禮給他比較好?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嗎?還是——」
「我現在正要去找藍海。」白雪一時間百感交集,想起藍海遭人誤會卻全盤擔下了所有,不解釋、不澄清,那樣的藍海教她感到一絲心疼。
「啊?你要去找藍海?去哪里找他?我也一起去——」
「韓霜,我現在是要去他家,他似乎不是很喜歡有人去他家拜訪,其實我也是冒著被他趕出家門的可能去的。」白雪截斷韓霜的話,「所以你等我確定他現在的狀況再告訴你好嗎?」
「什麼狀況?」
「他現在狀況似乎不是很好……」白雪直言。
「噢……我該死,一定是因為我那天——」韓霜話才說到一半,兩人的通話便突兀的中斷。
白雪錯愕,檢查了一下手機,這才發覺自己手機早已沒電,想到出門時忘了帶行動電源或備用電池,不免蹙起眉頭,正暗罵自己不改迷糊本性,正行駛上坡的小白車突然車身抖動地一頓一頓,漸漸使不上力般速度緩了下來,她心一驚,打偏方向盤往山坡路邊駛去,車才一靠邊停好,小白車也正巧喘了口氣熄火了。
白雪長嘆,認命般下車開啟引擎蓋檢查。
電瓶?水箱?還是發電機?
前陣子小白車曾經也有過一次狀況,那時她就該開去汽車維修廠才是……正當白雪在心里嘀咕犯愁之際,一滴雨滴悄悄打上她的臉頰,接著兩滴、三滴、四滴……她抬頭瞧著烏雲密布的蒼穹,眼神哀怨。
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玫瑰玫瑰最嬌美,玫瑰玫瑰最艷麗,長夏開在枝頭上,玫瑰玫瑰我愛你……
手機鈴聲瘋狂歌唱,一只大掌在黑暗中胡亂模索,終于在床頭角縫尋著,睡眠不足的男人眯著干澀雙眼看著來電顯示,他不耐煩蹙起眉頭,嗓音喑啞破碎,「有什麼事快說。」
而另一只手順手撈起了擱置在床頭的耳溫槍,下意識往耳內塞。
「總監,請問……白雪小姐到你那了嗎?」席大維深吸了口氣接著憋氣,做好被藍海炮轟的心理準備。
嗶嗶——藍海眯起雙眼,直瞪著綻亮刺眼的螢光數字38.6,思緒一頓,從睡夢中被擾醒的腦袋還來不及運轉,話已先問出口,「‘白雪小姐到你那了嗎?’你問這什麼話?」
「因為她今天下午說想去探訪你,又跟我說,你跟她說過只要她想找你,隨時都可以,所以我就把你家地址給她,還交代她人到你那之後,務必要給我一通電話,可是人已經出發兩三個小時了,我打她電話都打不通,只好打電話給你了。」席大維一口氣報告完畢。
藍海思緒快轉,將席大維拋出的訊息匯整出重點,直問︰「她下午什麼時候出發的?」
「嗯……約莫是五點半左右。」
藍海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眉心打結,他翻身坐起,以驚人意志力強迫自己忽略頭暈目眩的難受,將手機夾在耳肩,雙掌輕拍,床頭電子時鐘立刻亮起,見時間顯示為19:45,臉色不禁一沉。「這里山路不好走,你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嗎?騎車還是開車?還是有人載?」
席大維抖了下,回道︰「她說她會自己開車……」
「你怎麼不開車送她過來?!」藍海心浮氣躁,察覺電話彼端的席大維因他難得的怒氣而倒抽一口冷氣,他閉了閉眼,按壓悶痛的額角,深吸了口氣再吩咐,「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抱歉,你先替我查一下白雪的家人朋友,看看是誰最近一次與她聯絡,找到了先回電話給我。」
「是的,總監。」席大維屏息,被藍海嚴肅的態度感染而開始緊張。「總監,白雪小姐她……不會有事吧?」
藍海動作飛快地套上外衣,踏出房間撈起鑰匙往車庫疾走。「我先沿著山路往下找,看看會不會踫上她,誰先找到她就互相通知一下,先掛了。」也不等席大維回應,藍海將手機往車內一丟,轉動鑰匙便將車駛出車庫。
車子剛駛出室外,豆大的雨滴接連攻擊,藍海一愣,開啟雨刷來回搖擺,勤奮滑掃糊成一團的視野,他拐彎往山下開,心里愈是焦急,沿途朦朧濕漉的景象顯示下雨時間已非短暫,倘若白雪是下午便開車上山,最有可能的是被雨勢困住而迷失了方向。
有可能是GPS出了錯,抑或是視線不清而開往另一條叉路?藍海忖度,邊將車子繼續開往山下。
懊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藍海抿唇,渾身發麻地胡思亂想,想到她獨自一個女孩開車前來尋他,若是真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意外,那該會是多麼害怕恐懼?
藍海愈想臉色愈是發白,就連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掌也微微發顫,他腦海不斷浮現白雪那張可愛的溫暖笑臉,一顆心揪得不能再緊,直到雙眼觸及對向的一抹白影時,沿路精神緊繃的他忍不住低叫了聲。
那是什麼?!
他惶惑不安地緩下車速,此刻車內寧靜得只剩下雨刷聲以及雨聲,他居住的這片山區傍晚過後多半人車稀少,遑論此時已近八點,在確認前後對向皆無來車,他大膽將車子停下,就見那抹白影疾速飛至他車窗邊。
啪!
一雙手掌直拍在他駕駛座的車窗上,藍海頓覺毛骨悚然。
「啊!」見鬼啦!藍海驚叫。
砰砰砰砰砰!
車窗上那雙手掌開始急促拍打,藍海皺眉,當拍打聲停下後,他將臉貼近車窗想再看仔細,赫然對上一雙緊貼在窗外的眼。
「啊!」藍海二度驚叫。
「拜托幫幫忙!」
窗外出現了模糊的求救聲,藍海腦海浮現一百萬個深山夜里鬼打牆的故事,心里縱然百般不願意開窗,但摁著開關的手指卻不听使喚的動作了,莫非是他發燒體弱陽氣虛才會出現這等中邪舉動?
藍海臉色刷白,閉上雙眼不敢直視窗外,腦海里想像千百萬種各式各樣青面獠牙的鬼怪樣貌。
只是車窗一搖下,雖沒有他想像中驚悚萬分的鬼片劇情,卻也相去不遠。
「嗚……」一陣淒楚啜泣灌入耳內,直達他腦門,令他渾身發毛。
是女鬼來索命嗎?
「藍海?!」
女鬼還知道他的名字?!藍海將臉撇開,正打算踩下油門往前沖的下一瞬——
「二哥!我是白雪啦……」
女鬼的名字還叫白雪!不對!白雪!是白雪?!
藍海雙眼乍睜,扭頭看向車窗,就見白雪渾身濕淋淋,可憐兮兮成了只落湯雞的模樣。「白雪?!你……你怎麼會用走的?!你不是開車嗎?!」
她抽抽噎噎,以手背不斷擦拭眼淚雨水。「我……我的車子……半路熄火了……停在……停在……半山腰……」她放聲大哭。「我以為……我以為你家很近……用走的……應該也走得到……嗚……」
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竟心疼得跟著她一起鼻酸。「你先別說話,上車!」
她用力點了點頭,小跑步至副駕駛座,卻在進車子前猶豫了下。「我會把你的車子弄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