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這種心機,也沒辦法接受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對她來說,愛是單一而純粹的,沒有任何人能插足。
所以即便喜歡臧語農,她仍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畢竟他們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機率實在太低了。
第4章(2)
這日方朝露忙完手上的事情,前往練武場途中經過一處僕房,眼尾余光一閃,瞥見一個男子正貼在窗前。
她停下腳步一看,發現那竟是二少爺臧語晨。
看他在窗邊探頭探腦,她直覺不對勁。這兒住的都是婢女,他會在此處流連,必然有鬼。
她躡手躡腳的靠近,悄悄來到臧語晨身後,視線越過他的肩頭,只見那扇窗子有道縫隙,里面有個叫書兒的婢女正在更衣。
居然偷看婢女換衣服?方朝露眯起眼。
「二少爺。」她幽幽的喚了一聲。
「啊!」正看得出神的臧語晨嚇了一跳,大叫出聲。
而房里的書兒听見外面有男人的聲音,也跟著驚聲尖叫,轉頭發現了窗戶的縫隙,急急忙忙沖過來關上。
臧語晨回過頭,臉色鐵青,「你……你干麼?」
方朝露挑眉,「那二少爺又在干麼?」
「我沒干麼。」臧語晨眼神閃爍,急著想走。
方朝露擋住他的去路,「二少爺不能走。」
「讓開!」臧語晨驚慌失措,厲聲喝斥。
「男子漢敢做敢當,二少爺偷看丫鬟更衣,難道不用道歉?」
「你、你哪只眼楮見到我偷看?」此時的臧語晨簡直後悔得想一頭撞死。
都怪他一時鬼迷心竅,無意間听到那婢女說要去更衣,便一路尾隨,雖然內心不斷掙扎,最後還是輸給了心魔,忍不住靠在窗邊偷窺,還被逮個正著。
「快讓開!」
「我兩只眼楮都看見了。」方朝露堅定的擋住他的去路。
這時,書兒走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幽怨的看著臧語晨,唇瓣委屈的顫抖著。
臧語晨見了她,心慌地澄清,「我、我真沒偷看你……」
「二少爺請別再狡辯,快向書兒道歉!」方朝露義正詞嚴地說︰「二少爺該不會常做這等下作之事吧?」
「胡說!」他瞪著方朝露,氣呼呼地辯白,「我是第一次看!」
話一說出口,方朝露笑了,臧語晨傻了。
「看來二少爺是承認偷窺了?」她冷哼一聲。
「我只是不小心看到!」
方朝露實在不齒這種作為,「二少爺若不誠心向書兒道歉,我便要向大少爺稟報此事。」
一听她要告訴臧語農,臧語晨嚇得臉色發青。他覺得羞恥、難堪,也覺得惶恐,此時此刻,他只想立馬逃離這一切,便用力推了方朝露一把。
方朝露見狀,本能地扣住他的手腕,借力使力一拉,臧語晨便狼狽的摔在地上。
由于不久前剛下過一場雨,地上泥濘一片,臧語晨頓時一身髒污,他急著起身,但不知是否驚慌過度,竟一個腿軟再次摔倒。
看他驚慌失措到連站都站不穩,方朝露伸手想拉他一把,只是手剛伸出去,便听見周氏拔尖的聲音——「住手!」
有發現騷動的家丁稟告周氏,剛好周氏就在附近,于是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至。
見寶貝兒子倒在地上,一身泥污,自然心疼不舍,又見方朝露伸出手來,狀似要動手,她氣得立刻沖了過來,一把推開方朝露。
「語晨,」她心疼不已的扶起兒子,「你沒事吧?」
「娘……」臧語晨模樣狼狽,一臉委屈,但卻不敢多說什麼。
他偷窺丫鬟更衣是不爭的事實,縱然想否認、想辯駁,卻也不敢睜眼說瞎話。
周氏轉身怒瞪著方朝露,「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連主子都敢打?」
「夫人,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是二少爺他……」她舉起手指著臧語晨,話沒說完便被周氏一掌拍掉。
「你不過是個小小丫鬟,竟敢如此膽大妄為,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來人!把她吊起來,家法侍候!」
方朝露一愣。什麼家法,這根本是動用私刑!
幾名家丁上前,但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見狀,周氏惱了,「還不動手?」
周氏說的話當然得遵守,于是幾個大男人互覷一眼,慢慢的上前抓住方朝露。
方朝露掙扎了幾下,可是也不敢真的對他們動手,傷及無辜。畢竟他們都只是听命行事。
就這樣,她被五花大綁的吊了起來。
「你這不知死活的臭丫頭,今天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當家做主的!」周氏恨恨地道。
方朝露先是與外甥女作對,現在又攻擊她兒子,新仇舊恨在此時全涌上心頭,她一定要給方朝露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執行家法!」
臧語農剛返家,張大飛便匆匆趕來,告知他今天府里發生的大事。
「真有此事?」他神情嚴肅地問。
張大飛點點頭。「大少爺,千真萬確。方朝露雖然一再澄清說是二少爺偷窺丫鬟更衣被她撞見,可是夫人壓根不信,認為是方朝露的推托之詞。」
「方朝露傷得如何?」
他嘆了口氣,「傷勢不輕。」
臧語農神情凝重。張大飛是練功習武之人,幾十年來大大小小的傷也看過不少,他若說不輕,那肯定很嚴重。
思及方朝露受了重傷,他的胸口一陣一陣抽疼著,那感覺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扎針,同時一股怒火直往腦門沖。
他非常清楚二娘為何對方朝露施行家法,就是要替趙流香出氣。而他因公外出未能及時阻止這一切,內心深感歉疚及懊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沉澱了下情緒後才問︰「那名喚書兒的丫鬟呢?」張大飛稟告,「夫人將她趕出府,不過我已將她暫時安置。」
「把她領來,我要去找二娘跟語晨。」
「是。」張大飛答應一聲,立刻到府外不遠處的民屋將書兒領回。
很快,書兒被帶到臧語農跟前,她哭紅了眼,滿月復委屈。
「放心,我會還你一個公道。」臧語農說完,便帶著她前去找周氏。
他一進周氏的玉馨苑,所有下人便不自覺的避開,只因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教人感到害怕。
當他推開花廳的門,周氏、趙流香跟臧語晨正在喝茶,還有說有笑的聊天,可一見到他,三人都陡地一震。
尤其是臧語晨,看見臧語農身後那已被趕出府的書兒,他便知道大難臨頭,瞬間臉色刷白,不自覺的瑟縮起身子。
見臧語農一臉想殺人的表情,周氏其實也有些害怕,可她還是故作鎮定地笑問︰「回來了?過來一起喝茶吧,是剛讓人送來的碧螺春。」
臧語農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領著書兒到他們面前,眼神銳利如刃的射向弟弟,「語晨,你認得這個丫鬟嗎?」
「語農,你這是做什麼?」周氏皺起眉。
「二娘,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的道理,您懂吧?」臧語農神情冷峻,「語晨犯了錯,您非但不罰他,反而懲罰揭發他犯行的人,還將受害者驅逐出府,這是何道理?」
周氏神情一凜,「你在說什麼?我趕書兒出府是因為她行為不端,勾引主子,打方朝露是因為她以下犯上。」她心虛不已,卻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只是要讓方朝露知道誰是主,誰是從。」
「是啊,語農哥哥,那丫頭竟敢把語晨壓在地上打,要不是姨娘及時趕到,語晨就要被打死了。」一旁的趙流香不只火上添油,還無中生有。
「趙流香,這是臧家的家務事,與你無關。」臧語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