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寶疑惑的看向尤不休,「尤大哥,你真不認識他嗎?這人似乎是來找你的°」
「我不認識他!」這蠢貨,尤不休暗罵一聲,覷見後頭跟上來的馬群,他移了一步,擋住錢來寶的視線,朝他比了個手勢,讓他將那蠢東西給帶走。
馬群不像孫翔,他跟了主子多年,性子沉穩,二話不說便將跌趴在地上的孫翔憐起來拉走。
被拉走的孫翔一邊捂著摔疼的鼻子,一邊不明所以的問︰「馬大哥,你做什麼把我拉走,剛才那是咱們四爺啊,你沒看見嗎?」那模樣長得同四爺一模一樣,他不可能認錯人。
「嗯。」
「那你干麼把我拉走,咱們快回去找四爺。」
「你沒瞧見四爺方才朝咱們擺手,讓咱們暫時別過去嗎?」
「噫,這是為什麼?咱們在這臨川城找了幾天,好不容易才找著四爺。」
先前馬車摔進河里,他被主子從車里救出來之後,主子被河水沖走,他和馬群沿著河邊找了四爺兩天,一直沒找著人,他擔心四爺溺死,著急得不得了。
原本他對被派伺候霉星高照的四爺,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的,但見四爺不顧自個兒的安危,將他從車里救出來,沒讓他溺死,他就決定這一生都要效忠四爺。
之後一直找不到四爺,馬群說四爺是要到臨川辦事,四爺若沒事,定會前往臨川,不如直接過來等四爺。
丙然讓他們等到了,可四爺為什麼不認他們呀?
「我也不知,晚點我再找四爺問個清楚,你先回客棧去。」說完,他悄悄跟上主子,打算伺機再問理由。
第4章(1)
尤不休這次來臨川主要是為了驗收一批玉器,這批玉器是要送進宮里去的,不容有失,因此他親自前來查驗。
來到雕琢玉器的作坊,他花了一兩個時辰一一查驗那批已雕琢好的玉器,看完,他問︰「怎麼還差兩個?」
那作坊東家解釋道︰「因為玉料先前出了些問題,所以還有兩只尚未雕完,不過我已命玉匠加緊趕工,還請四爺再寬限半個月,半個月後定能全數交貨。」
尤不休這趟是提前過來,所以時間上還有余裕,遂答應了他。
「那就再給你半個月,這些玉器都是要送進宮里的,可馬虎不得,半個月後我會再過來一趟。」
作坊的東家迭聲應道︰「多謝四爺,每一只玉器,玉匠都十分小心雕琢,絕不敢有絲毫馬虎,方才那批貨您也親自看了,那雕工精美細致,毫無瑕疵。」
「是雕的還不錯,等這批玉器完成後,我還有批貨要給你們做,那批貨就沒這麼講究,是要送往海外,玉料和圖樣下個月就給你送過來。」
作坊東家听見他還有貨要發給他的作坊來雕,瘦長的臉上露出喜色,哈腰向他連連道謝,「多謝四爺關照,咱們一定不負四爺所托。」
錢來寶並沒有跟著他進作坊,而是在外頭等他,尤不休出來後,卻見她在同一名陌生男子說話。
「……當初是我對不住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知我娘生前竟已替我訂下了親事,我回鄉奔喪後,才從我爹那里得知這事。死者為大,我不敢違背娘的意思,這才不得不娶了她為妻。」
說到這兒,男人恨聲再說︰「豈料那女人竟水性楊花,勾搭上了個野男人,兩年多前將家里的錢財卷走,跟著那男人跑得不見蹤影。」
尤不休瞧見那男人說完這番話,試圖去拉錢來寶的手,他眸色一沉,提步要走過去,就見錢來寶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那男人見狀,臉上流露一抹痛楚之色,一臉自責。「來寶,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我雖遵從母命娶了那賤人,但我這些年來始終沒忘了你,我心中最惦記的一直都是你,要不是我娘的遺命,我當初也不會辜負你!但不管如何,終究是我負了你,你不肯諒解我,也是我罪有應得,我只盼著你別不認我這個表哥。」
錢來寶沉默須臾,低聲說了句,「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如今說再多都已于事無補。
必從宗頓時面露喜色,「來寶,你這麼說是不是表示願意原諒我了?」
尤不休搶在錢來寶出聲前開口道︰「她的意思是說,那些事都過去了,如今她與你毫不相干,你別再來糾纏她。」
方才听見男人說的話,他隱約听出這人八成是錢來寶那八次議親里的其中一個,且從他自稱表哥來看,這人可能還是她頭一回訂親的對象。
都毀婚另娶別人為妻了,竟然還想吃回頭草,讓他打心里瞧不起這人。
且這男人說了那麼多,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他有意想與她再重修舊好,至于以前辜負她另娶別人的事,全都是他那個已經死去的老娘的錯。
如此沒有擔當的男人,半點也配不上錢來寶。
听見他的話,關從宗面露不悅之色的瞪向尤不休,「你是誰?我同我表妹說話,干你什麼事?」
尤不休不疾不徐溫聲回了句,「我是錢姑娘的朋友,見有人厚顏無恥,不得不仗義執言。」
「你說誰厚顏無恥?」關從宗怒道。
「毀婚另娶他人,還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難道還不厚顏無恥?」也不知為何,尤不休看這男人橫看豎看就是看不順眼,因此出言也絲毫不留情面。
必從宗惡狠狠地剜他一眼,擔心錢來寶听信了他的話,連忙道︰「來寶,這人是存心想污蔑我,你可不能信了他的話,我方才所說全是實話,沒有一句虛言,當初真是我娘讓我娶她,我對你的心意,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當年他確確實實與錢來寶曾情投意合,只是後來被長得比她更美艷的蔡鳳給勾走了魂,直到那賤人把他的錢財都卷走,逃得不見蹤影後,他也曾動過想回頭找錢來寶的念頭。
他早听說她議婚多次但都還未出嫁的事,于是兩年前他找上門,想與她復合。
然而他連鳳林武館的門都沒能踏進一步,就遇上她大哥和三哥,得知他的來意,她大哥痛斥他一頓。
「我小妹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咱們養著她一輩子就是,絕不會讓她嫁給你這種背信棄義之人!」
然後,她三哥帶著一臉微笑,表示有話要與他說,他以為事情有轉圜的余地,跟著他到了一處暗巷里。一到那暗巷,她三哥二話不說,就將他痛打了一頓。
打完後,又警告他不準再踏進重風縣城一步,否則他們鳳林武館的人見他一次打一次。
因此他才不得不息了與她重續前緣的念頭。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她,他頓時再生起了念頭。錢家只有她這個女兒,錢永時夫妻和她三個兄長都十分疼愛她,只要能讓她點頭答應與他復合,即使錢家其他人再不願意,也不會阻擦他們。
以前是他一時糊涂,被蔡鳳那賤人給迷得蒙了心,才會舍棄錢來寶而娶她,還好老天再給了他一個機會,他定會好好把握住這機會,挽回她的心。
他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提起一件往事,意圖喚回昔日兩人的情誼。
「來寶,你還記得你十五歲生辰,我花了三天,雕了一個木雕送你嗎?為了雕那木雕,我把手都割傷了。」
錢來寶垂下眼,那木雕已被她扔了,在得知他另娶了別人為妻後。
「還有一年夏天,天氣太熱,武館地窖的存冰都用完了,我見你熱得汗流浹背,便跑得老遠,替你買來一塊冰磚,好讓你消暑。」
錢來寶記得那塊冰磚在他帶回來時,融得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沒多久就化成一灘水,當時她特地找了只瓶子把那融化的水裝起來,舍不得拿去倒了,每天瞧見那瓶子里的水,心里就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