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分後娘 第32頁

鄭遠山失笑,帶著兩分輕視、三分鄙夷,很不給人留自尊。「等你大到足以讓人依靠,得等上好幾年,現在……」

他站起來,不厚道地用身高壓迫小小孩,但韓歲有骨氣,硬是抬高下巴,半點不讓。

女人習慣用語言傷人,而男人更習慣用拳頭,因此他以大欺小,提起韓歲的衣襟,直接把他從地上「拔」起來,走五步,丟出屋外。

「你太過分了。」韓歲抗議。

「我這是在教導你,想當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是需要力量的。」講完他又用很可惡的笑容,沖著韓歲露出一口白牙,然後……砰地,門關上。

鄭遠山明白,這種驕傲很無理,但是,他喜歡。

第七章  一波三折的情路(1)

他以口哺藥,將苦湯渡進她嘴里,他徹夜照料,累了便直接往她身旁躺下,胸有成竹的他,已經在心底架構起對未來的想像。

從床上彈起,星星大口大口喘著氣。

同時間,韓鎮也從床上起身,他動作飛快,在她腦袋混沌之間,他已經飛身到桌邊點亮燭火。

燈亮了,照見她茫然表情與失焦的雙眼,無助的她讓他心疼。

「你怎麼了?」韓鎮急問。

她要是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心酸的感覺在胸口發酵,一幕幕、一場場的景象在腦海中輾轉來回,那是誰?她又是誰?孫芹?星星?

粗粗的掌心貼上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腿還痛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星星看著他的關心,思緒一點一點被拉回來。她是朱星星,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原主是孫芹,她與她是寄宿關系?

所以孫芹要回來了嗎,從記億開始,慢慢回到她的身體里?如果孫芹回來,那朱星星要何去何從?會死嗎?會走奈何橋嗎?她感到害怕。

發現她在發抖,鄭遠山的濃眉拉成一直線,他心急,卻不知該如何解除這份心急,只見她伸出雙手向他索抱,鄭遠山想也不想,將她納入懷里。

瞬地,溫暖驅逐她的心慌,圈住她的雙臂推開她的恐懼。

她不想說話,只想窩在他懷里,靜靜听著他的心跳聲,用那個規律清晰的節奏,撫平自己的紊亂。

他感覺她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他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讓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催促她說話,只是耐心等待。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這麼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很累人,但比起自己的疲憊,他更在意她的心慌。

作惡夢了嗎?夢見什麼?,他想知道,卻沒有問。

終于,她開口了。「我的腳需要截肢嗎?」

她知道的,壞死的組織必須截掉才能保住性命,但是在沒有抗生素與麻醉藥的古代,恐怕光是截肢帶來的疼痛她就撐不下去。

他沒想到她的第一句竟是問這個,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用讓人信賴的口吻回答她的問題。「你的腳沒事,燒退了,你的身體也沒事,休息兩天又能活蹦亂跳。」

「我以為我快死掉。」

「相信我,你離死還很遠。」

輕笑,對啊,如果離得太近,或許孫芹就會成功拿回自己的身體。

「今天謝謝你。」

「你說錯了。」

說錯?她沒听懂。「什麼意思。」

「你應該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星星咯略輕笑,頭在他懷里蹭了蹭。「我的身很貴的,輕易許出去太可惜。」

見她又能開玩笑,鄭遠山松口氣,這樣就好……「你找到咖啡樹了嗎?」

抬起頭,對上他的眉眼,她笑得眼楮閃閃發光,茫然無助已經被他的溫暖給融化掉。

「找到了,我要打造一個小石磨、養一頭牛,等明年咖啡結了豆,就有拿鐵可以喝。」

「拿鐵是什麼東西?」

「要是你不跟我搶小孩,我會把第一杯手磨咖啡送給你。」

「孩子……我們一起養吧。」

「好!我讓他們喊你義父,將來讓他們孝順你。」

「不是義父,是親爹親娘,你、我再加上六個小孩,我們當一家人。」

她又茫了,憨憨的眉眼對上他的臉。

這是告白?他喜歡她啊,喜歡到願意承擔責任,喜歡到有了當一家人的想望?「一家人一」很讓人動心的三個字啊。

一一家人,從此朝夕相見,一家人,從此休戚與共,一家人,從此他的生命中有她,她的生命中有他……

她其實是個慢熟型的宅女,她其實很難讓人進入她的心,可他像個武者,拿把斧頭、帶著竹葉清香劈開她的心房,直闖其中。

她總是被他迷惑,對于愛情,她沒有經驗,不知道愛情的組成因子是什麼,但是她不害怕,因為那個人……是他。

他身上有讓人心安的特質,她有征服他的想望,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對他的提議有了想像。

只是……不行啊,現實這種東西,讓人無法隨心所欲。

「不好嗎?你不願意嗎?」

對,他喜歡她、欣賞她,想要靠近她、探索她,但他不知道她對他已經這麼重要,重要到她在他懷里暈倒時,他無法呼吸。

所以他做出決定,所以他要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告訴她,我們在一起。

他說了,可是她卻沉默了。

不好嗎?不行嗎?她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喜歡自己?

星星推開他的懷抱,從他的胸前爬出來,她必須拒絕,即使拒絕讓她心痛。

她的動作讓他確定,的確是不好、不行、不願意。為什麼?他表現得不夠溫言軟語?

「對不起,我受凍、受傷、作惡夢,分外脆弱,一時間頭昏腦漲,想找個可以窩進去的方。」

意思是,于她而言,他只是個窩巢?鄭遠山眉眼間的溫柔被嚴肅取代。

「剛才只是意外,以後再也不會發生,我們退回原點,我和你,就是簡單的房客和房東的關系。」她該認真劃清界線的,在沒說清說透之前,還可以曖昧裝傻,可以貪求幾分粉紅浪漫,但他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她必須收拾模糊空間。

只是房客房東?掩耳盜鈴!鄭遠山輕嗤一聲。「意思是,你並不喜歡我,即使我撒錢撒得很大方。」

「我喜歡你的大方,但喜歡一個人需要……」

「需要什麼?」

「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並不適合。」

「所以天時、地利、人和,是哪一個不對?」

「天時地利都不對。」

「那里不對?」

「我是韓鎮的妻子,一好女不事二夫、好馬不配雙鞍嗎?從一而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信念。」

這是胡扯,她對韓鎮毫無感覺,事二夫、配雙鞍不在她的觀念內,她只是……怕死,怕麻煩。

她是宅女女,她不排斥秦寡婦,卻不想成為寡婦,不想門前是非多,不想背後時時有人批評,更何況他們不都一個個斬釘截鐵的說韓鎮一定會回來?身為韓鎮的妻子,她有什麼權利談情說愛,有什麼資格和他成為一家人?

「你的意思是,一日韓鎮妻,終生韓家婦?」他反問。

「對。」她有其他選擇嗎?在接回韓歲幾個,在決定把他們教養長大,在成心為他們謀算同時,她已經把婚姻排除在選項範圍內。

眼底裝入三分沉重,她望著他。

沒想到……他竟然笑了?嘴角微微開啟,然後裂縫越來越大,她耳邊突然出現一段音樂——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他得意個什麼勁兒啊?告白不成,不是應該生氣?她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好像從那天起,鄭遠山的笑就沒停過,這讓眾韓和星星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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