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兒,不曉得你有沒有听過這句話,強摘的瓜不甜。」向求鳳語帶諷刺的說。
鄭婉兒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愣愣的反問︰「國主夫人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大人是因為你的美貌而看上你,納你為妾?」向求鳳冷笑一聲。「要不是為了教訓陸傲秋,他根本不會看上你。」
她的這番話听在鄭婉兒耳里,不是滋味極了,她現在已經夠窩囊、夠沮喪的了,這女人還挑在這時候對她落井下石,實在太過分。
「你現在才想修練房中術,未免太遲了。」向求鳳不屑的道︰「早在你爬上大人的床之前,就該好好修練了吧。」說罷,她哼笑一聲,領著侍婢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鄭婉兒眼底漫上濃濃的恨意。
劉媽替鄭婉兒感到不平,氣惱地道︰「瞧這向求鳳說話多氣人,她自己不也被大人冷落十幾年了,居然敢這樣修理小姐!」
「沒關系,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討回來!」鄭婉兒眼底迸射出一抹肅殺。「我會把她從國主夫人的位置上扯下來,讓她跪在我面前舌忝我腳尖。」
陸傲秋一路西行,心中已有想法。
段景熙被接往黃國,深宮內院,豈是他一人之力可以成事?他當然也可逞匹夫之勇,但那于事無補,所以他得擁有人馬,他的手中得握著更強的武器——權力。
他沒有家世背景,亦沒有萬貫家財,他的權力無法循著正常的管道獲得,而必須游走法外,剛好他認識一個法外之徒——昊天幫幫主魏鏡明。
昊天幫是由武夫所組成,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城邦,也不受管于任何一名國主,他們經常出沒攻擊並搶奪官員及富賈,再將所得分配給貧民,因此得到許多人的愛戴,進而幫忙掩飾他們的行蹤及落腳處。
昊天幫最初只有二十多人,是由一群志同道合的練武之人組成,為首者名叫魏鏡明,曾是一名武功高強的衙役。在他的帶領下,規模在兩年內快速壯大,如今幫中已有兩百多人,成為一股各國國主都顧忌三分的力量。
而魏鏡明如今之所以能夠穩坐幫主大位,陸傲秋功不可沒。幾年前,昊天幫內部產生分歧,二當家因與魏鏡明理念不同而背叛了他,甚至設下陷阱,在他回幫的途中狙殺他,魏鏡明身受中傷時,是陸傲秋救了他,並助他剿滅了二當家的勢力。
陸傲秋出身武術世家,自幼習武,擁有一身超群武藝,不論是刀劍還是拳腿,他都專精,他與魏鏡明一見如故,還一起切磋武藝及兵法。
魏鏡明總說昊天幫的成績是陸傲秋一起保下的,還曾力邀他上山投入昊天幫的志業。可他為報師恩,斷不能讓鄭婉兒過上動蕩危險的日子,于是拒絕了魏鏡明,選擇在落鳳城行醫。
魏鏡明曾說過,昊天幫永遠張開雙臂歡迎他,如今鄭婉兒嫁給段景桓,他已沒有牽掛,正足上山的最好時機。
這日,陸傲秋行經祝城,並在此留宿。
掌燈時分,他在一間客棧用膳,發現客棧之中有幾名客人特別突出,一名美婦帶著一個五歲的男孩,旁有四名男子,雖然他們穿著一般,但美婦氣質出眾,行止優雅,四名男子則一看便是練家子。
依他判斷,美婦應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吧,出個門就帶了四名護衛,想見這家主人十分著重妻兒的安全,且四名護衛神情嚴肅,隨時注意著四周的變化,看來十分緊張。
看著看著,陸傲秋不禁對那對母子的身分感到好奇,正暗自思忖著,無意間瞥見其中一名護衛的黑色腰帶上繡了個金色的「驍」字,令他一震。
周國御林軍統稱驍騎,但只有官拜督統才能配上那金驍腰帶,這對母子由御林軍督統親自護衛,看來身分非比尋常。
這時,他發現客棧的角落位子坐了兩個人,他們狀似把酒言歡,目光卻不時瞄向這對母子及護衛。
察覺有異,他卻不動聲色,繼續用膳。
膳畢,四名護衛護送母子兩人離開,而他們一動身,那兩名男子也動了。
陸傲秋隨之在後,發現兩名男子一直跟蹤他們直到下榻處。他們特地選了一間普通的驛館,看來是不想引人注意,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已有人鎖定了他們,至于那兩名男子跟蹤到目的地後,立刻離去。
直覺告訴他,今晚鐵定不會平靜,于是他在驛館外的一處高點守候。
幾個時辰過去,黑幽幽的路上果然有了動靜。居高臨下,陸傲秋看見十數名黑衣人自四方朝驛館會合,靈巧的翻過牆後進到驛館內。
不一會兒,驛館內傳來騷動,發出金屬互擊的聲響。
他在屋頂上幾個上下縱跳,看見驛館院子里四名周國護衛正背靠著背,將那對母子護在中間。
對方有十數人,雖然這些驍騎武藝高強,但敵眾我寡,又要顧全婦孺,實是一場硬仗。
看清局勢後,陸傲秋想也不想便一躍而下。
四名驍騎見突然有人加入戰局,心神更為緊繃,以為他是黑衣人的幫手。
陸傲秋沉聲道︰「先護婦孺。」說罷,他轉身立刻對那些黑衣人出劍。
見他是來幫忙的,四名護衛如虎添翼,他們一人負責保護那對母子,其它三人加入陸傲秋的行列。
陸傲秋劍術高明,不一會兒便殺得對手東倒西歪,見局勢不對,那群黑衣人中有人吹了聲哨子,十幾人立即做鳥獸散。
危機解除,金驍督統立即上前向他致謝。「多謝俠士相助。」
「言重。」陸傲秋一揖。「夫人跟小少爺沒受驚吧?」
金驍督統回頭看了一眼,美婦隨即主動開,「敢問俠士高姓大名,大恩日後必報。」
「在下陸傲秋,大恩實在不敢當。」他客氣地回道。「不知那些黑衣人為何攻擊你們?」
金驍督統微頓了下才回答,「許是打劫吧。」
見他說得避重就輕,十分戒慎,陸傲秋更加確定這對母子的身分絕非一般。
這時,那孩子突然急喘起來,表情顯得十分痛苦。
「肅兒,」美婦抱著孩子,一臉驚慌。「快把肅兒的藥取來!」
陸傲秋幾個箭步上前。「我是大夫,讓我看看。」說罷,他立刻檢視孩子的情況,發現他因緊張而哮喘發作,他連忙點了孩子身上幾個穴位,孩子立刻不再急喘,接著他拿出隨身的銀針,在孩子的頸後扎了兩針,孩子的呼息便慢慢緩和下來。
看他針法精準,且立刻止住了孩子的哮喘,美婦十分驚奇。「俠士居然還懂醫術?」
「在下並非俠士,只是一名大夫。」他說。
「大夫?」她狐疑地瞅著他。「可是你的劍術比起趙大人卻一點都不遜色。」
美婦一時松懈,說出趙大人三個字,她一月兌口,金驍督統便一臉緊張。
「趙大人,無妨。」美婦一笑。「我看這名俠醫並非壞人。」
「夫人,這……」趙大人面有難色。
「夫人,既然趙大人有疑慮,夫人還是別對在下多說什麼。」陸傲秋收妥銀針,拱手一揖。「在下先告辭了。」
「請留步。」美婦喚住他。「我們正在等人,今晚恐怕難以安眠,若俠醫不嫌棄,可願意進屋茶敘?」
他故作為難,若有所思。
「里面請。」美婦聲線婉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陸傲秋望著她,輕輕點頭。「卻之不恭。」
一夜閑聊,美婦並未表明身分,卻從陸傲秋口中知道了不少事,包括他其實本是周國人,父親陸其正曾在王城為官,後遭小人陷害而被拔官去職,最終抑郁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