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冷水不能讓她冷靜下來,洗完之後,怒火依然燃燒得非常旺盛,于是她跑到超市買了一手冰啤酒,回來消消火。
「我怎會那麼倒楣?竟然又遇到爛咖,而且臉皮之厚,完全不覺得不好意思,難道他不怕我會當喬安娜的面拆穿他玩的小花招嗎?」阿宅面對她和喬安娜毫無歉疚羞赧,想來是偷吃慣犯,可憐的喬安娜。
「偷吃」這兩個字狠狠刺進心口,讓她回憶起遭到前男友和好友背叛的痛苦,火氣又上來,怒極的咕嚕、咕嚕將剩下的啤酒喝完,又打開一罐,大灌一口,「那個爛咖認定我會自認倒楣,不敢大肆聲張?!」
她全身好熱,頭好暈,人家都說酒能消愁,為何她愈喝愈火大?因為他,她丟下清一半的圍牆跑回來舌忝傷,讓更多經過的人看見她所遭受的辱罵,屈辱感涌上心頭,好心酸。
打了個酒嗝,突然悲從中來,她眼眶泛紅,「原以為遇到燦爛的太陽,結果竟是一坨大便。」
「姚允晨,你真的很可悲,完全被大便看扁了。」她愈說愈悲傷,但也愈吞不下這口氣。
「你吃定我敢怒不敢言是嗎?很好,老娘就讓你嚇到掉下巴,以後再也不敢作怪。」她呵呵怪笑,站起來,用力甩沉重的腦袋。
「你等著看!」眨去涌上眼眶的濕意,一直以來都處于挨打狀態的她斗志高昂。
深吸一口氣,嘴角噙著復仇的笑容,耳畔似乎可以听見隆隆戰鼓聲,踩著不穩的步伐勇赴戰場。
天色已暗,街道上沒人,她醉醺醺,笑咯咯,嘴里哼著不成曲調的戰歌,「阿宅,你死定了!啦……啦……啦……」
梅香村的村民活動中心,晚上有開有氧舞蹈課,一群婆婆媽媽聚在一起,隨著動感音樂,跟著前頭教導的喬安娜充滿活力擺動身軀。
允晨經過大榕樹,听見音樂,開心的搖頭晃腦,喃喃自語,「這音樂配得真好。」
抬頭看見活動中心二樓亮著日光燈,照出婆婆媽媽熱情舞動的身影。
她走到一樓,拐了個彎,進到村長常用來通知全村村民重要訊息的小房間,打開燈,看見麥克風,像中了樂透,笑得超級開心,雙臂雀躍向上揮舞。
「找、到、你、了……」濃濃酒氣,快樂噴出,她開心轉了個圈,咚的一聲,撞到木板隔間,她捂著更暈的額頭,咯咯傻笑,「呵呵,這里怎麼會有牆?真是個小淘氣……」
她打了個大呵欠,跌坐在鐵椅上,撐著沉重眼皮,開始模索如何使用。
「開關在哪?」低頭咚的一聲,撞到桌面,痛得她再次伸手揉,咕噥,「又來一面牆……怎麼到處都有會撞人的牆?是整人游戲嗎?呵呵。」
「該死!這里這麼小,又到處是牆,我不會找不到吧?」她的眼皮好重,頭好暈,好想睡,可是她要給阿宅好看,還不能睡。
「ON……OFF……是這個嗎?」傻乎乎的自問自答,終于在一台機器發現開關,將銀色開關向上推到ON,麥克風立刻發出滋滋聲響。
允晨拿起麥克風,打了個大呵欠,笑得好賊,「Yes!」
天花板發出咚咚聲響,樓上的婆婆媽媽們跳得正激烈,這些聲音配合樓上的音樂,無疑是鼓勵她不要退縮的戰歌。
她偏頭想,究竟要如何充分對阿宅表達她的不爽,食指敲著桌面,頭愈垂愈低,在快要撞到桌面時,猛地抬頭,試著振奮精神。
哎,她沒那個美國時間想出一篇演講稿,管他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又沒人規定罵人要符合起承轉合。
「哈羅,阿宅,我是姚允晨。我今天下午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可是當著你女朋友黛安娜……不!不對,是喬安娜的面,我一個屁都沒放,憋得很痛苦,現在我想說了,你給我仔細听好。」
咦?原來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听起來怪惡心的,不過無所謂,這不是今晚的重點。
在二樓教室最前方的喬安娜突然听見有聲音自擴音器傳出,愣住,重拍音樂讓她听不清楚,心下懷疑听錯了,于是對婆婆媽媽們說︰「前面有個帥哥,交叉腳,右前三步。」
按仇女王醉言醉語,開始發難,「你他媽的今天早上干嘛吻我?!」
女人的聲音再次從擴音器傳出,喬安娜狐疑的關掉音樂,和氣喘吁吁的婆婆媽媽們仔細聆听。
「千萬別跟我說是見鬼的國際禮儀,老娘活到三十歲,從沒听過有喇舌的國際禮儀,你有女朋友還想偷揩油,知不知道‘羞恥心’三個字怎麼寫?」炮火隆隆猛力重擊。
「是誰在說話?」汗流浹背的婆婆媽媽們面面相覷。
喬安娜抬手制止騷動的婆媽們,拔下耳麥,微笑安撫,「你們先休息喝個水,我去看一下。」
小房間里的復仇女神,炮火持續猛烈。
「你不要再裝好人,欺騙不知情的女人。各位村民,我告訴你們,阿宅是個爛咖!是大便!無論他表現得多麼陽光燦爛,多麼熱心助人,他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們千萬不要受騙上當!」
清楚听見批判阿宅的話透過擴音器傳達到全村,輕快下樓的喬安娜差點打跌,但隨即捧月復大笑,好開心地踱到村長的小辦公室外,探頭看氣憤填膺抓著麥克風,醉到不行的女人。
允晨罵得口沫橫飛,欲罷不能,「噴漆狂就是你對不對?你他媽的在我家圍牆噴完漆後,就躲在暗處等著看我的反應,竟然有臉說會抓到噴漆狂,你孬種!不敢當老娘的面承認,我鄙視你!」
喬安娜笑到眼角流淚蹲在地上,拍著地板,「哈哈哈!我的媽呀,怎麼會這麼好笑?」
允晨罵到激動之處,手掄起拳,想像痛快捶打阿宅,「爛咖!我告訴你,你的吻功並不怎麼樣,我一點都不享受!」
喬安娜笑到跪坐在地,見到阿宅氣急敗壞沖進來,毫不同情的指著他,「哈,哈,爛咖,大便,噴漆狂。」
翟睿笙快氣瘋了,當他在民宿听見姚允晨廣播時,驚愕的搞不清發生什麼事,緊接著她透過麥克風所說的話,讓他馬上丟下菜刀,立刻奔出,殺向活動中心。在看見笑到夸張倒地,沒出手阻止的喬喬時,恨不得將她掐死,隨即又想到正在廣播的那個女人,才該首當其沖。
「黛、安、娜,你為什麼不阻止她?」他咬牙嘶聲質問,故意學姚允晨叫錯名字。
喬安娜偏不被他激怒,愉悅揩去眼角淚珠,理所當然道︰「她說得那麼好笑,我若阻止的話,大家沒听到會很失望耶。」
「我先掐死她,再來解決你這個禍害。」他恨恨丟下話,沖進小房間,制止瘋狂罵他的女人。
敵人出現!按仇女神火力全開!
「噴漆狂,你來干嘛?!想湮滅證據?哈!版訴你,所有人都听見了,你的吻功爛,想必床上功夫也不怎麼樣,咧!」允晨吐舌頭,對他扮了個鬼臉,再爽快吐口氣,「呼!痛快!」
翟睿笙臉色鐵青,喬安娜的狂笑,這女人挑釁的言詞與鬼臉,皆使他的理智神經繃斷。他大步上前,抓住失控的女人,「你這個醉鬼,該死的在胡說八道什麼?」
允晨抓起麥克風,劈頭給他一頓好打,潑辣痛罵,「你敢抓我?不要臉!惡心鬼!看我打死你。」
咚!咚!咚!麥克風成了最佳武器,所有叫罵聲,痛毆聲,毫不遺漏的放送全村。
「該死!不要再打,也不要再尖叫,我的耳膜要破了。」這輩子他從沒如此狼.狽難堪過,這個女人成功的在短短十分鐘內,讓他恨不得從此隱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