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天下 第25頁

驀魏瞥了眼小幾上的茶盞。「草萬金這奴才倒的茶有股怪味,你幫我重新倒過。」

草萬金听了臉像被捶了一拳,受不了的在心里抱怨,主子為了方便與陰姑娘談情說愛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而他克服萬難還是努力伺候周詳,茶葉雖不如宮里的上等,但也是讓吳劉海去搜刮來附近最好的茶葉,他親自試過,根本沒有怪味道!主子未免太苛刻了!

陰奢端過茶盞,靠近鼻子聞了聞。「不會啊,這里的水質不差,茶葉也是不錯的,應該不會有什麼……」

「誰說不會,這茶就是有怪味,一股礙眼的味!」

草萬金的心咚的一聲,喝,主子這是嫌他礙眼了,這……這明說嘛!「奴才還有事忙,先告退了。」要是再不知眼色,他這根草很快會被主子徹底拔除。

「草公公,你別听他的,別……別走……」她也听出驀魏的意思,見草萬金急著要走,尷尬的要將人叫住。

「草萬金這奴才識相得很,你就別為難他了。」驀魏傾身靠近她,低聲輕吐,語氣懷著惡意。

他突然靠這麼近,讓陰奢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氣也不敢吐一口。「他沒礙著什麼……」

「誰說沒有,我想親你,難道要讓他看戲嗎?」

「你說什麼——啊!」她被他的話驚得手一震,茶水灑了出來,她不由得輕呼一聲,忽然感覺到身子一緊,已被他抱進懷中,她吸一口氣,鼻間滿是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身子一陣陣輕顫,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坐在他的腿上了。她的臉又更紅了,有氣無力的道︰「放開我……」

驀魏當然沒有放開她,他拿過她手里的茶盞放回幾上,替她順了順額上的亂發,薄唇輕揚,眉梢眼底盡帶著暖暖的笑意。「又不是沒吻過,何必這麼吃驚,況且咱們是夫妻……」

「之前兩次是被你強吻,夫妻也是假的,你說的不正確。」陰奢趕緊糾正他的說法。

他盯著她緋紅的臉,還有她放在膝上用力絞在一起的十指,輕笑。「陰奢,我要你,就要你而已。」他語氣平穩卻不容置疑。

沒想過他會這麼直接的坦露心跡,她心里一陣悸動,好半天不知如何反應,等心跳恢復平穩了才道︰「我不如陰煙,連曾巧心也比不上,你怎會想要我?」

「陰煙除了容貌無一處可取,又笨又蠢又貪婪;曾巧心還算單純,但無法令我心動,而你,雖然同樣又笨又蠢,還常常惹我生氣,又沒什麼眼色,甚至打過我、拒絕過我,可我這人眼光特別,性情與他人不同,就愛你這奇怪的一味!」

躲在一旁偷听的草萬金頭搖得都快斷了,主子這調情功夫不行,連告白都這麼差勁,這串話根本多余,他實在很想沖出去替主子重說一遍,不過若真是這麼做,等于直接打臉主子,主子非活剮了他不可。

丙然,陰奢的表情變得怪異,哪有正常姑娘听了這樣的話能歡喜得起來?「我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

「我覺得……你比我更奇怪。」

「是嗎?那我們正好臭味相投,兩個都怪,豈不絕配?」驀魏不要臉的笑道。

陰奢瞪著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陰奢,我是喜歡你的,你不要再逃了。」他忽又正經起來。

「我是蛇女,你真不怕嗎?」她忍不住問。

驀魏冷哼一聲,「我記得我之前就說過不信蛇女不祥這種事,反倒信你是福星,你能窺天候救人命,對了,能否告訴我你是如何預測天氣的?」提到這事,他順道好奇的問起。

陰奢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我……其實我不能預測天候,我只是能听懂鳥語,當氣候有異變時,從它們的交談得知變化。」

能听得懂鳥語是她的秘密,她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已是大家避之懼之的蛇女,怕因此事會再被當成妖怪,更不見容于人,可是她不想隱瞞他,若他真覺得她是個怪物,正好就此離去,別再糾纏她,而她也可以死心,確定自己與他是沒有可能的。

「原來你听得懂鳥語?!你是從什麼時候得知自己有這項異能的?」他先是訝異,隨即追問。

「我是八歲那一年教人推入水中差點溺斃後醒來,發覺只要天氣異變前,听听天上鳥兒的聲音,就能預先得知變化做好準備。」見他的表情並無一絲嫌惡,反而有些驚奇,她暗吁一口氣,感到安心也有一股喜悅。

「誰推你入水的?」一听有人傷害她,驀魏馬上變臉。

「這個……只要是身邊的人大概都不想我活著吧……總之,從小到大,這類的事沒少發生過,但每次我總能命大躲過劫數,或許真應驗了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她自嘲。

第七章太子告白了(2)

他氣惱她總是逆來順受,更氣那些曾傷害過她的人,他正想說些什麼,小山哭著跑來了。

「福兒姊姊,福兒姊姊……嗚嗚……」

陰奢馬上從他的腿上跳起來,上前關心的問道︰「小山,怎麼哭了,出了什麼事?」

被懷中的女人急急推開,本就生氣的驀魏更加不滿了,偏偏這會兒有氣也無法發,因為那小子正哭得震天價響,完全不給他發威的空間,只能往還躲在角落裝死的草萬金瞪去。

草萬金死命地將自己往角落里塞,只能怪自己偷看到忘我沒能及時阻止沒長眼的娃兒別去壞主子的好事,更羨慕蘇易能替主子先回京向皇上復命,稟告宴山災後的情況,偏留下他一個人伺候陰晴不定的主子,他都不知道第幾次後悔非要跟著主子離京了,自己實在太沖動了,以後可別一昧的「愚忠」啊!

「福兒姊姊,嗚嗚……爹從昨天上宴山狩獵到現在都沒回來,哇——」小山邊哭邊說。

「宴山半毀已經封山了,你爹怎麼還去那兒?」陰奢也緊張了,宴山土石松動,隨時有再崩塌的可能,官府早就下令百姓暫時不得上山,馬永怎麼會去冒險?

「嗚嗚……都怪我,我告訴爹你喜歡宴山上的彩雀,經常跟彩雀們說話,若能抓幾只回來,你定會高興……

斑興了就會將那自稱是你丈夫的討厭家伙趕出去,這樣福兒姊姊又可以來照顧我,咱們兩家三口又可以恢復從前快樂的日子……可怎麼知道……嗚嗚……爹一去到現在都沒回來……」小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

驀魏听了冷笑,想討他的女人歡心,馬永這人是蠢了吧?

相較于某人的壞心,陰奢可就無奈了,她之所以經常和宴山上的彩雀說話,是想確認天氣的變化,也是那群彩雀告訴她即將有暴雨,讓她快通知大家逃命的,小山卻誤會她喜歡彩雀,還讓父親去抓,她搖搖頭,馬永喜歡她她是曉得的,她雖沒那個意思,也想過與馬永說清楚,但她與小山投緣,不忍孩子失望,便拖著沒說,只等馬永看清自己的態度,自動打消與她在一起的念頭。

「走,我們去找你爹去。」陰奢帶著哭哭啼啼的小山就要外出。

「等等,不是說宴山危險,你還去?」驀魏馬上起身攔人。

「危險也得去,馬永可能出事了。」她說。

「出事是他活該,關你什麼事?」

「我爹是為了福兒姊姊才去宴山的,怎會不關姊姊的事?!」小山氣憤地說。

「是這女人讓你爹去宴山的嗎?」驀魏冷冷的問。

「這個……」

「是你們父子自作多情,出了事別牽扯到其他人身上,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來煩我的女人。」驀魏一把將小山拎起打算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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