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荻你也认识?”
“恩,她是我们院的老师。”
“她回来了?!”苏佥机突然骂了句脏话,表示她的愤恨,“这个世界怎么小成这样!”
“你也认识吴荻?”
“不认识,那么高贵的人,俺只配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苏佥机忽然打开副驾驶座的抽屉,翻了半天,翻出一盒烟,捏住烟盒,倒出来一根点上,动作熟练而且带着一点儿粗鲁的味道。抽了两口,才侧头看看且喜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良习惯一大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亡命飑车,除了不偷不抢,不沾毒,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分子,小太妹。”
“当然,他们也一样没多高尚就是了。只是他们出来疯的时候,我还小而已,错过去了。”
且喜没做声,现在的苏佥机,跟她熟悉的苏佥机一样但也不一样。拿她自己当个破罐子似的,非得摔出来,一地碎片,图的就是那个响,那份痛快。
“顾且喜,知道我的车,我的房子,都是怎么来的?”苏佥机又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来,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且喜看不到她的表情,“陪乔维岳睡来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乔维岳,就是刚刚那个人,就是他。”
且喜夺过苏佥机手上的烟,掐灭。苏佥机的手一直在抖,随时都有可能捏不住,把烟掉下去似的。
苏佥机摊开手,她也不是有多大的烟瘾,只是想在说话的时候,拿着点什么罢了。
且喜拍拍她的手,“佥机,不是愉快的回忆,就不要回想。”
“谈不上愉快与否,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罢了,这个别人,包括我的父母,包括乔维岳自己。现在,连我自己都相信,那的确是桩买卖,而且,还是我大赚了一笔的买卖。”
且喜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怎样,但以她的感觉,苏佥机是那种很有灵气的人,只是人比较桀骜不驯,可绝对不是什么真正的坏分子。她骂人不需要带脏字、讽刺挖苦可以随意引经据典,这样的她,哪里需要为了钱委身于人。“别随便贬低自己,你就值一套房子、一辆车啊!要真是如此,乔维岳也是有点儿小家子气啊,瞧不起他。”
“你说我值多少?”
“你自己心里有个衡量的尺度吧,高低还不是看对方是谁,价值也不是用钱能换算的。”
“顾且喜,你真天真,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跟乔维岳,就是为了钱。”
苏佥机这次没再抽烟,她拿了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开始讲她和乔维岳之间的事。且喜的善意,让她有很想说点儿什么的冲动。
原来,苏佥机从小就特别聪明,上了高中以后,学习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随便考考都是一,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后来,她迎来了叛逆期,特别是对好学生形象的叛逆。这种对于自我的否定,让她接触到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挑衅和挑战。她不但在学习上独占鳌头,也是学校的地下霸主,而后者,是她实打实地领人打出来的,掌握打架的技巧,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谁要来他们学校叫嚣,绝对过不了她这一关。所以,很快她就有了她的名号,很响亮――无敌,这个称号在那一带都小有名气,不过也的确所向披靡。
当然,她也成了最让老师头疼,也让家长伤心的典型。考试一个交卷,考完试带头在操场上抽烟、烧书、迟到、早退、夜不归宿,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可是正是她的成绩。让学校能够无限包容她,毕竟升学率就是学校的生命线啊。可是,她的父母却不那么谅解,他们不理解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他们甚至在假期强行把她送去那种类似训练营的学校,要纠正他的行为偏差。经历了那个假期,她不理会那里的老师,降伏了那里所有的孩子。
从此,她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再没回过家。她并不是像有的孩子,对父母不理解,甚至有恨意。她只是知道,他们是彼此都失望了,这种失望,怎么也弥合不了,还不如索性放弃。那年,她已经高三,不再混帮派,不参加任何争斗,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赚钱,她要供自己读大学。
可是,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身不由己。苏佥机虽然混的时候也没得罪过太硬的角色,可她的名头太大,太过传奇,声名都是负累。从未考过二的老大,无敌的霸主,成为众人急于砍倒的旗帜,扬名立万就靠征服她了。明里,有的人是垂涎一定的位置;暗里,一样有人虎视眈眈地想笼络她或者摞倒她。给她点儿颜色,能修理到她,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