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東方幫人物表
東方清俊,英文名字Eli(伊萊),綽號——魚雷。
混血兒,黑眸褐發,三十三歲,除了是東方集團總裁還是東方幫掌門人,商業奇才,專長機械。
東方孫朗,英文名字Gavin(蓋文),綽號——美人。
混血兒,綠眸黑發,三十二歲,統馭東方保安,具有某種穩定人心的氣質,東方幫七分堂的總堂主。
專長跟蹤、反跟蹤。
項元嘯,英文名字Rex(雷克斯),綽號——神廚。
東方幫青龍堂堂主。
純粹的東方血統,酷愛染發,發色因心情變換,綽號神廚,享譽美亞意大利餐館L&F(LaFine)的總執行長,發誓要讓他經營的連鎖餐廳遍布世界。
二十七歲,是幾個師兄弟中年紀最小的。專長格斗、烹飪。
風靜起,英文名字Arthur(阿瑟),綽號——神刀。
東方幫朱雀堂堂主。
三十一歲,有流浪癖,金棕眼色,銀發,不喜救人,擁有一流頂尖醫術,覺得人類活在世界上是一種資源浪費,性邪。
專長射擊、醫術。
炎冽,英文名字Leonard(雷納德),綽號——老虎。
東方幫白虎堂堂主。
三十歲,股王。
智多星,運籌帷幄,神準。
專長易容、解碼、看鞏水。
無儔,英文名字Vic(維克),綽號——電眼。
東方幫玄武堂堂主。
鑒定師,年紀成謎,怪胎。
只要出土的古物都能一眼鑒定真假。
專長催眠。
第1章(1)
提筆寫字的人很認真。
她正襟危坐,枕腕,飽蘸墨汁的小狼毫端正的寫著簪花小楷,案上的一旁放著本來應該要用來臨摹的顏真卿範帖。
顏體已經讓她摹得滾瓜爛熟,那範本現在的功用無他,就只是白紙黑字而已。
筆、硯、紙、墨,文房四寶都是上品。
她自顧寫自己的,提高的寬袖用她大哥買給的纏臂金勒了,露出一節雪白凝脂的膀子。
木門吱了聲,悄悄進來一道人影,又掩上。
丫頭熟知小姐性子,見她一頭一臉幾乎都埋在紙上,只得咳了咳。
「我的好小姐,這字真的別寫了……事兒壞了。」
這一嚷,她一個挑勾飛了出去,狼毫在宣紙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尾巴。
「是壞了,你壞了我寫了一個時辰的字。」桌前的人揚起小臉,雪膚花貌,眉眼水潤,白綢衣黑散發,青絲幾乎要及地,半點裝飾也無。
丫頭嘟了嘟嘴,腮幫子鼓得老高,沒什麼主僕份際的別過臉,竟然耍起小性子來了。
小姐看她一臉憤憤不平,似是有話要說,不慌不忙的將小狼毫浸入清水里刷洗干淨,然後掛回筆架。
「什麼事教你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宮里來了人要大小姐入宮。」她就不信小姐听到消息還不痛不癢,臉上一點表情也無!
但顯然她這心機是白耍了,汾素素還是汾素素,她只是應卯的說了句,「姊姊打出娘胎就許了人家,不適合入宮吧。」
鑾城十大巨賈,論名氣,論產業多寡,論商業手段,以當鋪跟田產買賣發跡的汾府排名第八,然而,這名次還是沾了汾家一對女兒的光才得到的。
汾家女兒,名動鑾城。
傳說姊姊汾善善要落地時,汾家有五色彤雲盤桓許久,家祠蠟燭大爆蓮數朵,至于相差片刻後出生的汾素素什麼華麗吉祥的景象都沒有,還害她的娘親一口氣喘不上來,魂歸西天。
汾老全不迷信,他出身書香門第,從商是不得已,即使全族人親友都贊成他把二女兒汾素素送給窮人家當童養媳,他也一口否決。
但是奇就奇在這。
只要他抱過汾善善再出門談生意,那天的生意一定自動從天上掉下來,當鋪值錢的東西一定流當,收為己有,再以數十倍的價錢被人收購,本來談不攏的土地買賣也手到擒來;汾素素則不然,抱過她的那天,萬事不順,要不馬車撞了人,得賠償人家大筆銀子,生意每談鐵定破局。
幾次下來,他心里很難不毛毛的。
待孩子滿了周歲,汾老全以替女兒們祈福為名,重金請了積德寺的大師來替她們算命。
這一算,大師一口斷定汾善善命格貴不可言,福澤綿長,在家能蔭父,出嫁幫夫旺子,富貴逼人,若生在亂世,可以引導天下形勢,生在太平盛世,可替守城主得人心。
對麼女,卻無一言。
汾老全纏著積德寺的大師,死活要他也給自己的麼女一句什麼,大師最後只這麼說︰「福禍相倚,大小姐的命格有多好,小小姐的命格就有多差。」
這消息一出汾家大門,還在襁褓里的汾善善立刻變成搶手貨,鑾城的媒婆真的把汾府的門檻踏破了。
十幾年過去,汾家商行早就買下前後左右的房舍土地,蓋作坊,起高樓,開始涉獵其他行業,產業別莊財產多得數不清,汾家少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和其他九家商號的人平起平坐,好不風光。
但再多的威風,跟汾素素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被豢養在府邸的小院落里,衣食無缺的供應著,卻不許她踏出小院一步。
一個是汾家供著的招財福星,一只……一個是毫無貢獻還可能招禍的……米蟲。
「听說來的人派頭可大了,是東宮來的太監公公。」丫頭是這座小院唯一對外的管道,說起來她比小姐還要自由,能接觸的人可多了。
「姊姊的名聲也終于傳入大人物的耳朵里了。」沒有嫉妒,不是羨慕,鳳凰總有一朝要棲別枝,她那會帶給人福氣跟幸運的姊姊要飛黃騰達了。
「論名聲,二小姐你比大小姐響亮,論相貌,兩人一個模樣,可是我那些姊妹淘們跟著大小姐吃香喝辣,只有我一個人跟著小小姐,要什麼沒什麼,這會兒要是大小姐答應入宮,奴婢丫鬟們也都跟著升天了。」發現說溜了心里話,丫頭只是吐了吐舌頭,沒有絲毫悔意。
不是她愛算計,丫鬟也想跟到好主子,多少撈些好處。
說實在,她是同情這個二小姐的,要不是還有大少爺替她撐腰,恐怕早就自生自滅了。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不要緊,千萬別讓大哥听了去。」
「奴婢知道。」
一提到已經承擔起汾家所有家業的少主,丫頭就噤口,也會自稱奴婢了。
「如果你不想留在這里,我去跟大哥說。」
「不必、不必。」她慌了。
大少爺嚴格禁止他們這些下人私下談論二小姐的種種,之前服侍二小姐犯錯的丫鬟都沒好下場,全被刪去戶籍往低賤處賣,汾府怎麼說都是大戶人家,待在這比哪里都強。
「怎麼,我幾天沒來,你們主僕兩個就關起房門說我壞話?」說人人到就是這麼回事。
「少麒哥。」汾素素露出真心的笑臉迎了上去。
若要說她這小院會有誰來,除了丫鬟,就只有與她年紀相差十歲的大哥會偶爾來了。
一瞧見汾少麒月桃白的衣角,丫鬟自動的行禮,然後看茶、斟茶,最後退了出去。
汾素素素來見慣丫鬟欺善怕惡的性格,並不在意,兩人在圓桌落了坐。
汾少麒也不急著講話,他喝光了茶水,又逕自倒了一杯。
「哥,涼茶喝多了傷胃腸。」
「我身體好得很,沒那麼嬌氣。」
听起來有火,這火還不小。
「是妹妹我要謝謝哥哥心疼我,在忙了一天後還要來探望我。」
「我們是兄妹,小妹跟我這麼客套?」汾少麒總算有了笑意。
「那少麒哥為了什麼心煩?」
「不就善善在鬧騰,連爹也摻在一塊,我頭疼啊。」他定定的看著麼妹,一雙斯文的眼底忽地飄過兩簇幽暗火苗。
「為了什麼?」
「還不是皇宮里來旨意,要善善進宮,我想是樹大招風惹的禍。」東宮太子開口討人,如此天家富貴,他們得罪不起。
「這種事我不懂,但是想來大哥跟爹有了共識?」
汾素素慢慢把纏臂金取下,珍惜的放在腰際,寬袖滑落下來,她拿一雙水銀丸似的清澈眼楮定定望著自己的兄長。
汾少麒接下來的話,教她的肌膚在炎熱的夏日透出了一層的涼意。
「小妹,要是大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原諒我。」
「大哥對我這麼好,別這麼說。」
「我們家不能沒有善善。」
「大哥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素素比較沒關系是嗎?」
她落在最後面。
貪婪的看著紅色的宮牆,黃色的琉璃瓦,飛檐卷翹,高牆深院,听不到一絲多余的聲響,簡直沒有盡頭。
牆里牆外,一個隔絕的世界。
這是個雲有點多的下午,天空有點灰。
她像是放出籠子的小鳥,就連腳上踩的金磚,她都趁著宮里嬤嬤往前走不注意的時候,偷摳了下。
不能怪她,打從曉事,她就被關在小院里,別說出門,連人也沒見過幾個。
你跟她總有一個人得進去,如果你不想繼續在這小院子里度過余生,搏一搏或許還有機會可以改變你的命運。
大哥這麼說。
是啊,深院里的時光緩慢而悠長,獨居的生活老實說有時候真的很無聊,沒有人願意來跟她講話,就連丫鬟也跩得二五八萬的。
她一直當不好人家的主子,加上她手頭拮據,丫鬟奴才在她身邊什麼好處也得不到,所以就連她這會能出門了,丫鬟也抵死不願意隨她出來。
虎口嘛!丫鬟這麼說。
要把自家的福份分給本來就矜貴到不行的皇室,兄長說什麼都不肯。
可她跟善善那麼不一樣,能騙得了誰?
這麼粗淺的道理誰都知道,要想耍心機,那個帝王家一個個都是成了精的人,兄長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或許對人認識不深,對人性也沒懂過,但是,感謝兄長教她識字,她所有的時光幾乎都在書里消磨著過來的,書中有黃金屋,有顏如玉,有征戰殺伐,有人類最底層的,因為沒有人替她分類,她來者不拒的吞食。
帝王家,沒本事的人是進不去的,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整天拿著帳本跟算盤的大哥不通曉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嗎?
第1章(2)
「你們在這里等一下,千萬別亂跑。」嬤嬤也才三十出頭的人吧,臉上嚴厲的線條卻清晰可見。
七、八個滿頭翠繞,衣服穿了里一層外一層的女子應了聲,乖乖的守在大殿門外。
片刻的安靜,幾雙水靈靈的眼楮已經互相掂量廝殺過一回。
汾素素不以為意,反正她的下場不會太好,既然心里有數,也就犯不著跟這些志在爭寵的人浪費精神。
也不知道宮殿里頭出了什麼事,嬤嬤進去就沒再出來,這一等,半炷香就過了,她干脆在矮欄桿上坐下,讓發酸的腿得以歇息一下。
兩邊的小太監拼命拿眼瞅她,好像她隨時可以變出一朵花兒來似的。
站在她前頭又前頭的兩個世家閨女,談話聲全然不掩飾的飄進她耳里。
「你瞧見沒?听說就是她……那個傳說中的護國天女?」
從安家護宅的福氣天女變成護國天女了?這也灌水灌得太厲害了些……
「那不就是神仙下凡了?」
「頂多清秀而已,論長相哪里比得上姊姊你沉魚落雁的美貌?」語氣很酸,也不知道是真的為別人抱不平還是什麼的。
「是啊、是啊,要不是太出名了,哪輪得到她這種出身卑賤的女人跟我們爭?」
這是人身攻擊了,她也不想來好嗎?
「听說她是太子下了旨意去要來的,跟我們不一樣。」
「我們可是皇上精挑細選的秀女,跟那個冒牌貨當然不一樣。」
嘰嘰喳喳加入談話的人越來越多,汾素素第一次感受到外人的惡意,她努力不去在意。以後都要靠自己了,要是這點小事都忍不下來,以後要怎麼辦?
又半炷香過去,內侍終于出來喚人,她們一群人……應該說只有她要整理儀容,這才進了太子,也就是當朝皇帝長子的東宮。
好聞的味道從青銅麒麟燻爐獸口中吐了出來,蟠蟒雕花大椅子上,歪斜的坐著一個姿態極其散漫的高大男人。
他身邊跪坐兩名美女,替他捶肩斟酒,後面兩個美女揮舞著大團扇為他扇涼,至于彈琴奏曲的美人分布兩側,這人真是好享受。
她們這些進來合該要讓人品頭論足的人,沒有誰敢弄出什麼聲響來,眼觀鼻,鼻觀心,閨閣該有的氣質全擺出來了。
應該是歡樂風花雪月的場面,看起來卻嚴肅得像是要廝殺。
汾素素只能盯著腳下極大幅的金絲繡牡丹地毯,研究起這地毯的針腳來,這一針一線繡工簡直可以羅列為藝術品,把藝術品當腳踏,皇宮果然是金窩啊。
她已經覺得她們家吃穿用度都夠好了,來到這里一看,才知道汾家全部的產業大概也抵不上人家一根雕龍畫柱。
嬤嬤幾天的教導沒有白費,一群鶯鶯燕燕下跪行禮如儀,輕呼,「參見太子殿下。」
汾素素慢了半拍,雖然也跟著伏低跪叩,已招來君無儔一瞥,他眼神如電,只是霎時,又是一副疏懶模樣。
他坐在那里眼皮也不抬,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都起來吧。」
他的聲音輕柔,像風一樣低語,一點都不避諱讓人听出來他的漫不經心。
滿朝文武都認為要立業必先成家,那他何妨娶個女子杜悠悠眾口,反正他的心也不在女人身上,是誰都一樣。
聯姻本來就是帝王家的權術,所以,他一定會找一個恰如其份,對他有所助益的人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領秀女進來的內侍站到了雕花大椅旁邊听差,嘀嘀咕咕按著名冊上的紀錄,把台階下女子們的家世名字都說了一遍。
「把臉抬起來讓本太子看看。」
能夠來到他跟前的女子不論外貌是否格外出眾,大部份都有雄厚的家世背景,這些人里,唯獨一個是他指名要見的人。
他不迷信,不信鬼神,但是他身邊對神鬼、天命之說深信不疑的人倒是不少,于是挑起了他的好奇,尋了名義,也想瞧瞧所謂的護國天女長什麼模樣,有沒有三頭六臂?
他慵懶的時候像一汪清泓,但聚精會神後,分明的稜角線條便強硬了,雙眸似凝聚了如鉤冷月的精銳寒氣,整個人如同一把利劍,寒光迫人,每個女子在他的眼光下莫不羞紅了臉,手腳無措。
「春蘭秋桂各自飄香,看起來賞心悅目,都留下來吧。」他梭巡了一遍,沒有在誰的臉蛋上多作停留,就像買下好幾匹布料那麼簡單。
「小的帶她們下去建檔歸冊,那這些姑娘的住宿要安排在內殿還是外殿?」揣摩上意是他一輩子要學習的事,可是這個主子喜怒不形于色,老練如他仍要硬著頭皮問上一問。
「這些瑣事還來問我?小喜子,要本宮罰你還是待會兒自己下去領三十下的掌嘴?」他發出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