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娘子有絕活 第19頁

這天打烊,周教杰來到二館等她一起回家,兩人並肩走著,一路上有聊不完的話,秦又冬說著天二館里發生的種種趣事,還有幾位慕名而來的外地客人,說著的時候,她的臉上始終掛著笑,閃亮得教他無法直視。

從前他只要有租可收,夠能養活自己跟花嬤嬤他們便已足夠,可現在因為有了積極的她,讓他看見了希望,也教他找回的熱情,不再失意絕望。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顆深埋在旱地里多年的種子,在甘霖滋潤後,終于冒出土地,看見了天日。

走著走著,就在周家宅子的巷口,他不自禁的牽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下,臉頰浮上紅暈。

他幾乎不踫她的,她印象中他牽她手或踫觸她的次數少得可憐,雖然他們現在的關系及相處氛圍很融洽、自然且溫暖,但直至目前,他們還只是一對同床卻關系「清白」的夫妻。

她太忙了,每天回到家、沐浴梳洗後總是倒頭就睡,而他也不曾輕率的踫觸她。

她有過男人,她知道正常的男人不會跟一個女人同床近一年卻毫無反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對她沒「性趣」。

她想,也許是因為他心里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影子。每每想到這個,她總會感到難過,她永遠都取代不了……喔不,她是根本比不上方蘭兒吧,在他心里,或許方蘭兒才是他的妻。

「想什麼?」見她突然神情一黯,也不說話了,周教杰睇著她問。

「沒什麼……」她搖搖頭,故作無事。

「你好像又瘦了……」周教杰微微攢起眉心,「我想你也該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別累壞了。」

「我不怕累,只怕無聊。」她咧嘴一笑,「我這個人是天生的勞碌命。」

他微怔,疑惑的看著她。天生勞碌命?她出身秦家村富戶,從小就被嬌寵著,哪來的勞碌?

「總之別累出毛病來,女乃娘最近一直在我耳邊嘮叨,說我不該讓你這麼忙這麼累,她說你越來越瘦,肯定是操勞過頭了。」

「我還沒瘦到給人柔弱縴細的感覺吧?」她說著,捏了捏自己腰際的肉,「再說,瘦一點不是比較好看嗎?」

方蘭兒是個骨感美人,如果她真能瘦得像根竹竿,也許周教杰會更喜歡她……

唉,她好討厭自己這種想法。

以前的她是個從來不缺自信的女人,可在他面前,她常有種說不上來的自卑感。

「那個……蘭兒是什麼樣的人?」這是她第一次提及方蘭兒,他似乎有點驚訝。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她發現他眼底有一絲愁緒,令她不禁想方蘭兒的早逝是他不想踫觸的傷口嗎?

「如果你不想提她的事,就……」

「這是你第一次問起她的事。」他打斷她,「為什麼?」

「因為好奇。」她說,「她是個好女人吧?」

「她是。」他坦率的點頭。

「她去世,你很傷心嗎?」

他定定的看著她,彷佛她問了什麼蠢問題。「就算是家里養的狗死了,也是會傷心,更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那麼,你還想她嗎?」一開口,她就後悔了。

她不該問這個的,她想听到什麼答案呢?她想听他說「不想,一點都不想」嗎?若他這麼說,那他該是一個多麼冷淡無情的人。

可她想听他說「我很想她」嗎?不,如果他這麼回答她,她肯定會心情低落。

她根本不該問這個,她簡直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想。」周教杰誠實回答。

確實,他還是會想起方蘭兒,但那樣的思念或許早已經沒有愛情,而是升華成親人般的感情。

秦又冬愣了愣。想?果然他還無法忘懷亡妻,那麼,他至今仍沒有踫她的想法及,便是因為他心里還想著方蘭兒?

忖著,她有種心酸的感覺,她再瘦再好,都比不上一個已逝的完美女人。

「她都死了那麼多年,還讓你如此想念著,她泉下有知應該也感欣慰。」她故作灑月兌的一笑,然後若無其事的掙開他的手,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家門口,發現大門虛掩著,院里傳來說話的聲音,那是花嬤嬤跟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第6章(1)

推開門,秦又冬看到花嬤嬤正跟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說話。女子背對著大門,她未能覷見其貌。

周教杰隨後走了過來,這時,正對著大門的花嬤嬤看見他們,她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及苦惱,但還是聲音洪亮的叫了聲,「少爺,少女乃女乃,你們回來了。」

花嬤嬤開口喊他們的同時,女子轉過身來,一看見女子,周教杰跟秦又冬都愣住了。

周教杰之所以愣住是因為他認得那女子,她是方緋兒,他的小姨子,亡妻方蘭兒的妹妹。

秦又冬也是一震,因為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與周教杰畫中的女子相同……她震驚得不自覺瞪大眼楮,微張著嘴。

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她下意識的看向周教杰,想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看見一個神似自己亡妻的女人,他會有什麼感受?

她發現他眼底雖有驚疑,臉上卻十分平靜,直覺告訴她,他認識這個女子。

「緋兒,別來無恙?」周教杰語氣平靜緩和,听不出什麼情緒。

「托姊夫的福,尚可。」方緋兒微笑的直視著他。

听她一聲姊夫,秦又冬便知道她是方蘭兒的胞妹,這對親姊妹未免也長得太相像了。

看著跟亡妻長得一模一樣的她,周教杰心里肯定十分復雜吧?想起他經常在書齋里睹畫思人,秦又冬的心口狠狠的抽了一下。

這時,方緋兒目光移到秦又冬身上,上下打量她一回,唇角一勾。「你就是所有人都在談論的那位秦家小姐秦又冬吧?」

「正是。」方緋兒為何不說她是周教杰的妻子,而說她是什麼秦家小姐?「我是方緋兒,家姊是姊夫早逝的妻子。」方緋兒說。

秦又冬又一怔,方緋兒不稱她是周少女乃女乃,卻說她姊姊是周教杰早逝的妻子?

敝了,她在玩什麼文字游戲?又想暗示什麼?

「听說姊夫開了兩間館子,每天門庭若市,高朋滿座……」方緋兒說。

「你是回娘家探親的?」周教杰問。

好幾年前,與方蘭兒是孿生姊妹的方緋兒便嫁到鄰城的富戶家,听說她一直沒給丈夫生下子嗣,丈夫還因此娶了一個平妻、納了一個小妾。

「有些事,我想單獨跟姊夫聊聊……」方緋兒說著,瞥了秦又冬一眼,那眼神像是覺得她很礙事似的,「哪里方便說話?」

「到我書齋吧。」周教杰說完,徑自走進屋里,方緋兒也旋即跟上。

目送著周教杰跟方緋兒離去,秦又冬心中五味雜陳。

他們一走出她跟花嬤嬤的視線,花嬤嬤便意有所指的說了句,「少女乃女乃,你可要顧好少爺啊。」

她一怔,「女乃娘,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花嬤嬤沉默了幾秒,「她是蘭兒少女乃女乃的孿生胞妹,蘭兒少女乃女乃以前很疼她,看在蘭兒少女乃女乃的分上,我就不說她什麼了。」她停頓了一下,續道︰「她們姊妹雖是孿生,性情可是南轅北轍……」

秦又冬感覺到花嬤嬤欲言又止,也感覺到方緋兒對她的敵意。難道是方緋兒認為周教杰一生只能愛著她姊姊嗎?只有她姊姊才夠格成為周教杰的妻嗎?

沐浴包衣後,她見著花嬤嬤,花嬤嬤說方緋兒還沒離開,秦又冬心想自己好歹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客人來了,她再怎麼也得給客人上壺熱茶,于是她便去燒水並沏了一壺助眠的花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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