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夫人有官威 第9頁

「嗯!我跟著呢!丟不了。」拍花子一遇到她準沒門,她不拐人已經慶幸了,誰拐得了她。

「這世道壞人多著呢!你小心點,每年都有人丟了孩子。」他的女兒是他的寶,誰也別想搶。

只見人潮一波波的涌現,在一群人潮當中,有一對不起眼的父女穿著粗布衣,厚厚的大掌牽著小小的小手,大手小手握得很緊,一刻也不分開,護犢護得嚴的父親走在女兒後頭,不錯眼地緊盯著她。

兩人身後都背著竹籮筐,高壯男子的籮筐里背著較重的皮毛和半只獐子肉,獐子是女兒在山上設的陷阱捕獲的,半只抹了鹽留著過年用,半只拿出來販賣換銀子,而小女娃的籮筐較小,里頭是曬干的木耳和蘑菇,以及栗子和柿餅。

案女倆一大一小背著籮筐的畫面十分逗趣,讓人看了芫爾又溫馨,令人會心一笑,忍不住回頭一看。

他們走進專收雜貨的雜貨鋪,那是鎮h最大的雜貨店,什麼都有,什麼都賣,應有盡有。

「咦!這個能吃嗎?不會吃死人吧!」看起來烏漆抹黑的,硬梆梆的,敲在地上還有回音。

吧蘑菇他收過,價錢還不便宜,這半籮筐少說十來斤,正好年節應景,買的人肯定多。

精明的掌櫃盤算著價錢,他們一向有固定的進貨商,但不妨礙他挑便宜點的進貨,有需求才有賺頭,零散買賣他也看著挑貨,不是隨便什麼人來賣山貨就會收,要看貨色好不好。

「這是木耳,長在木頭上,因為是干貨,用水泡軟了,和著冬筍、蘿卜絲、肉絲、豆芽一起炒,味道奇佳,若是再加點辣更好吃,木耳的口感爽脆,你可以試一試。」銀絲炒木耳是一道佳肴。

「真的嗎?」掌櫃一雙老鼠眼透著懷疑。

「我這里有十斤左右,你不妨先留著,等賣了再給錢。」她不怕沒人買,就怕奇貨可居。

「喔!你這娃兒倒是會做生意。」听著那脆生生的軟糯聲音,斤斤計較的掌櫃撫著八字胡,也不禁露出笑臉,他抬起頭望向娃兒的爹。「你這女兒不簡單呀!肯定是有好好栽培,日後定會讓你發大財。」

一听別人稱贊女兒,朱大壯樂呵呵的直笑。「承你吉言,有一口飽飯就滿足了,哪提什麼栽培,我家二妞不過是識點字罷了。」

「什麼,她還識字呀!真要有大造化了。」難怪一臉靈慧,兩顆黑珠子活靈活現,活像那琉璃珠子。

牛大壯很驕傲,但不敢太得意,怕折了女兒的福氣。「我的皮毛你收不收,價錢合理我就賣。」

「嗯!我瞧一瞧。」掌櫃瞧瞧毛色和皮質,算盤珠子一上一下的撥了幾下。

「連你那半只獐子,以及你女兒的干貨,算這個數如何?」

朱大壯盯著算盤,久久未動,不知是看不懂還是在猶豫,沒听他發出一聲聲響,整個人定住了。

「阿爹,你把我抱高,我看看這位伯伯給我們算多少錢?」她這個爹呆呆的,只會種田干活,其它事啥都不懂,她怕他給人坑了。

女兒一揚聲,如夢初醒的朱大壯才動了一下,連忙將嬌小的女兒抱得和掌櫃齊高。

朱小蟬一看算盤上的數字,她在心里略做心算,蜜色的小指頭將尾數去掉,撥了顆珠子上去湊整數。

「丫頭,這樣我吃虧了。」掌櫃的在內心感嘆,這丫頭絕對是做生意的好手,和他心底最低的底線竟只差之毫厘。

「阿爹要養我們姊弟三人很辛苦,掌櫃伯伯就少賺一點嘛!這種木耳我家還有四、五十斤,你要賣得好,下回我不轉手賣他人,全給你了。」她沒說不調價,保留漲價空間,暗留了一手。

掌櫃的目光精準,看準了商機,若是她說的「木耳」真能食用又好吃,那絕對是物以稀為貴。「好吧!看你這麼會說話的分上,我就算你要的那個價好了。」

「謝謝伯伯,你給我整數就好,剩下的我們要買些白糖、面粉和過節的年貨,我弟弟喜歡吃糖,你能不能送一些甜飴、糖果給我弟弟解解饞,我以後會多送些干貨到鋪子。」

一事不煩二主,干脆油、鹽、醬、醋、茶、針線等雜物一並買齊,省得多跑幾家,反正她爹的身體壯實,當雜役正好。

如果朱大壯知道女兒把他當雜工用,肯定也是傻乎乎的直笑,畢竟現在他手握著兩錠五兩的銀子,人早已像踩在雲端似的,輕飄飄的。

他不是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可是都在朱婆子手中,她一毛錢也不給他,如今手里捏著的全是他家的,從沒有拿過這麼多銀子的他樂得發傻了,滿腦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高興地暈了頭。

「二妞呀!你掐阿爹一下,看阿爹是不是在作夢?」一定是假的,他在作夢,要快點醒過來。

看她爹無法相信的傻樣,好笑又無奈的朱小蟬真下狠手,用力朝她爹最多腰肉的地方一掐,還狠扭了一圈,讓他從暈陶陶的快樂中清醒,別再腳跟虛浮,以為手中的銀兩不是真的。

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老實得叫人不曉得該說他什麼才好,皮毛的價格本來就高了些,又是處理過的無雜色皮毛,價錢上再略高一些,若是直接裁制成夾襖等成品,價格便要再往上翻了一倍有余,他們根本是虧了。

當初她執意留下毛皮便是知曉此類皮制衣飾價值不菲,量少反而不值錢,東西一多,夠裁成衣服才是真值錢,否則一半灰、一半白的毛氅能看嗎?有錢人要的是色澤統一。

不過看在自家是蓬門蓽戶,真的是窮到沒見過大錢的人家,若是喊價太高,她爹大概會嚇到兩眼翻白,她開價才收斂了不少。

「哎呀!真疼……」

朱小蟬失笑地扶著慘叫揉腰的父親,笑咪咪的討賞。「阿爹呀!我的功勞最大,你要賞我什麼?」

「說,你要什麼,阿爹買給你。」朱大壯樂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有點近似喝醉時的醺然。

「給我買兩畝旱地吧!」旱地不比水田,便宜得很。

「你要旱地做什麼?沒法種稻。」他也沒說不買,只問用途,對女兒只有寵溺。

「我想種棉花。」她想試試看。

「你……」哪來的棉籽。

「你要種棉花?」

比朱大壯更急切,一旁一名十七、八歲的錦衣男子忽地貿然一問,利目直視不及他腰高的小泵娘。

「我要不要種棉花關你什麼事?」朱小蟬最討厭自來熟的人,沒頭沒腦的,亂攀交情。

「你要能種出來的話,不管你種出多少棉花我悉數收購。」北方的棉花種植不易,需求遠遠超過于江南的供給。

「你要買我的棉花?你誰啊?」不對,她都還沒種呢!哪來的棉花賣人,紙上談兵畫大餅,全是空想。

「敝姓封,是錦隆行的少東家。」俊雅男子有風度的自我介紹,語氣不疾不徐。

「錦隆行?」

他指指她剛出來的雜貨鋪子。「那是我家的商號,在縣城亦有兩家,專售南北貨品。」

听他一解釋,朱小蟬了然。「可是我還沒種呀!連地在哪里都是一大問題,我只是想,但不確定能不能種出棉花,你現在找我談還太早了,我不是種棉能人。」

她手上是有一些棉花種子,過去幾個月在山里頭發現十來棵長得不錯的野生棉花,她便采收籽棉,再分出棉籽,只是這不但費工,實際能分出的棉籽也不多。

所以她不敢貪心,只向父親要求兩畝旱地來種棉,打算實驗性的先栽出第一批,然後再進行大規模培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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