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飯香 第26頁

嗯,玉莓這名字好耳熟,不就是當初在鎢州,說要幫她處理京城事務那丫頭?

「那個玉莓也是通房嗎?」這麼能說上話?

「那倒不是,當年太太餓翡翠閣,在廚房工作的邵大娘好心,若是當天有多的饅頭稀飯便會送過來,二少爺掌家後,提了邵大娘的兩個孫女上來,讓嬤嬤教導一番後,成為大丫頭,姊姊改名玉帛,妹妹就是玉莓了,玉莓既是邵婆子的孫女,又是雨順的親阿姨,自然比較說得上話,不過二少女乃女乃倒不用放在心上,那丫頭跟賀福從小就好,大概這一兩年會開始說親了。」

「那你家少爺現在到底是哪幾個在伺候?」

「玉嬪跟玉葉,不過現下都到船驛那里去了。」

船驛?天啊,也是「怕她看了不高興」嗎?

嗯,好啦,雖然她覺得陸姨娘不用特意藏紀雨順,但紀頤溯把通房挪到船驛,她倒是滿高興的。

通房丫頭的存在這時代很正常,但是,不代表她會張開雙手歡迎。

新婦入宅,麻煩越少越好,通房就是其中的一種——只要有孕,就可能翻身為主,這種情況下,肯定很積極,她不希望身邊出現這種太積極的人,古來積極的丫頭就是主母的麻煩。

至于以後有沒有,再說啦,反正她對現下已經相當滿意就是。

第9章(1)

除夕夜。

「恭喜老爺,太太,恭喜二少爺,陸姨娘,二少女乃女乃產下的是小鮑子。」

隨著醫娘匆匆來報,擠在閑雅院主廳的眾人臉上都開出花。

除夕夜,照說是團圓夜,但由于李知茜中午開始肚子疼,也沒人有心情想年夜飯的事情,酉時,紀老爺下命,年夜飯移到閑雅院的主廳——年還是可以過,但萬一小人駕到,可以立刻沖。

丙然,才吃到一半,醫娘匆匆來報,生了,是小鮑子。

紀頤溯筷子一扔,這便往側院快步走去。

紀老爺跟陸姨娘很快跟上,李氏神色復雜,終于也還是移步。

產房是老早就布置起來的,分成房間跟小廳,幾人進入小廳時,剛好听到第二聲啼哭。

紀老爺抱著二兒子的嫡長子,耳邊听得另一個醫娘道︰「第二個也是小鮑子,恭喜老爺太太,多子多孫。」

紀頤溯只看了眼兒子,快速往內間走去。

連生兩個孩子,內間自然一團亂,產婆跟醫娘們看到二少爺進來,莫不嚇一跳,面面相覷中,倒是林嬤嬤開口了,而且勇猛非常的伸手擋了他一下,「姑爺怎麼進來了,里頭可亂著。」幸好有個屏風擋著。

「你家小姐可好?」

「還醒著,等醫娘給小姐換好衣服床褥,就可以喝藥。」見他似乎要進去,連忙又伸手,「姑爺,女人剛剛生完孩子,丑。」

「不要緊。」

這下,連林嬤嬤也擋不住了。

他轉過百鳥屏風,見羊草洗了熱手巾,便直接從羊草手上拿過,坐在床沿,輕輕給妻子擦臉。

李知茜生得超痛,超累,此刻見他沒有忌諱,感覺倒是好上許多,「看過孩子了沒?」

「只看到大的,小的還沒見。」

「真的像醫娘說的那樣,紅通通,皺巴巴?」

「是,不過大一些就好了。」他把手巾遞給羊草,接過醫娘盤子上的藥,一杓一杓的喂她。

她喝完,忍不住噗哧,「行了,你不用勉強自己講什麼,我知道就行。」

這男人真有意思,滿心的話,眼楮都泄露啦,但又憋不出一句。起初嫁給他是為了逃離田大人毒手,可越是生活,越是覺得嫁到良人。

扁是她懷孕十個月,閑雅院中無通房這點,就值得獎勵他兩只雞腿。

歐陽大夫每十日到府診脈,他一定在旁邊,八個月時,閑雅院開始布置起產房,他一件一件都親自看過,找產婆,醫娘,女乃娘,更是打听又打听。

女人產子,過程冗長,又是痛又是累,自己現在肯定不好看的,他卻是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給她擦臉時的神情,似在說千言萬語。

李知茜拉著他的袖子,「我想看看孩子。」

「高嬤嬤。」紀頤溯揚聲道,「把兩位小鮑子抱進來。」

不一會,一個中年婆子進來,一臉為難,「回二少爺,二少女乃女乃,老爺跟陸姨娘一人抱一個,看得正高興,舍不得撒開。」

李知茜一怔,繼而笑了,「那不要緊,我先睡會。」

斑嬤嬤見二少爺沒發脾氣,倒也松了口氣,「少爺去外廳吧,二少女乃女乃現在不用力,很快會覺得冷,得把暖爐搬進來,不然等睡著了會著涼,月子受寒,以後要生大病的。」

「你們幾個,好生伺候。」

「是。」

紀家有的是銀子,什麼補品都舍得買,李知茜又從小頭好壯壯,沒幾天就下床趴趴走,還不到十天已經回正房睡了。

兩娃就安置隔壁,紀頤溯賞銀十分大方,女乃娘跟丫頭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顧,雖然離白白胖胖還有段路,但已經不像剛出生時那樣皺巴巴了,總之,現下只會吃吃睡睡的小娃看在親爹親娘眼里,是很可愛的,小家伙就算只打呵欠,都讓兩人由衷開心。

至于名字,紀老爺早請人算好了,哥哥叫做紀河順,弟弟叫紀流順。

元宵過後幾日,李知茜跟紀頤溯正在房里逗孩子,玉硯進來說松柏院有事,太太這一兩日可能會借著看孩子的理由過來。

紀頤溯讓女乃娘把孩子抱去側間,「說清楚些?」

「大小姐在鄭府過不下去,直接跟鄭太太說要自請出府,鄭太太請人來通知,大概是說,是你家女兒要和離,可不是我們鄭家嫌棄她嫁妝沒進門要休妻。」

李知茜問︰「那太太的意思如何?」

「太太倒沒說,但當初兩家說親條件就是嫁妝要三十萬兩,鄭家嫡少爺才肯娶商家女為正妻,誰知道銀兩在梅花府境內被劫,如果鬧大,是鄭正輔治府不嚴,所以只能把事情蓋過去,一樣開大門迎花轎,可鄭家吃了這悶虧,又怎麼可能善待大小姐,太太一直到鄭家這回派人來,才知道嫁妝被劫,自然也能推敲出女兒求去,應該是與此事有關。」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玉硯退下後,紀頤溯站了起來,背著手走了幾步,「你覺得呢?」

「表哥那一出,已經花了一百二十萬兩,雲緞嫁妝三十萬兩,現在又要三十萬,我若是姑姑,絕對開不了口,只能把女兒接回,在別人發現前以旁支身分再嫁,可是,姑姑心心念念就是想讓表哥回家,現在我剛剛生完,姑丈正高興,翡翠閣這邊有一子三孫,松柏院卻是冷冷清清,姑姑正可以利用這個好時機開口求,但好時機也只能提一件事情,若是想救女兒,就得緩兒子,可是下次的好時機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雲緞自請出府,其實給張休書就夠了,鄭太太特意派人來說,只怕是想讓姑姑花點錢堵消息。

只是那「花點錢」絕對不少,紀家跟安寧駙馬的京城河運早談妥,河驛已經開始打地基,三年內,紀家的大船就會開入京城河驛,風頭正盛,三五千兩只怕是跑不掉,再嫁也得張羅,姑姑愛女,但更疼兒子,救雲緞的錢,恐怕還是要姑丈出。

「她這兩次來看你,什麼都沒說?」

「沒,只說我好福氣。」

雖然說入門隔天,紀老爺當著全家人的面吩咐了,媳婦不用去問安,但她怎麼能真這樣白目呢,她每隔幾日便會在吃完午飯後去松柏院,跟李氏姑佷敘話或者婆媳敘話一番,接著到翡翠閣,跟陸氏一起吃晚飯,順道跟雨順培養一下母子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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