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我是偷着出来的。训练的地方到基地、再到机场就需要三四个小时,再加上中间一个半小时的飞机,明早七点还有集中训练,谁也不能缺席。”路邵恒摇头,淡淡的解释说。
路惜珺听着他的话,心跳停止。
她脑袋都像是卡在那了一样,好半天才慢慢的转动起来。
最开始见到他和医生从病房外间走进来,她确定了不是幻觉,就像是刚刚那会儿她问他为什么会在这边时一样,她虽没有敢详细问,但以为是他有什么事刚好回了h市。
可是现在……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他需要花费六七个小时的路程,而到了医院后待上仅仅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又要匆匆离开的返回去。
她真的是不敢置信,这一切竟是为了她。
只是为了她……
路邵恒看着女孩子轻咬嘴唇,视线一动不动的,他朝着前面欠了欠身,“怎么,舍不得我?”
路惜珺这会儿还沉浸在思绪当中,快要深陷在他的重眸当中。
“看来是真舍不得。”他勾唇,低低的笑了。
“呃!”路惜珺反应过来,表情略傻。
路邵恒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刚刚一样的又坐到了病chuang边上,只不过和刚刚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是平躺在上面了,他正以俯视的脚步凝睇着她。
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指,不自觉的握起来。
嘴角嗫喏了半天,她其实很想询问他原因,可是并没有问出口,只觉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珍贵。
“那个七点的集中的训练,不去不行的么?”路惜珺还是发出了声音,却是在问别的。
“嗯,不行。”路邵恒点点头。
听他这样说,她心里就更加软和了。
她又开始担心其他的问题,“可是,这么晚了,会不会没有航班了……”
这会儿都已经临近午夜时分了,连平时最繁忙的医院里这会儿都很少能听到有走动的脚步声了,更别说一些短线的航班了。而且刚听他说的时间那么紧迫,又不得缺席,很害怕他会有什么耽搁的。
虽然她不懂,但知道那里面最严格的就是纪律,担心他会有影响。
“嗯,没有了。不过来时我有打过招呼了,有飞回那边的直升机,一会儿跟着蹭个名额。”路邵恒点头,难得很有耐心的跟着她解释起来。
“嗯!”路惜珺松了口气。
看着女孩子软软的目光,很容易看穿她心中所想,他唇角也往上扬了扬。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千辛万苦,又冒着受jun纪处分的危险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若是不这样的话,心里始终被吊着什么的,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不踏实。直到从飞机下来后赶到医院,在见到她平安无事,心里才感觉有了些实。
这是他活了这么久的人生里,头一遭。
路邵恒又俯身了一些,一条腿曲在那里,抬手朝着她圆圆的脸上伸去。
他也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用指腹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弄到两边,露出整张的脸来,再在她眉尾的地方轻轻的摩。
“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路邵恒眼角扫着手腕上的表时,同时最后告诫。
“呃……”她眨巴眨巴眼睛。
“一点儿不让人省心。”他又低沉了一句。
“……”路惜珺再度眨巴眨巴眼睛,呼吸凝滞。
他说的,是……他的心么。
路邵恒指腹往下按了些力量,看着她咧嘴低呼的样子,皱眉很凶的威胁,“装什么哑巴,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试试看!”
“是!”她忙出声保证。
接下来时间里,他没有再多说话,手也没有收回去,就重复着那一个动作。
路惜珺屏息着,一边沦陷在他深沉的重眸里,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秒针一秒秒走过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是相爱人之间即将要分别的不舍感。
她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的,蓦地,他收回了手。
直接从病chuang上站起了身子,正了正手腕上的表盘,很是利落的道,“我走了。”
话音落下后,他便转身大步的朝着病房外走。
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从里间在到外间,然后是门板被关合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消失不见。
足音都听不见好久,路惜珺才怔怔的回过神,在病房的四周环顾了一整圈。
男人来去匆匆,停留的时间都不知道两个时辰,几乎就像是梦里穿插进来的一个幻想,快的你措手不及,还没有富余的时间去适应。
可是,她一整颗心却被填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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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日,朝阳升起。
路惜珺刚刚用过医院送来的早餐后,病房的门被人敲起,然后闪身进来的就是还穿着军训迷彩服的秦苏。
“小珺,你没事吧!”秦苏一进来,就忙跑到病chuang前关心的问。
“我没事的!”路惜珺笑着摇头。
“怎么搞的啊你!昨天只是听说军训时有人昏倒了,还真不知道是你,后来看你没回宿舍的一打听,才知道!”秦苏看着她,用很是忧愁的语气说着。
“哎,够丢脸吧!”路惜珺长叹口气,故意道。
如果说不能去离h市很远的南方城市念书是她的遗憾,那么在g大遇到舍友秦苏,也是发展出来的好朋友,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因为对方属于那种很有性格魅力的人,有着能折服人的气场,在一起混的久了就很容易被同化。所以大学生活里的每一天,过得都一点没有压抑,反而很充实很有生命力。
听到她询问自己怎么过来,秦苏抛了个媚眼,“我跟咱们导员哭天哭地的,说你多么多么的可怜,又说咱们的基情多么的深厚,她就终于允许我请假的过来看你了!”
“那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了,可以出院的!”
路惜珺笑起来高兴的说,见对方左右扭头的在病房里找来找去的,不禁问,“怎么了?”
“奇怪,你家里人都没有来的?”秦苏不解。
提到这个问题,路惜珺有些尴尬,又不想欺瞒,却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有关自己的家庭环境。
好在这个时候有推门进来拔针的护士,被转移了目光的秦苏,就立即咨询了下有关出院的事宜。
“抱歉,现在还不能出院。”护士微笑着摇头。
“为什么?”她困惑的问。
“因为路先生特意交代了,让你在多留院观察一天,明天才准你出院。”护士依旧保持着微笑,对她不急不缓的解释起来。
“好,我知道了。”路惜珺怔了下,点了点头。
“谁是路先生?”等着护士走后,秦苏好奇的问。
“呃……”她结巴了一下。
“是你家里人吧?”秦苏挑了挑眉。
“呃是。”见状,她忙点头,生怕会被犀利的好友再追问什么,她忙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苏苏,要不你晚上留在医院里陪我吧,自己好无聊,明早我们再一起回去?”
“唔,让我想想!”秦苏抱起肩膀,故意摆出冷傲的姿态来,很快又嫣然一笑,“好吧,反正导员已经给了我假,晚上宿舍那里不回去也还糊弄,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了吧!”
“苏苏你最好了!”路惜珺感动极了。
有了秦苏的相伴,住院就也没有那么的无聊,一整天病房里都不时传来着女孩子有活力的笑声。晚上睡觉的时候,秦苏丝毫不会委屈自己,很霸气的跟她一起挤在一张病chuang上,相互挎着胳膊的入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蹭了医院的一顿早餐后,她们两人终于是办理了出院手续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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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租车上下来到了校门口,两个女孩子就都一个接一个的连连叹息起来。
度过了昨一整天的肆意生活,回到学校还有连续十多天的密集军训等在那里,想想都觉得头疼。
可是等她们走到了校园里面,却有些惊讶,因为应该在操场上面受着教官严苛训练的新生们,这会儿都以解散的形式四处走着,三两个都碰头在一起,好似在商量着作为g大每年雷打不动的军训,忽然被取消的原因。
取消?
路惜珺和秦苏互相望了眼,双双诧异。
两人携手跑到其中的三两个女孩子面前,忙问,“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没有军训呢?还有刚刚是在说,军训被取消的事情吗?”
“对的!”对方全部都跟着点头。
不是她们听错了,而是军训真的被取消了,就连那些从武警部队请来的教官,也都坐车离开了。
回到宿舍里,讨论最多的也都是这件事,很多人都在对这莫名其妙取消的原因感觉到好奇,因为就连校领导也没给出什么通顺的理由,只是宣布临时取消,明年正常。
“哎呀,我知道了!一定是咱们这批新生里面有被那种特牛掰人物包养的,然后抱怨了军训的苦不堪言,结果人家一心疼,直接一怒为红颜,就致电校长勒令取消!”
“你别说,虽然听起来很像狗血小说,可也是没准的事呢!”
……
从食堂吃完晚饭回来后,舍友们讨论的热情依旧在这个问题上。
路惜珺屈腿坐在椅子上听,偶尔跟着附和两句,听到这里时,啃着的西瓜差点呛在嗓子眼里。
不知是不是她被舍友传染的联想力丰富,竟然把自己和男人给代入了进去,而且眼前也跟着浮现出,当时他开车带她来g大校园报道时,哪怕是比他年纪要长许多的校长,却殷勤跟着跑前跑后的模样。
不会吧!不可能吧……
脑袋里正千丝万缕时,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她忙伸手拿过来,快速放到耳边。
“喂……”她接起来,听着那边的男音。
“已经回宿舍了?”路邵恒直接问,根据他的推算,她早上出院应该早就回学校了,只不过他那会儿没有办法能通上电话,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偷出来时间。
“嗯。”路惜珺低低应一声。
“身体还不有不舒服吗。”他又问。
“没有了。”哪怕他会看不见,她还是摇头。
“嗯。”他淡淡的说,“军训既然取消了,离正式授课的这段时间是给你们放假了吧?”
“你怎么知道!”路惜珺惊讶出声,然后又忙压低着声音问,“这,这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呵呵。”那边男人的笑音荡漾而来,他低沉嗓音,“还不算很笨。”
“……”她有些呆,大脑短路。
还未等从这个事情的实质性里出来,她又听到话筒里男音继续在说,“这段时间放假的话,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先回家,等着到时再返校。”
“我……”路惜珺一听,立即垮下了脸。
“怎么。”那边男人也是感觉到,声音微沉。
“不回去……可以吗?”她紧张的试探。
“不可以。”路邵恒直接否决。
“可是……”她支吾起来,试图组织语言。
可那边路邵恒已经不给她机会,声音里有着不容抗拒的沉慑,“明天晚上训练后,到十点半有两个小时,这期间里我会抽空给你打通电话,检查你有没有回路家。”
“……是。”路惜珺低下眼睛,只好顺从。
一阵静默,然后那边便直接挂了电话,连“再见”都没有说。
将手机放下来,路惜珺小脸都皱了起来,若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一点都不希望军训取消,想到这么快又要回到路家,她就感觉头顶的那片乌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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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惜珺磨磨蹭蹭的还是回了路家。
进门后管家看到她也稍微惊讶了下,听她简单解释了下是因为军训被取消了后,随手摆了摆的示意她可以回房间。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都几乎待在房间里没出门,因为常年总在外面跑的路震竟然在家里,这让本身就觉得压抑的路家氛围,更是加强了不少。
直到晚上直到路震晚上出去应酬后,她才跑到后院里转了转,看了会星星月亮。
等着她原路返回,正准备上楼时,口袋里贴放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她忙收回脚步,走到楼梯侧面的背过去接起来。
“回去了?”那边开门见山的问。
“是的!”她温顺的应。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那边的路邵恒似在凝神细听着什么,等到辨别了传过来下人们的隐隐杂音是在路家后,他才重新开口说,“明天我们要转移到新的训练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外面联系,不会再给你打电话,到了真正授课时你再回学校,听见了吗?”
“听见了。”她对着话筒回答。
“嗯。”路邵恒满意。
又是常有的一阵沉默,意识到他下一秒就要将线路切断,她脱口的喊,“路邵恒!”
“说。”那边男人听到,停了下来。
“呃……”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声音低低又轻轻的,“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拜拜!”
因为每次打电话都是莫名其妙就断了,像是别人结束都要说“再见”和“拜拜”的,她就尝试了一下。
路邵恒似乎被她这样的傻气给逗住,低笑了两声。
将挂了的手机放回口袋里,路惜珺从楼梯侧面走出来,想要上楼,脚步却僵在了原地。
楼梯口那里,一家之主路震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
在她转过来后笑了,疑似温和的问,“小珺,你在和谁打电话?”
(今天更新结束,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