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途似錦下堂妻(下) 第10頁

之前,溫棠隨著她回樂府,她暫且把他安置在外院,這是看齊壯來了,想幫把手。

「讓他們進來。」

日暖應了聲,步履輕快的出去。

那些角門婆子剛得了樂不染的好處,片刻,就讓日暖把人領進了小院。

商賈之家沒有勛貴、世族那麼多規矩,僕役、小廝是可以進出內院的,但是只能待在一定的範圍內,不能到處亂跑,辦完事更得早早離去。

兩人給樂不染見過禮,樂不染便說把他們叫來是為了那幾大麻袋的種子,要他們盡快送到莊子去給莊頭,讓他種上。

幾種種子該如何種,樂不染細細給說了一遍,包括要把曬干的玉米粒剝下來,挖溝造畦,土壤排水好,陽光充足,肥料足夠,玉米自然會長得又高又漂亮,地里的田隴一個洞該丟上幾顆玉米粒,又出芽的馬鈴薯塊該怎麼切,怎麼阡插,還有葵花籽……最後讓齊壯口述一遍,沒有出錯,才點了頭。

「要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把法子寫在單子上,讓莊頭照著上頭的法子做就是了。」她一點都不擔心她沒能親自示範監工,莊頭會把事辦差了。

她看莊叔就是個老道的,只要關于糧食的事情他們隨便一個懂得都比她多,所以,她還真不擔心。

「小姐,您說這些個什麼玉米、馬什麼的都是吃食?」齊壯是泥地出身的,他只認得麻黍稷麥菽五谷,眼前的這些東西他壓根沒見過。

「要是地里能把這些東西種出來,將來辛苦耕作的農人再也不用擔心家里的口糧青黃不接,小孩挨餓,就算年頭不好,這東西放在地窖一個冬天都沒事,你瞧是不是好東西?」

齊壯一听眼楮就亮了,可他雖然滿心興奮,可樂不染仍看得出來他還有一肚子的疑問。

樂不染笑了笑,一排潔白的編貝閃了閃。「日暖,鍋子里的馬鈴薯炖肉應該好了,你把剩下來的薯條一塊端出來讓齊叔和你哥嘗嘗吧,別說我吹牛糊弄他們。」

「哎呀,小姐還要分齊叔他們吃啊?馬鈴薯炖肉我連一口都沒吃到。」日暖一臉促狹。「那麼好吃的薯條咱們自個吃都不夠呢。」

「你啊,以後那些可有你吃厭的時候。」她輕睨了日暖一眼,點了點她的鼻子。

日暖吐吐舌,進去了。

第十二章  三房意外突生(1)

她們的話可勾起了兩個男人的好奇了,伸著脖子直往里頭瞧,又覺得自己太沒規矩,向過神便看到日暖來了,漆盤里端著兩小盆的東西和碗筷。

溫棠趕緊去接了過來,鼻端乍然聞到香噴噴的氣味,忍不住就咽了咽泛濫的口水。

「都嘗嘗。」樂不染說道。

一早她挑了幾個還沒長出芽眼的馬鈴薯,炸了薯條和燒了馬鈴薯傲肉,炖肉要人看著灶火,她便讓日暖留下來,徑自去了楊氏那里。

這時間點,炖肉的火候足了,最是好吃,就是薯條出鍋的時間有點久,香脆度不夠,會有點軟。

「小姐說薯條要沾著這個西紅柿的醬汁一道吃,包準你會吃到……不要不要的。」日暖學著樂不染的語調,表情都是自豪,因為真的好吃到不要不要啊。

兩個男人也不客氣的開動了,這嘗一口,那嘗一塊,接著再也沒有其他,只有咀嚼的聲音響起。

「要是來碗大米飯就好了。」齊壯發出滿足的喟嘆。

溫棠卻思索著要是能給小問帶一點回去就好了。

樂不染像是看出兩人心底所想,笑道︰「馬鈴薯長三到四個月,短期就能收成,要是趕一趕,年前就能看到成果了。」到時候,大家也能過個好年吧。

看著連湯汁都讓薯條給沾著,掃得一干二淨的盤子,樂不染笑著拿出兩個讓日暖撿著碎布縫制的小布袋,「我用葵花籽炒了瓜子,齊叔帶回去夜里可以下酒。」

另外一小包給了溫棠,說是給小問當零嘴。

送走了齊壯和溫棠,老太太這邊迎來了據說是縣城最出名的官媒,老太太稱病,不克招待,由程氏接了。

闢媒也算是見慣風浪的人了,老太太病著,她能理解,可女方家長一個不見,卻由不相干的大伯母出面,這等作派,肯定是有貓膩。

只是她已經拿了男方的謝禮,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事給辦妥才是。

丙真,她一直等到茶水都沏了三回,喝到一肚子的水,才等到程氏不情不願的拿出女方庚帖,她妥貼收好,這才離開樂家。

這事還不算完,若是八字沒問題,便就近選蚌好日子,將聘書送來,這件親事也算板上釘釘了。

送走官媒,程氏忌妒得想撕碎連彼岸的庚帖,好黃了這門親事。

這門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親事,為什麼不是給黛姐兒和蕙姐兒的?

程氏原先盤算著自家老爺當上知縣後,女兒的親事便能水漲船高,攀上更好的高枝,再也不用和那些眼皮淺的小民小戶打交道,因此,有人上門說親時,她一個也看不上,殊不知水深得很,每個眼楮都長在頭頂上,那些個官眷夫人每每有邀宴聚會,都沒她的分。

就算去了,也只能是最末座的陪襯。

她可不服了,老爺好歹管理著偌大的縣城,怎麼那些人就瞧不上她?

她哪里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個夫人們不也存了同樣的心思,眼里只想替夫君結交權貴,替兒女鋪路,一個下屬夫人能給她們什麼榮華富貴?給她帖子已經是給面子了。

程氏發現這條路不通,左思右想,她簡單粗暴的請媒婆去知州府提親,說是家里的姑娘對二少爺一見傾心,有意結親。

知州夫人這回倒是客氣,客氣的听完媒婆的花言巧語,客氣的把人請出去,卻是從此再沒有任何音訊。

日子一久,程氏也知道這件親事沒戲了。

我呸,不過是個直隸州知州的少爺,還是庶子呢,有什麼了不起的,看不上她的女兒,她還瞧不起一個旁支庶子,能有什麼作為,還不得靠嫡子給他一口飯吃?

這條路不通,縣城里多的是鄉紳富貴人家,讓她就這樣把女兒嫁了,心底又不甘心,憑什麼便宜那些下等人?

他們家老爺可是一縣的父母官,說什麼女兒都要高嫁才是。

她日夜溫柔小意的對著樂啟開吹枕頭風,鼓吹他再去捐個官,總要爬得比那知州更高,才能消她滿月復被看輕的怒火。

一回兩回,雖然程氏只要提了個頭就被樂啟開給斥了,可轉過頭去,樂啟開架不住心里那點怦然心動,是啊,縣太爺的官就這麼丁點大,不管去到哪,自己就是敬陪末座的那個,一要是能讓自己再往上升一升,再美不過了。

這心思一動,他便往老太太那里去了,母子倆一合計,這才有了樂不染被帶回府的事情發生。

程氏拿著連彼岸的庚帖,她也沒想要送去三房,而是直接拿去正房。

老太太沒空見她,她屋里也唱著一出大戲。

程氏從丫頭的口中得知屋里的是三房的老爺,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她就知道的諷笑,徑自去了。

樂林氏壓根沒把連彼岸送庚帖的事當回事,由著程氏應付,自己卻是把樂啟釗找來了,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原來,三房這些天的動靜被有心人很快地傳到她的耳里。

「瞧瞧你這副鬼樣子,滿身酒臭,臭不可聞,離我遠一點!」

樂啟釗是在酒樓里泡著被叫回來的,滿身酒氣嗆人得很,樂林氏嫌棄得不得了,就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恨不得打他兩棍子出氣。

樂啟釗乖乖的退到下首最後面的位置,酒也醒了一半,看著老太太,他只有兩腿打顫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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