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奔的溪水一再阻撓他的動作,殘落的枝葉擋住他的去路,漂泊的浮木撞擊推擠,一下接一下打在他身上,他皆咬牙承受,不教心愛的人兒擔心。
好不容易嚴釋策終于撥開阻道的枝葉浮木,疲憊爬上岸,右手抱緊岸上的大樹,左手則伸長要拉起溪中的冉芷凌。
芷凌雙臂緊緊攀附著浮木,慢慢移動身子,直到兩人的手可以踫觸到為止。
嚴釋策剛一踫到她的手,立刻用力一抓,將她自水中拉起。
「終于!」兩人終于月兌離險境,嚴釋策情緒激動地抱著她。
「我從不懷疑你,你總是可以排除萬難達成目標。」她緊緊擁著他精瘦結實的腰桿,仰望著他的雙眸充滿愛意與崇拜。
長指挑出她發上的枯葉與樹枝。「不,這全是因為你賦予了我勇氣,你不懂我有多需要你。」沒有她,他就只是平凡無奇的嚴釋策。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原來在他心中,她竟佔有如此大的分量。
「真的。」他肯定輕笑,要她相信這是事實。
聞言,她綻放出足以奪去他心魂的美麗笑靨,軟軟倚在他懷中,心頭的滿足無法言喻,像是擁有世間最珍奇的寶貝。
「我們先找個地方把自己弄干再說。」他們被溪水沖到離冉家墓地很遠的地方,早已渾身濕透。
「好。」
嚴釋策褪下外袍,聊勝于無的遮擋在兩人頭上。
「快穿上袍子,你會著涼的。」見他褪下外袍,她急忙要他穿上。
「我皮粗肉厚,這點雨打不倒我。」
「可是……」這雨簡直是大到不像話,她擔心他……
「別再可是了,咱們快走。」他不容置疑地拉著她往前走。
冰冷的雨傾盆而下,加上先前泡在冰涼的溪水中,芷凌已經冷到全身顫抖,曾經粉女敕女敕的唇瓣也凍到變成紫色。
嚴釋策心疼不已,更加快腳步想找到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兩人在雨中走了好一段路,終于發現不遠處有一間綠竹小屋,他喜出望外地說︰「那兒有間屋舍,咱們快過去。」
芷凌加快腳步,與他奔向竹屋。
來到屋前,嚴釋策伸出手試著敲門,才輕輕一踫,竹門就被推了開來,原來並未上鎖,他打開往里頭瞧了下,發現滿布灰塵與蜘蛛網。
「這屋子看來已經許久沒有人居住。」
芷凌隨著他的腳步進到屋內,抬頭一看,即見屋頂右上角破了個洞,雨水正瘋狂灌進來,幾個角落也滴滴答答漏雨,不過能有片屋頂擋雨,甚至還有綠竹搭制的桌椅及一張床,已經是老天爺給的最大恩寵了。
她帶著感恩的心情,由衷說道︰「這里很好。」
「我先找些柴火生火。」嚴釋策四處尋找屋內可供生火的木柴。
「如果找不著,屋里的竹椅也可以劈了當柴燒,嘻!」有了屋舍可以棲身避雨,她開始有心情同他打趣。
「把椅子燒了,咱們不就得坐地上?」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挑了挑眉,忙碌的雙手已經在髒亂的一角找到屋主留下沒被雨水淋濕的柴薪。
「我無所謂呀!」芷凌笑嘻嘻地幫他撿拾柴薪,並不覺得坐在地上有何不妥,反正衣服弄髒了,洗干淨就好了。
「想不到你這麼灑月兌。」他抱著柴薪,走到屋內最干燥的地方,準備開始生火。
她格格嬌笑,見他濕漉漉的頭發沿著額際淌下水,連忙以衣袖替他擦拭,可她的衣袖也是濕的,不小心就將他弄得一臉濕,看他一臉無辜不忍拒絕她好意的模樣,教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有這麼好笑嗎?」他的話里帶著濃濃的笑意,喜歡看她開懷大笑嬌俏可人的模樣。
她笑吟吟用力頷首。「你說我這是不是叫愈幫愈忙?」
大掌憐惜地揉了揉她的發心。「可不是,我看你還是趕緊把自己弄干,免得著涼。」
芷凌佯裝不滿嘟嘴抱怨。「別光說我,你也一樣。」
嚴釋策順利將火生起,傾身偷得一記香吻。「知道了,我的小娘子。」
「我……又還沒過門。」一句小娘子,喚得她心飄飄然,既羞又喜地低頭玩著濕答答的衣袖。
「就快過門了不是嗎?還是你不喜歡我說你是我的小娘子?」
紅色的火光,如同愛火往上燃燒,輕盈舞動,燒進心頭。
她抬首嬌媚的睨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喜歡。」
事實上她開心到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屬于嚴釋策、嚴釋策屬于她。
「那就是喜歡了。」嚴釋策得意自滿的下結論。
她那嬌嗔喜悅的模樣,引燃他再次一親芳澤的沖動,灼燙的目光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教她羞得移開與他相互凝視的眼瞳,可才剛移開,就又因渴望而再次回到屬于他的熾熱情愛中。
他伸出大掌輕撫著她的女敕頰,聲音沙啞道︰「別這樣看我。」
「怎樣看你?」她輕喃。
拇指曖昧地撫著柔女敕的唇瓣。「像你眼底僅容得下我那般。」
「但事實確實是如此。」在他面前,她不想偽裝。
他輕輕一喟,無視左肩疼痛,投降的將她用力帶入懷中,強而有力的懷抱緊到像是要把她揉入體內。
「你會引發我體內最邪惡不理智的那一面。」濕透的衣衫宛如第二層肌膚緊貼柔軟嬌軀,惹得他心猿意馬,幾乎要棄械投降。
「你?邪惡?我完全無法想像。」在她心里,他是最正直剛強的人,這樣的他若是邪惡,這世間恐怕就沒有好人了。
「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壓抑。」他苦笑,她的純真善良,令他更加珍惜她。
灼燙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衣衫直搗心房,她似乎可以理解他口中的壓抑所指為何,嬌俏的臉蛋如遭烈火親吻,紅艷動人。
輕輕的,他松開雙臂。
水靈靈的眼瞳不解地凝望他,如果可以,她還想多賴在他懷里一會兒。
「我們得先烤干身上的衣衫。」看穿她的疑問,他輕笑為她解惑。
「好。」他不說,她都忘了身上的衣服濕到不行。
嚴釋策從角落取來一條粗麻繩,綁縛在屋子的兩端,正巧將小屋隔成兩半。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的動作,充滿疑問︰「為什麼要綁麻繩?」
「待會兒你濕透的衣衫月兌下來,披掛在麻繩上,會干得比較快,也比較不容易著涼。」他指示她。
「好。」她乖乖點頭,雙手撫上腰帶就要褪下衣衫,突地眼兒與他對上,腦際轟地一聲,這才想到,他就站在她面前,假如她褪上的衣衫,豈不是正好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她喪失了記憶,可還是知道不可以隨便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但……他是她的未婚夫婿哪!
俗話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她爹已經去世了,照理說她听從他的話沒有錯,只是不管她怎麼想就是覺得好害羞,這衣衫究竟是要月兌還是不月兌?
「你別擔心,我會背過身去,不會偷看你。」看出她的遲疑,他低低笑著,君子的背過身去。
她害羞地低垂著頭,聲如蚊蚋地說︰「我其實不是擔心你會偷看……」
反正他早晚都會看見她的身子,她只怕他見了,會不滿意,對她失望透頂,唉!
小手無奈解開腰帶,褪下外袍,披掛在麻繩上,悲傷的瞪著肚兜下不夠爭氣的胸脯。
嚴釋策只听到她在說話,但听得不是很真切,揚聲問︰「你剛才說了什麼?」
「沒有,我好了,你也快些把衣袍月兌下,免得著涼。」她急忙否認,才不好意思讓他知道她的心思。
他背對著她,褪下外袍與里衣,披上麻繩,赤果著上半身。
芷凌看見他赤果結實的背脊,一股熱氣突然涌上來,小手拚命扇著如被火燒灼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