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情小日子 第32頁

這兩人盡想著不勞而獲,搶著來撈好處,養雞誰不會,只要割把草扔著就會自己來啄食,養上個幾個月交差,銀子也到手了,這樣的好事誰不趕著往上湊。

「喔!扁是工錢就要二、三十兩呀,你們肯定是這方面的好手,才敢夸下海口要幫我養雞。」何長風面上笑呵呵,看似平易近人,可那雙眼眸卻冷得有如千年寒冰。

「當然!包在我們兄弟身上,我們三弟這麼會養雞,就是我們這兩個當哥哥的手把手教的,我們養出來的雞,油脂多,肉質鮮女敕,一咬下去還會噴出油汁呢!」吳春生忒會吹噓,反正吹牛又不用花銀子。

「是呀,看要公雞還是母雞,都能給你養得鮮女敕肥美的,讓你賣出好價錢,用我們兄弟絕對不吃虧。」吳夏生也說得起勁兒,那討好的笑容怪惡心的,指縫藏著污垢的兩手直搓。

何長風皮笑肉不笑的輕搖著扇子。「那我問你們,雞要怎麼養?一天要吃多少?喝多少水?」

「啊!這……呃,不是給它們草葉子吃就好了嗎?」吳春生不太確定的回道。

老吳家的雞就是這麼喂的,他家的婆娘把割回來的野菜剁碎,撒在院子里,成群的雞便圍過來,大雞帶小雞的搶食。

吳家兄弟是吃過雞肉,但雞要怎麼養就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了,家里頭的收拾是女人在做,他們爺兒只管養家,一概家務是不沾手,沒得吃塊雞肉還要從小養起吧!

「那你們知道我準備養幾千只雞嗎?」何長風愉快的笑著,扇子扇得更用力,發絲都跟著飛揚起來。

「幾……幾千只?!」吳老大和吳老二同時把眼楮瞪大,驚喜的開始在心里盤算能賺到多少銀子。

雞還沒有看見一只,他們已先想著「監守自盜」,把半大的雞拿出去賣,再佯稱病死了。

哪有雞不生病的,一、兩千只死個百來只實屬正常,那是可以容許的損耗,一只雞賣六百文,一百只便是六十兩。

堡錢加「紅利」,一年下來能買二十畝上等水田,養上幾年雞便是小地主了,守著租子也能過上好日子。

「你們伺候得來嗎?」何長風語帶譏誚。

「肯定成!東家給我們機會,我們定會竭盡心力為你鞍前馬後的干活。」吳春生拍著胸脯保證道。

財迷心竅的兩兄弟彷佛已看到一錠又一錠的銀子朝他們砸過來,眉開眼笑的,樂不可支。

「先別喊東家,去割個一千斤的豬草來讓我瞧瞧。」何長風會給他們機會,但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咦!一千斤豬草?」他們上哪兒割豬草?

「一只雞一天少說要吃掉半斤豬草,一千斤豬草不算多,也只夠喂兩千只雞,如果你們連一千斤的豬草都供應不上,憑什麼夸口要幫我養雞。」讓雞吃了他們還差不多。

聞言,兩人的汗水直流,吳春生腦袋一轉,馬上道︰「可以花錢請人去割呀!」

「那我請你們干什麼?」

「東家,話不是這麼說,我們是管事,只需管理底下的人手,讓別人去做事,從沒听過管事還要自己去打豬草,這不是本末倒置,牛刀小用嗎?就像東家你,也不會自個兒去喂雞吧!」吳夏生回道。

「你拿我跟你們比?!」何長風下巴微微一抬,一副公子哥兒的派頭。

「不敢不敢,小的也只是幫你分點憂,怕你太勞累了。」吳夏生連忙討好的道。

一見他威懾的氣勢,吳老大、吳老二頓時矮人一截,卑躬屈膝的自眨身分,卑微得有如人家腳下的一坨泥。

看到兄長們前倨後恭的勢利模樣,吳秋山的眼底有著無奈和苦澀,以及說不出的憎恨。

是的,憎恨,人可以沒有傲氣,但不能失去傲骨,為了銀子而奴顏婢膝,他們置祖宗的顏面于何地?

「喂!你,大塊頭,你能打多少豬草?」何長風決定把好兄弟也拉下水玩一場。

吳秋山真想無視他,但還是認命的回道︰「最多五百斤一天。」

「工錢呢?」

「五兩即可。」

「五兩夠嗎?」何長風瞅著吳秋山的眸光帶著濃濃的興味,好似在同他說︰你哥哥們要三十兩吶,你這樣喊價落差不會太大嗎?

「多了,我請人打豬草,一天十文錢,一個月三百文,四個人一千兩百文,我還賺了。」不必事事親為,要放權,讓別人去做,他要做的事是分配好各人的活兒,使其各有所用。

何長風一听,樂了。「你們听听,五兩銀子就能請個好幫手,我為什麼要屈就兩個什麼都不會干的蠢蛋,還好意思開口要我三十兩,當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呀!呀!」

他呀了兩聲,是在強調想坑他的銀子也要有本事,兩坨爛泥也想涂上牆,痴心妄想。

要學學那個某人呀,臉不紅氣不喘的就誑走他三千兩白銀,還一副要他感激涕零的張狂樣,那人明白的表示賺的錢一起分,可自己一文錢也沒出,一伸手就要銀子,可恥,真是太可恥了,而他居然心甘情願地走入人家的陷阱,掏錢掏得很痛快。

第九章過完新年蓋新厝(2)

「老三,你是什麼意思,見不得哥哥賺點零花錢嗎?你屋子都快蓋好了,而我們還住在陳舊的老宅子里,你就不想幫幫哥哥們嗎?」吳春生不滿的道。盡會扯後腿,果然是個不親的。

「養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哥哥們做不來。」他也還在模索,不知道為什麼石灰鋪在地上能減少雞只的患病,但他媳婦兒曉得,也做得很好,幾百只雞沒死一只。

「沒做怎知做不成,你是頭白眼狼,專門敗家里的,有好處想一個獨佔,不肯分給大哥、二哥。」這話說重了,很傷人,可是吳夏生還覺得罵不夠狠,做弟弟的不該忤逆哥哥,只有听話的分。

听著惡毒的言語,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吳秋山已經百毒不侵了。「我沒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我手里的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賺來的,兩位哥哥家是興是敗和我沒關系,你們不是早就把我趕出家門了嗎?」

「我們也分了你二十畝地……」吳春生月兌口而出,但話音一落,他便心虛的和二弟對看,他們都很清楚,那地根本不值錢。

「是呀,好榮幸,大伯、二伯,既然你們曉得地是我們秋山的,那麼你們站在我們的院子搶我們秋山的活,你們真是他的親哥哥嗎?不會是前世債沒還清的討債鬼,今生化為兄弟來追討吧,你們說說看,到底要他還多少,是要砍他左手好呢,還是剁條小腿帶回去炖湯,再不濟紅燒眼珠子、醋溜人肉,心肝肺也能當下水,剖開腦子生吃……」

牛青苗出馬,萬夫莫敵,吳春生和吳夏生自知說不過這個牙尖嘴利的,模模鼻子便灰溜溜的走了。

何長風在一旁看戲看得可開心了,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吳秋山家的屋子正在趕建中,手藝不錯的牛青苗就待在臨時砌的灶台前,煮出一道又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案頭菜,包人一吃就上癮,牛青陽和牛青果則在一旁打打下手,幫著遞菜、遞盤子。

突地,一名十三、四歲的泥瓦匠學徒跑到牛青苗身旁和她咬耳朵,她才知道老吳家的又來了,而且還很不客氣的削她的男人。

他們還真太把自己當回事呀,居然敢在她家踩她的男人,當她死了不成?她若是還能忍,便是胯下韓信了。

牛青苗順手抄起灶台旁的一物,便氣沖沖的沖了過去,她不曉得她一出現的時候有駭人,真把有狗膽沒熊膽的吳春生和吳夏生給震懾住了,他們臉色發紫唇泛白,大氣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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