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宮(上) 第5頁

「那麼皇帝的福呢?」他悻悻然地問。

「咦?」欸,皇帝……每個當皇帝的應該都是很有福的吧。余光瞥向他有些憤世嫉俗的神情,直教她猜不透這表情底下藏的是什麼心境。

總覺得,他好像跟皇帝有交情,亂熟一把的,要不就是他極為推崇皇帝吧,據她所知,把皇帝當神仙膜拜的重癥區,就在雒陽城,听說皇帝原本是邑地在雒陽城的王爺,深受雒陽百姓愛戴。

「不知道如何稱呼?」他突問。

「嗄?」這話題也轉太大了吧,「我姓鐘名世珍,熟的都是喚我一聲世珍,世上最珍貴的世珍。」

「世珍麼?名字里有個字和我的名同音,我叫闌示廷,你就喚我……示廷吧。」已經太久不曾有人喚過他的名字了。

「示廷?」這直接喚他名字好嗎?

「再喚一次。」他啞聲道。

「……示廷。」見他如此堅持,她只能順著他,反正就是個稱呼罷了。

他張眼,循著聲音而去,朝鐘世珍探出手。

鐘世珍不解地看著他,他突然伸手是……啊啊,瞧她傻的,肯定是口渴想喝茶。她趕忙斟了杯茶塞進他的手里。

闌示廷握著手中的茶杯,另一只手握住她欲抽離的手,低聲道︰「再喚一次。」

「示廷?」欸,這狀況就教她有些模不透了。

闌示廷緊擒著她的手,怎麼也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明明知道他不是公孫,可是他太過相似的嗓音,總教他情難自禁地想再听他喚著自個兒的名。

鐘世珍再不濟也猜得出他是試圖從她身上找到誰的影子,可問題是……她扮男人很像耶,就連嗓音都是中性的,換句話說,他現在尋找的那個影子,是個男人?

再換句話說,她的天菜喜歡的是男人?!

啊啊!到底是誰說優質的男人都是同志的?說的也太準確了吧!

就在她無聲哀嚎自己的天菜另有一盤菜的當頭,她察覺她的手被另一把軟女敕小手給揪住,她垂眼望去,就見她那個可愛到爆的兒子正張著黑墨墨的大眼,可憐兮兮地注視著她。

嗯……她想,她兒子應該不會讀心術,不會知道她的內心在鬼叫什麼,不過他那充滿迷途知返的期盼眼光,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原來踏上歧途的是她?

「爹爹,今兒個是我的生辰。」鐘天衡使出殺手 ,用嬌軟得可以腐蝕鐵石心腸的童音,企圖拉回即將走上不歸路的爹爹。

「……」鐘世珍真的想哭了。

這鬼靈精怪的兒子表現得太明顯了,教她都不知道該做何解釋了。欣賞天菜,那是女人與生俱來,娛悅心情的一種調劑,就像身處美景之中總是教人身心愉悅,然而枝頭上的花綻放得再美再艷,她也不會摘回家呀,但是這種事要跟個三歲小孩說到懂,她寧可讓他誤會算了。

「爹爹……」鐘天衡驚覺自己的殺手 竟只換來爹爹呆滯的目光,教他心頭一涼,小小身子撲進她懷里。「爹爹,我生辰啊!」

再加點哭音,順便偷揩兩滴口水當淚,如果爹爹再不回頭,他……恐怕三歲就要當殺人犯了!

鐘世珍看著哭得很假的兒子,一點憐憫之心皆無,反倒還被他給逗笑了。

「爹爹當然記得你生辰,要不你以為爹爹特地跟掌櫃的借廚房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將他抱起。「天衡,你是爹爹最重要的兒子,這天底下不會出現比你還重要的人了。」

喏,承諾都給了,有沒有安心一點?這個不安作祟又老氣橫秋的兒子。

「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鐘天衡安心爹爹沒有走上不歸路,親吻免費大奉送,不忘回頭朝那妖孽般的男人小小示威一番,卻見那妖孽張著眼,但那雙眼卻像沒有焦距似的。

正當他微微疑惑地皺起眉時,就見那男人朝自己勾斜了唇,那笑意又邪又冷,教他莫名的頭皮發麻。

「世珍。」闌示廷喚著。

「闌公子有事?」

「還叫公子?」

「喔……示廷,有什麼吩咐?」名字而已,這點小事,她一向從善如流的。

「我還餓著呢。」

「對喔,瞧我這腦袋,竟把這事都給忘了。」就說吃飯不該聊天,這話匣子一打開,飯都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了。

正打算把兒子抱回桌邊,卻見兒子如八爪章魚般地巴住自己不放。「天衡,你這是在做什麼?」她不是尤加利樹,他也不是無尾熊,不用抱這麼緊沒關系。

「爹爹,我也要你喂。」

「嗄?」

「我才三歲,我今年才三歲,爹爹就不肯再喂我了?」他可憐兮兮地揚起粉女敕小臉,黑墨墨的眸子滿是憂傷。

那個男人是妖孽,他把心思放到爹爹身上,爹爹就完了,就跟姨娘說的那般,被吃干抹淨!雖然他不懂什麼叫做吃干抹淨,但姨娘說了,爹爹不能跟男人走太近,會出事的。

什麼叫出事,他也不是很懂,反正努力地保護爹爹就是了,可爹爹也得要配合著讓他保護呀。

鐘世珍哪里知道這三歲娃兒的內心小宇宙已經打開防護傘,反倒是被三歲娃兒臉上的假文青假傷悲給逼得噴笑。

「爹爹呀……」鐘天衡抖著小嘴。他這個傻爹爹到底知不知道事態危急啊?姨娘說得沒錯,爹爹太沒心眼,要不是他跟在身旁,天曉得他爹爹已經被拐到天涯海角去了!

「好,爹爹喂,一起喂,可以了吧?」多可愛,這小家伙在吃味呢,以為他爹爹要被人搶了,使出渾身解數吸引她的注意呢。

兒子企圖得到她的注意,這一點她是可以理解的,但……這位公子不會也是想得到她的注意吧。

第二章天菜愛的是男人(2)

「世珍,還沒好嗎?」

鐘世珍舀水的手頓了下,忙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她再舀了瓢冷水,調和浴桶里的水溫,確定水溫適宜才嘆口氣走到床邊。「示廷,水已經好了,你盡管沐浴吧,這里沒有屏風,我會非禮勿視的。」

她不是不能理解,病了幾天,哪怕外頭寒霜凍雪,但病後的身體在大量出汗後總是黏膩,想洗澡是天經地義,她完全認同,但是——這間客棧房間沒什麼太多的擺設或遮蔽物,大致上是門一開,就可以瞧見房里的隔局,就連想要藏人的角落都沒有,換句話說,她待會有機會欣賞美男入浴……她到底該要張大眼還是閉上眼?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為難她了,太讓她難為情了!

「大伙都是男人,哪來的非禮勿視?」闌示廷噙笑抬眼。

鐘世珍直睇著他,覺得他那雙勾魂眼閃閃發亮,嘴角的笑簡直像是完美比例,彷佛只要這笑一揚,站在他面前的,不分男女老幼都得要臣服在他之下。

她的心,跳得有點快,她的眼,好像不受控制,她……

「爹爹!」鐘天衡尖銳地喊著,適時地打破了迷障。

「兒子,你爹爹我沒耳背,不用那麼大聲。」鐘世珍沒好氣地瞪著錦榻上的兒子。雖然她有瞬間的失心瘋,但她有堅不可摧的意志力,就算這個男人是魔鬼,也不可能讓她出賣靈魂!「示廷,可以沐浴了,我把你原本穿在身上的那套衣袍擱在桌上,待會你就可以換穿上。」

她回頭端起笑臉說,像是想起什麼,再將藏在櫃子里的物品取出。「示廷,這是當初從你身上取下的,不知道有沒有掉了的,但我替你更衣時就只瞧見這兩樣。」她已經很習慣地將東西擱在他伸出的手上。

反正他肯定是個嬌貴的公子爺,啥事只管伸手,所以她就只管往他手上擱就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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