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宮(下) 第2頁

「如何比照辦理,嗯?」他冷聲問。

「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她過去也是個執法人員,很清楚犯罪是不得循私枉縱,她是甘心受罰的。

「就算死罪,你也無妨?」

鐘世珍愣了下,沒料到假扮一個失蹤的大臣竟會是如此重的罪……

「假扮朝中大臣,你以為你可以全身而退?」闌示廷怒不可遏地道。「你以為朝堂上是能夠兒戲的嗎?」

如果不是他,他早已經拿下了束兮琰,老天送上來的好機會,他卻因為他而按兵不動,教他能不嘔嗎?

「對不起,是我太天真,搞不清楚狀況才會鑄成大錯。」鐘世珍吸了吸口氣,試探性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道︰「示廷,沒關系,我已經想過最壞的打算,只要你、知瑤和天衡可以不受牽連,這樣就已經很棒了。」

「朕會受誰牽連?」他微惱地握緊她的手。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又不知道你的身分,所以昨天你說要走時,我本是難過的,但想想也好,你走了才不會受我牽連……總不能因為我犯了錯而連累身邊的人吧。」哪怕她是無心不懂規矩,都不能成為犯錯的借口。

闌示廷緊握著她的手,啞聲道︰「你怕牽累朕?」

「當然,我們是朋友嘛。」

闌示廷突地一把將她揪近,讓她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的懷里。「你對朋友總是又親又抱的?」

鐘世珍羞紅了臉,想從他身上掙開,才發覺他摟得死緊。「那個、那個……」

「啟稟皇上,宇文將軍求見。」外頭傳來陸取的通報,瞬間震醒了她的神智,教她想起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一國之君。

「要他先退下。」他惱聲道。

「遵旨。」

突地,房里靜默下來,被迫偎在他懷里的鐘世珍,試著替自己掙取一點空間,將他推開些許。「示廷,呃……皇上……示廷,你真的是皇上……」

澳了稱呼,才真正意識皇上兩個字,竟是無限遙遠,可以將兩人的關系變成天地般的遙遠。

「朕是皇上又如何?當不成你的朋友?」他惱聲問著,氣惱他的抗拒,拿稱謂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是皇上,知瑤說你住在一重城里,我心想……」她突地一頓,問︰「知瑤知道你的身分?」

「她當然知道。」這麼說來,莫知瑤確實未向他提起他的身分。莫知瑤在他面前總是防備,有時欲言又止。他突地想起,鐘世珍長相酷似公孫令,所以莫知瑤的疑惑是在于他面對鐘世珍時的毫無反應?

莫知瑤會看穿他雙眼不便嗎?

「她真是的,既然知道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鐘世珍不禁想起在連山鎮時,他的玉佩就可以打發牙官,而他後來急著要走,恐怕是怕牙官趕來會揭穿他的身分,而知瑤……難怪知瑤初見他時,一臉活見鬼的模樣!

有些事是有跡可尋,可是她沒有追究,自然不會發覺。

「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也是。鐘世珍猜想莫知瑤之所以不告訴她,大概是怕她冒犯了皇上,不過——「皇上是認識知瑤的?」這代表他們有幾分交情才是,可偏偏他倆從未提起此事。

「見過幾次面,與她較熟的是公孫,不是朕。」

「公孫?公孫令還是公孫熙?」對了,這兩個人同姓,該不會是父子還是兄弟吧……不對,束兮琰說過,公孫令是獨子,有個姊姊是前皇貴妃,父親公孫策是前禮部尚書,已逝。

「……是同一人,熙是公孫的字。」

鐘世珍瞪大眼。所以,公孫令就是公孫熙,也就是他思念的人,這……

「莫知瑤是公孫的妾,正因為如此,縱花樓有公孫的照拂,哪怕她已失蹤三年多,有朕在,不會有人上門滋事。」

「嗄?」鐘世珍愣了下,好像有什麼從腦海閃過,快速地教她捕捉不住。

「莫知瑤當年因公孫一句話而免了死罪,更將她收為妾,不讓任何人欺她,所以會與你一塊,也許就是因為你酷似公孫令,讓她得以得到安慰,又也許她是把那份恩情轉移在你身上。」他說著,微惱的哼了聲,卻不知道在惱些什麼。

瞬地,她定住,無法動彈。

大量而快速竄進腦海的訊息,在瞬間編織出可疑的真相,如雷轟頂,教她錯愕得無法反應。

第九章皇上回朝(2)

當年,知瑤救她時,沒將她帶回京城,而是將她留在連山鎮靜養,直到生下天衡的那年四月,才帶她回縱花樓,一路上替她編派了一套說詞……她還不至于天真得以為每個人救人時,都可以不求回報地盡心盡力,尤其她初被救醒時,知瑤那喜極而泣的神情,她至今記憶猶新,但在她道出姓名時,知瑤是怔愕地直盯著她。

如果……這身體的原主就是公孫令,知瑤的反應和發狂般地搶救她,不就合理許多?

但,最不合理的是——她是女人,公孫令既是在朝為官,不可能是個女人吧!

思及此,莫名緊繃的心略略放松了些。瞧她胡思亂想什麼,她不過是扮男裝的模樣湊巧像極了公孫令而已,要是闌示廷的雙眼是好的,早在她救起他時,他就會瞧見,而且也能分辨,因為他是恁地深愛公孫令。

她月兌口問︰「示廷,你的眼是何時開始看不見的?」他識得知瑤,代表他的眼並非天生如此。

「三年多前,公孫落河,朕為了救她,頭部撞擊到河底暗礁,從此不見天日,可那時朕才剛登基,要是讓人知曉這事,恐怕朝中將會大亂,內戰再起,生靈涂炭,所以在朕的侍衛和宮人掩飾之下,至今……唯有你知曉。」

听他說得雲淡風輕,她一時無法理解他的話意。「嗯……所以皇上打算要殺人滅口了?」瞧,他深愛公孫令,深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呢。當初為他的痴情而動容,可如今再听一回,只覺得胸口發悶著。

「朕要是打算滅口,就不會要你進御書房。」闌示廷沒好氣地道。

鐘世珍聞言,喜出望外地道?「所以你要讓我走?」

「不。」

「什麼意思?」

「世珍,朕本該在殿上拆穿你的身分,但朕沒有,那是為了保全你,否則你會和束兮琰一並被押進大牢。」

鐘世珍皺緊眉頭道︰「可是宇文將軍應該也發現我是假的。」剛才宇文恭要面聖,大概是要跟他說這件事,只是他在外頭跟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那兒朕自有辦法讓他閉上嘴。」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先留在宮中。」

「為什麼?」

闌示廷不禁搖頭嘆氣。「因為朕在殿上保下你,意味著朕認為你是真的公孫令,要是現在讓你走,束兮琰會起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假扮公孫令?」

「暫時將錯就錯,且看束兮琰的下一步再看著辦,誰要你蹚這混水?」

鐘世珍頹然垮下肩,像是想起什麼,又道︰「糟,我不能不回去,要不然知瑤會擔心的。」

听他提及莫知瑤,他怒聲低咆。「怎麼,一天見不到她,就讓你思之欲狂了不成?」

鐘世珍嚇了一跳,搞不清楚他的怒火是打哪冒出,只能小聲道︰「不是,我四更天離開前,心想是無法活著回去了,所以我寫了訣別信放在天衡的枕邊,現在也許她已經發現了信,她一定會擔心的。」

「你以為活不過今天了,所以昨兒個才會主動親朕?」他模索著她的臉,長指拂過她的唇,不等她回答,輕輕地覆上她的唇,唇舌糾纏著,滿足自己昨兒個來不及響應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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