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代選妻 第26頁

她抬眼打量這座看來悠久古樸的道觀,懷著疑惑,走過去,讓丫鬟取了塊碎銀塞給小道童,向他打探,「小道士,我有話問你。」

小道童見到碎銀,眼楮一亮,抬眸問她,「不知施主想問何事?」

「方才那婆子常來你們這處道觀嗎?」

「來過幾次,最近一次是前陣子,她先前過來都是陪著一位夫人。」小道童拿了她的好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霍翠鸞心忖那位夫人八成是簡霜霜,接著再問︰「你可知她們來這兒有什麼事?」

「我不知她有什麼事,只知她們每次來,都是來找除垢道長。」

「這除垢道長又是誰?」霍翠鸞好奇地問。

「他是我們前任觀主的徒弟、現任觀主的師弟,他的道術在咱們全心道觀里可是僅次于觀主。」提起除垢道長,小道童臉上流露一抹崇敬。

「道術?難不成你們這里的道長還會捉妖降魔?」她不相信的嘲笑。

「那當然,咱們觀里的道長個個道法高深,平時除了修行問道之外,便是替人驅魔避邪、捉妖除煞。」說起自家道觀里幾位道長的本領,小道童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膛。

霍翠鸞不太相信這世間真有那些妖魔鬼怪,因為她長這麼大,壓根就沒看過半只,只當觀里全都是騙人的神棍,遂也沒再問下去,囑咐那小道童別同那婆子說自個兒來過的事,便掉頭走了。

乘車回到景府,她沒回房,先繞去探望湯水淳。

罷走進她房里,就听見她正與景韶說著話——

「……我看大部分的道士都不過是裝神弄鬼罷了,能對我施展這種迷魂法術的道士,一定不是尋常道士。」

「我已吩咐周堂飛和嚴慶派人一一查探城里的道觀和白靈山上的道觀,只要稍有能耐的,便記下來,再暗中詳加調查。」

聞言,霍翠鸞不禁開口插嘴問︰「二伯、二嫂,你們在說什麼道觀、道士,難不成你們懷疑二嫂先前落水的事,是有人對她暗中施法?」

湯水淳信得過她的為人,遂把事情告訴她。

「我前一陣子常常失神、睡不好,本以為是太累了,可找了大夫也沒調養好身子之後便發生投池自盡的事,但我那一夜其實是一直听見有人在我腦子里命令我去荷花池……除了中了邪法,實在也想不出別的可能。」

「二嫂落水竟是被人操控而身不由己?」霍翠鸞詫異地道,下一瞬她想起全心道觀的事,連忙說出來,「我今兒個去城北看望我姊姊,回來時瞧見三嫂身邊的一個婆子鬼鬼祟祟的走向一處道觀,我好奇之下偷偷跟著她,見她進了道觀,我便沒再跟進去,在外頭問那看門的小道童,小道童說那婆子先前和三嫂去過幾次,且前陣子兩人才去過那道觀,小道童還說她們去那里都是找一位除垢道長。」

听完霍翠鸞所說,湯水淳幾乎敢肯定,找人施法害她的就是簡霜霜。

「除垢道長?」景韶記下這名字,打算派人去調查。

得知湯水淳先前落水,可能是中了邪法,霍翠鸞再提起幾年前的事,「二伯,這事讓我想起先前幾位嫂嫂的死,此時仔細想想,似乎也頗有蹊蹺。第一個淋了場雨就病死,第二個是騎馬摔死,第三個更離奇,她是一頭撞向假山死的,第四個也不知是吃了什麼,弄壞了腸胃,撐了一天就死了,會不會她們的死也是因為中了什麼邪法?」她是在他第二任妻子過世後才嫁進景家,前面兩人過世的情形她並不清楚。

听她這麼一說,景韶眉峰微蹙,仔細思索那四任妻子死前之事,但仍一無所獲,因為她們過世時,他都外出談買賣不在府里,等回來後才得知消息,那時見到的已是她們冰冷的遺體。

霍翠鸞因為脾氣跋扈急躁,與後頭那兩位二嫂也不親,因此雖然親眼見到她們的死狀,可對她們生前發生過何事也不甚了解。

見兩人都沒能想出什麼,湯水淳溫聲道︰「相公,這件事待調查過那位除垢道長後,說不定便能水落石出。」

听出她意有所指,景韶有些意外的望著她,「你覺得施法者可能是除垢道長?」那婆子是簡霜霜的心月復,但他無法相信這件事會與簡霜霜有關,在他眼里,這位弟媳性格溫婉柔善又任勞任怨,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湯水淳明白這時候若告訴他簡霜霜的真面目,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未必會完全相信,畢竟這些年來,簡霜霜在府里頭一直很成功的扮演著一位好媳婦,要突然揭穿她那虛假的面具並不容易,因此只回了句,「相公,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霍翠鸞聞言也附和道︰「沒錯、沒錯,二嫂說的對,有些人表面上一套,背著人又是一套,最是虛偽不過,二伯你可莫要被某些人騙了。」

當初她剛嫁進景家時,也一度被簡霜霜朦騙,但在吃了幾次悶虧之後,便特別留意簡霜霜,才發現這女人表里不一,表面上柔順溫婉,私下里卻是個會算計的,因此令她不喜,偶而會在言語上諷刺她一兩句。

在小朔死後,更讓她發現她陰毒的一面。小朔死後不久的一個月圓夜,她一時興起,在園子里散步賞月,一路走著來到後院,無意中發現有個婢女偷偷燒著紙錢,嘴里一邊喃喃說著——

「朔少爺,奴婢知道您生前受了不少苦,一直到死前也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可您可千萬別怨恨奴婢拿那樣的飯菜給您吃,那全是三太太吩咐奴婢做的,奴婢不敢不從……」

她隱約听見了幾句,吃驚的上前質問︰「你在說什麼?小朔生前為什麼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四、四太太!」那奴婢見到她,嚇得滿臉驚惶,「奴、奴婢沒說什麼。」

「我方才分明听見你提了小朔的名字,還說他生前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不、不是的,您听錯了,奴婢是在說奴婢的小弟,奴婢家里窮,小弟就夭折,所以才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婢女不敢再待下去,匆匆福了身,「奴婢還有事,奴婢先告退了。」說完,她轉身逃也似的走了。

知道她是簡霜霜身邊伺候的婢女,她親自上了簡霜霜那兒,想找那婢女問個清楚,但簡霜霜卻不肯讓她見那婢女,翌日,那婢女也不知被她送去哪兒,從此她沒在景家見過那婢女。

這事更讓她懷疑小朔的死怕是與簡霜霜月兌不了干系,她把這事告訴丈夫,丈夫卻警告她別說出去。

「這事僅憑那丫頭的幾句話做不了準的,你縱使告訴娘,娘也不會信你,再說小朔是三哥的兒子,三哥他自個兒都不管了,你也別多管閑事,省得讓人以為你成心挑事污蔑三嫂。」

沒證據,這事她也管不了,她只好把事情暗暗記在心里,在二嫂進門後,才會當著婆婆和眾人的面,要求簡霜霜把景家的事移交給二嫂,她才不想讓簡霜霜這種惡人繼續當家!

景韶不難听出兩人的弦外之音。

他略一思忖,很快派人叫回周堂飛和嚴慶,讓他們先去調查那家道觀和那位除垢道長。

淮州城北,全心道觀的一間淨室里,在那夜施法失敗後,除垢便給自己起了一卦。

卦上顯示大凶。

他那剛毅的面容上神色凝重,仔細再掐指推算,所得結果仍是如此。

這時,淨室的門陡然被人推開,傳來一道急切的嗓音。

「師弟,我方才打坐時,心頭忽然感應到一股不祥。」而一推算這不祥竟是應驗在他這位師弟身上,因此除塵隨即來到他的淨室,想問明白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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