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鍋鏟嫁龍門 第10頁

她見了這樣的他,一時呆住。「你……」

他猛地抬頭朝她望去,似乎不敢相信這時候有人會到此。

「滾!」他一愣後怒吼。

她一窒,立刻轉身想跑,但下一秒心思一轉又回頭了,並且毫無懼意的走向他。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奴婢,為什麼你老叫我滾,這回我偏不,你能奈我何?」

她累積的怒氣被激起,憑什麼他可以這麼不尊重人!

他驀地沉怒,上前揪住她的衣襟,面目猙獰。「你再說一次!」

他的樣子真的很恐怖,而她也確實害怕,明知不該惹他但偏偏一口氣就是咽不下,她提氣怒視著他。「你發什麼神經,不得志又如何,難道因此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不成?」

「你說什麼?!」他怒不可遏。

「古之人,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人的一生短短,但如果只知自暴自棄的過,那這一生就太長了!而你除了悲觀沉淪搞自閉外,都干了些什麼事?可有為自己努力過、計量過、爭取餅,如果都沒有,那你憑什麼在這吼人,憑什麼在這發瘋?這樣的你恐怕讓在地底下的妍貴妃都感到羞愧了!」

提起妍貴妃,聞東方更加怒火攻心了,揪著她一丟。這一丟,涂白陽的背撞上了桌腳,疼得皺眉,而且地上都是尖銳的酒瓶碎塊,她手掌劃出了不少傷口,還來不及喊疼,身子又被他揪起來,兩人平視,她能清楚看見他怒張的瞳孔以及那想要殺了她的瘋狂神情。

「你想做什麼?」她鎮定的問,盡量不讓自己的恐懼被瞧出。

他改而掐住她的脖子,她頓時不能呼吸,痛苦的掙扎,此時眼角瞧見角落有一個小小的牌位,地上有坨剛燒過還冒著微煙的紙錢。

她恍然了悟那是妍貴妃的牌位,莫非今日是妍貴妃的忌日?

是了,否則他怎會如此失態以及失控?張嬤嫂才會告誡她不要在今日出現在他面前。

今天是他失去母親最悲傷的一日,而她剛對他說了什麼?罵他不努力謀求強盛只知自暴自棄,連妍貴妃都要羞慚了,她居然在他內心劇痛的時候再拿刀刺他的傷口……

她原來這麼殘忍,難怪會激怒他。

第3章(2)

聞東方眼中的血絲像要爆破噴出血來,掐著涂白陽的力道加重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今天是你的傷心日……我、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她痛苦吃力的道歉。

他一怔,在她即將斷氣前驀然放開手,她身子馬上軟綿綿的癱在地上喘息,直等到呼吸恢復正常後她才看向他,只見他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麼。

她由地上爬起來鼓起勇氣走向他,她從沒見過他披頭散發又眼神渙散的樣子,不由得先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呼喚他。

「喂。」

他沒理會,繼續失神。

「喂!」她加重了語氣。

他這才將目光調向她,但彷佛尚未找回神志,看她的眼神很茫然,似乎忘了他剛才差點殺了她。

她嘆了口氣。「我是真誠的對我剛說的話道歉,我不是有心說那些話的,我只是太生氣,口不擇言了。」

他眼楮閃過一絲微動但仍沒有反應,她也不再多言,轉身走往角落的小小木牌前跪下叩首。

听說妍貴妃死後葬于離京城兩百里遠的南麓皇家墓園,若要祭拜得到墓園去,而他雖身為皇子但未受封,要離宮前去南麓得經過皇上或皇後同意才行,皇上他是不易見到面的,而馬鳳芝怎麼會願意成全他的孝心放他出宮,自是百般刁難,想必因此他才會在南宮里私下祭拜吧。

爆中是不能私下造牌位的,這可是犯了大忌,萬一讓人發現定會招來禍事,但行事小心的他仍甘于冒險,可見他對母親的思念有多強烈。

妍貴妃被大火燒死時他也在場,當時五歲,親眼見母親慘死于火窟,那份記憶該是多麼駭人,他內心該是多麼痛苦悲憤!

叩拜完牌位,開始收拾地上的紙錢灰燼,道些不能讓人發現,要不禍事就會跟著來了。

她收拾完還拎水將地上沖干淨,不留下任何痕跡,也順道將地上的碎酒瓶掃干淨,然後捧起妍貴妃的牌位,正想問聞東方之前都將牌位藏在何處,她要替他再藏好,明年才可以再拿出來祭拜,但牌位才剛捧起,身子就教他自後方抱住了。她一愣,驀然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他在輕顫,而他的臉就埋在她背上哭泣。

她不敢動了,任他發泄情緒的哭,她明白他壓抑很久了,肯哭出來其實是好事……

他抱著她不知哭了多久,她只知自己的背都濕了,直到他像是累了,身子的重量有一半倚在她身上,她有些撐不住,只得轉身抱住他往書房後的小床帶去。

她想讓他躺下,但他仍抱著她不放,她只好跟著他一起躺,他倆中間還夾著妍貴妃的牌位,她很無奈,怕讓人瞧見也不敢將牌位隨便放,只好就這麼抱著這對「母子」。

她瞧著似乎已經入睡的他,此刻他雖閉著眼楮但仍感覺疲憊不堪,身上酒氣濃厚,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算算自己清掃的碎酒瓶少說也有五六瓶,喝這麼多,難怪醉得一塌糊涂,也許明早醒來他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

張嬤嬤說得對,她不該靠近這里,這是自討苦吃。涂白陽忍不住苦笑。

瞄著他的睡容,這時他雙眉仍是緊攏一點也沒有松開,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心頭,竟然濃濃的不舍起他來。

仔細想想,嫁人不是她穿越到此的目的,嫁他更不是她認為對的選擇,可是為什麼她只要見他受人苛刻就義憤填膺?見他處境艱難就心急如焚?見他悲傷難過,她就跟著揪心難受……她這是怎麼了?不會真將他當成丈夫般在乎了吧?

原本她為他著想、為他做飯、為他憂愁,都只是因為自己的命運與他息息相關,他好,她才能有舒心的好日子過;他若不好,她也得跟著吃苦受罪,這才不去計較他的陰陽怪氣,努力的與他和平相處。

可今天她突然發現,最初這單純的想法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改變了……變得連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非,自己對他真的……

睡夢中的聞東方忽然將涂白陽抱得更緊了些,讓她的身子往他懷里貼去,兩人緊密的程度連她都臉紅了。

靶覺身子不住發燙,她稍微掙扎了一下想掙月兌,但她一動他立即圈得更緊,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你……你能不能放開我?」

「別吵。」他醉語。

「可是、可是我很熱……」

「熱就月兌衣服。」

「月兌……月兌衣服?這怎麼成!」

「嗦。」

「喂。」

「閉嘴!」

「你這人……」她閉上嘴了,因為她的唇突然被堵住了,嚴格說起來,應該是被吻住了,她睜大眼楮,滿臉不可置信。

他居然吻她?!這是她的初吻,而他、這家伙竟、竟然——可惡!

她氣得推他,但他不僅紋風不動,唇還貼得更緊。

「你——」她一開口,有了空隙,他連舌都伸進去了,這什麼狀況!

她驚了半晌,而這半晌他已在她口中盡情肆虐了。

他怎能吻她?更糟的是……她居然一顆心悸動了起來,甚至不想推開他了,這……

為穩住自己混亂不堪的心思,她閉上眼,拚命告訴自己他喝醉了,這只是想阻止她說話別打擾他睡覺罷了,這吻對他沒有意義,對自己同樣沒有。

沒有意義、沒有意義!她在心里不住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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