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寵小毒妃(下) 第9頁

小舒幽幽地看著他,要是平日听見他這麼說,她可能會害羞的笑笑,可今晚的她卻有點笑不出來,「奴婢只是希望大人可以小心一點,畢竟這碗湯是王妃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讓王爺給喝下的,想必這湯對王爺的身子很重要。」

華月看著這丫頭,再一次微笑,「知道了。嗦!」

說罷,他端著湯轉身離開了主屋。

今晚這丫頭還真是有點古怪呵,不過,他實在沒空研究這丫頭為何說話古古怪怪的。

劉嬤嬤被殺,吳剛回到福馨園領罪,至今也有半個時辰了,卻沒傳出半點動靜來,竟像是啥事都沒發生似的,沒听聞太妃娘娘動怒的消息傳出,也沒听見太妃娘娘召見爺,這意思是要隨爺的意了?

已近丑時,今晚的郡王府倒像是個不夜城,四處燈火明亮。

「大人。」一抹柔柔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

「你來了。東西弄好了嗎?」

「好了。」

華月聞聲側過身來,看了她手上的湯碗一眼,和他手中托盤上這碗一樣是白色的,大小也差不多,他想也沒想,伸手便將兩個瓷碗給對調了,「拿去倒了!」

丫頭的雙眸一詫,依然頷首,「是。」

「你沒事吧?」

「謝大人關心,奴婢沒事。」

「那藥無色無味,若有人懷疑到你身上,你只要矢口否認即可,很難查驗出來的。」

「是。」

「我該走了。爺正等著。」

「大人慢走。」

「嗯。」華月應了聲,轉身離開。

事情的發展,出乎他預料之外。

今天,他該想辦法拖住爺的,沒料到爺寧可趕夜路也要當天回府,倒是棋差一著,更沒料到爺對這女人深信不疑,竟半點懷疑也沒有,這著實讓他意外不已。

青秋閣就矗立在不遠處,湖畔邊沿,從這條小徑行去,風更大了。

華月眯眼,舉目而望,竟見二樓外的屏欄處,衣袂飄飄,一個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那里,正是範逸。

月光下,範逸面朝向他,雙目像是在注視著他,彷佛已經瞧了他許久。

是他的錯覺吧?爺那雙眼像是真的看見他似的,而且幾乎要把他給穿透……

華月的心一凜,往前邁步的腳陡地一頓,竟像錯球一樣沉重,見範逸旋過身去,這才重新提步往青秋閣走去。

上了二樓,華月把那碗湯端到範逸面前,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的雙目,「爺,湯來了。」

「嗯。」範逸垂眼接過,「這湯……熱過了?」

「是。湯還是喝溫熱的好。」

「是王妃煮的那一碗湯嗎?」

範逸狀似隨口一問,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華月卻听出了名堂,容顏一肅,撩袍而跪,「爺,恕罪。」

湯碗從範逸的手中落下,鏗一聲,碎了一地。

熱湯濺到華月的衣袍上濕了一片,一小塊碎片彈上了華月的臉頰,劃出一道極淡的血痕,血痕雖淡,卻還是讓華月這張好看的面容破了相。

「為什麼?」輕輕的三個字,範逸的語氣卻異常沉重。

「屬下不信任王妃,所以換了湯藥。」

「若你只是因為不信任她,換下的湯藥該交給太醫去查驗,而不是讓人把它給倒了。」

聞言,跪著的華月驀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想問本王如何知曉嗎?因為本王親眼瞧見了也听見了,你在園子里和丫頭的對話。如今,你可還有話說?」

「爺,你的眼楮……看得見了?」

範逸輕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瞅著他,輕柔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悲哀,「是啊,本王的眼楮看得見了,可本王多希望自己的眼楮沒有這麼早恢復過來,如果我晚一點才恢復,就不會親眼見證你對我的背叛。」

「爺……」

範逸忍不住朝他低吼,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很失望?這麼多年來你對本王下毒,就是因為不希望本王的雙目有機會復明,對吧?你日日夜夜像影子一般陪著本王,讓本王像傻子依賴著你,信任著你,暗地里卻日日對本王下毒,你這兩面人的日子,過得可舒心啊?你的心里可有對本王感到一絲絲愧疚?」

華月,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願意相信他會背叛自己,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不願意,也得承認自己是深深地被這個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

「爺是何時知道的?」五年多了,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如今卻被捅破窗紙,讓他猝不及防。

「先回答本王,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華月沉默不語。

「你不說本王也猜得出來,是皇帝那家伙吧。」見華月依然不語,範逸說著低低地笑出聲來,「該不會連毒瞎本王的那娃兒也是皇上派來的?」

「不是的。」華月終究還是開了口。「這事是皇上派屬下親自查的,毒瞎爺的那娃兒,應該來自多情谷,那娃兒對爺下的毒,就是出自多情谷。雖說多情谷人懂毒種毒,可卻從不親自使毒,但娃兒就難說了,十幾歲的娃兒難免頑皮又不受控……不過,五年多前多情谷因嬪妃滑胎一案一夕被滅,這線索便斷了。」

範逸冷哼一聲,嘲弄地道︰「那家伙讓你去查毒瞎本王的娃兒,不是因為想替本王解毒吧?而是要讓你殺了他吧?免得哪一天本王又因此解了毒,壞了他的大事……天知道,本王何德何能讓他如此忌憚?竟連本王瞎了都還不放過!」

華月低下頭,「當年長樂老王爺在朝野的聲望都遠勝于當今皇上,先帝病重,擁立老王爺的聲浪大過當今皇上,當今皇上自然對長樂王府府上下忌憚非常,老王爺當時因爺意外瞎了眼才退居朝堂自請到江州,皇上自然不願再見爺的雙目恢復過來。」

丙真,當今皇上就是如此小肚雞腸。

人未上位前便無所不用其極的巴著想上位,上了位後又時時擔心著被人拉下馬,不得不鏟除異己及功臣將才,接著,又為了讓做了虧心事的自己可以心安理得,讓外人看來賢德不嫉,便奉上錦衣厚祿,博來佳名。

可悲又可笑。

「這麼大費周章,何不干脆一刀殺了本王。」

「臣服于老王爺和爺的官民眾多,皇上捧著爺,可得官心民心,百利而無一害……他讓屬下下的慢性毒,並不致命,只是要確保未來道路萬無一失罷了,爺的眼楮畢竟不是他毒瞎的,他要屬下做的,只是維持現狀。」

範逸陡地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維持現狀,如今本王雙目已然恢復,你的任務失敗了,又該如何?」

自然只有一個「死」字。

華月不說出口,範逸也不說出口。

「本王的雙目在今天下午離府之前就看得見了。」範逸突然道,「就算本王沒喝下這碗湯藥,也無礙。」

意思是,他之所以要華月把這碗湯藥從主屋端到青秋閣,為的只是要測試華月是不是背後的那只黑手。

「爺何時開始懷疑屬下?」

「幾天前,當本王無意之中得知有人長期對本王下毒之時。按理說,你絕不是唯一可能毒害我的人選,但,卻是最方便對我下毒又不會被任何人察覺的唯一人選。」

說著,範逸再次輕笑出聲,「沒想到本王才稍稍一試,你便泄了底。你太心急了,華月或許你今日下午誘本王出府就是個計,一個打算陷害王妃死于非命的一個計,為的就是不讓她留在王府,不讓她有機會醫好本王的雙目,本王說得可對?」

爺何等聰穎,旁人不知,他華月豈會不知。

對這位爺,他一向是又敬又佩,要不是皇命在身,自己的親爹又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活,他豈願意對這位做出如此齷齪下流之事?何況,這麼多年的兩相陪伴,若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自然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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