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兌下戰袍換上獵戶裝扮,雖然冷了些,還是和善可親,至少話多了,不再面無表情。
不過一遇到蘇大季,那簡直是春出曉風融冰雪呀!那個不要臉……呃!是春風拂面、花開盡春曉,人蕩漾地春雪融融,都快化成一灘水了。
這樣的鎮北將軍肯定沒人瞧過,他們這一批跟出來的下屬長眼了,紛紛下賭注,欲知下情,拿銀子來。
「說完了?」
「說完了。」您要爆內情嗎?他賊兮兮的眨眼。
「你可以走了。」衛海天一閉目,背向後靠。
「就這樣?」他嘴巴一張,有些訝異。
「不然你還想要什麼?」他的腿不用斷了。
「奸情呀……」他話一出,馬上緊張的捂嘴,期盼頭兒沒听見他一時的「口誤」,他話說得太快了。
可惜他少燒香,又忘了抱佛腳,運氣之差叫人淚兩行。
「想听奸情我送你去小倌倌,讓你體驗情堅似海。」石峰想逃,衛海天從後提起他的衣領往外丟擲。
「不要呀!頭兒,我還有一件事……」沒說。
砰,落地,地面上一個人形大字,隱約的發出幼崽的嗚咽。
「什麼事?」
不想說,頭兒對他太壞了,吐出一口沙的石峰趴在地上裝死,他碎了一地的是薄如蟬翼的臉皮。
可是一只腳往他股間一踩,什麼面子、什麼自尊都不見了,只有悲憤的兩泡淚光。
「頭兒、頭兒,輕點,我還沒傳宗接代了,您小心點踩,千萬別用力……」他的下半生幸福就在此時了。
「羅嗦!」他腳下一壓,擔心小兄弟廢了的石峰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吐為快,不敢再有半分拿翹。
「我說、我說,腳下留情,我在京城的表舅給我傳話,說是頭兒這次若是帶功回京,皇上將為您賜婚如意公主,如果您不想娶本朝第一刁蠻公主就趕緊訂親,最好直接把人娶了,不然聖旨一下就來不及了……」
第四章 衛海天的身分(2)
如意公主趙貞如年方十八,為岑妃所出,為皇上第七女,岑妃為太後娘家佷女,向來深受太後所喜,惜花連盆,岑妃之女也被太後疼著寵著,因此寵出個目空一切的刁橫個性,連皇後嫡出的香藍公主也敢視若無睹。
因為目無尊長,她被皇上罰了幾回,譬如禁足、抄佛經、月銀減半,內務府供給暫停三個月月例等。
可是皇上前腳聖旨才下,太後便以想念孫女為由解了她的禁足,讓宮女代寫佛經,銀錢什麼的給得還少嗎?又以太後名義宣旨內務府挑釵飾、衣料供其賞玩和打賞。
所以罰也沒有用,只是更助長如意公主的氣焰,有著太後護著,她連皇上也不怕。
不過她也有怕的人,那就是當今太子趙青壁,那才真是個狠人,他根本不看任何人臉色,也毫無顧忌,她橫他更橫,如意公主一旦招惹到他,他二話不說命人開打,等太後趕來喝止時人也打完了。
太後是嬌慣著如意公主,但她也一樣寵著在她宮里住了五年的太子,兩個都是她的手中寶、心肝肉。
只是太後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今日的太子乃明日的帝王,雖說上位前誰也預料不到會不會有變卦,但至少他是名正言順的正統,若無意外,日後的千秋萬世還是得看他。
後宮女子沒一個簡單的,太後至今仍屹立不搖自有她的手段,為了她的娘家人能在她不在了之後依舊盛興數代,她當然要把太子籠絡好,藉著這點香火情善待她娘家人。
為此,她不顧皇後的反對,在太子出生不到三個月便抱養膝下,故意疏遠他們的母子情,又把岑妃塞給皇上,讓她早日生下皇子好和皇後相抗衡,取代皇後之位。
太後用「孝道」逼迫一國帝後,迫使他們點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岑妃連生了三胎都是死胎,最後一胎就是如意公主,最後雖是活了,但岑妃產後大出血,傷了宮房,從此再無生孕能力。
為此太後大怒,下令撤查,她一直認定是皇後或其他宮妃暗下毒手,想揪出她們的把柄好廢後或廢妃,穩固自家佷女在宮中的地位。
誰知這一真查出個事兒,但事實出人意表,連太後都掩面痛哭,連喊了幾聲,「糊涂、糊涂、太糊涂」
原來岑妃比太後更急于求子,私底下讓娘家母親為她尋來生子偏方,其母為求一次就中,便听信了旁門左道,特意上道觀求道長開藥,前後花了三萬兩買了三張送子符和一瓶助孕的丹藥。
是藥三分毒,何況一般的丹藥都有丹毒,原本無事的岑妃,一起服下丹藥和符水就出事了。
孩子在月復中就已中毒,可是沒人知曉,在來不及救治的情況下胎死月復中,勉強生下來還能活嗎?而好不容易生下的如意公主,當然深受太後寵愛——
「皇祖母,這次您一定要幫我,我不要被太子哥哥送去和親!」她堂堂一國公主怎能下嫁茹毛飲血的蠻夷,太折辱人了!
「好、好,祖母的小如意,有皇祖母在,誰敢動你一根寒毛?」她屬意的是中山王,雖說歲數大了點,但會疼人就好,也就差個二十來歲,七子二女。
中山王是遼東—帶的藩王,先帝所賜的異姓王,正值四十壯年,王妃剛死正要續弦。
「不是說鎮北將軍年少有為,和我正匹配,皇祖母您趕緊讓父皇下旨賜婚,別一回頭就人搶了!」父皇賜宴那一夜她瞧了,還真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健壯而不粗鄙,讓人想靠上去。
「這……邊關回來的身分還是低了點,家世不顯、身世卑微,蠻牛哪堪配美玉。」
「皇祖母,您不疼如意了,如意就要他,人家一瞧就中意了,皇祖母給如意做主。」使著性子的如意公主不許人說不,像鬧著要糖吃的孩子一般,非得到不可。
「別鬧,皇祖母再想一想,若是個成器的,皇祖母不攔著,遂了你的心意。」天下是趙家的,趙氏子女想要什麼還得不到嗎?
「謝謝皇祖母了,您對如意最好了。」她高興得眉開眼笑,彷佛龍鳳喜燭在眼前燃著。
「瞧你,喜得見牙不見眼了,真有那麼歡喜?」一個小小的鎮北將軍把她樂得什麼似的,真沒出息。
「他好看,而且父皇準備重用他,一旦他成了我的駙馬,看太子哥哥還欺不欺負人。」
太子哥哥再兒也不敢動父皇的人,她要把以前吃的虧討回來。
太後一笑,意味深遠。「要是他抗旨呢?」
「他敢?」公主下嫁是她委屈了,他敢有二話?
「如果他有未婚妻或妻室呢?」尚了公主就得放權,就此止步,稍有抱負的男子都不願才能被埋沒。
如意公主笑得極美,可眼神冷若冰刃。「那就殺了呀!還留著吃臘八粥呀?我的東西寧可毀了也不讓人覬覦。」
「好,不愧是皇家女兒,有氣魄!」像她。
擋路的人都該死,當年她在那一屆最美的秀女茶水中下藥,使其生瘡長疔退出選秀,她才能進儲秀宮,一路披荊斬棘,到先帝身邊,然後把皇後踩死了上位。
太後是繼後,甚至也非皇上生母,那是搶來的孩子,而後母憑子貴,榮登本朝最尊貴的女子。
「哈啾、哈啾、哈——啾——」才剛八月,秋老虎還熱得很,怎麼就著涼了?
「月兒,你受寒了嗎?快找個大夫看診,開服祛寒的藥煎服。」早晚天涼,叫她多穿件衣服偏是不听。
「沒事,鼻子發癢而已,不知誰在偷罵我……」揉揉鼻頭,她小聲的咕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