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鏡……」原本氣沖牛斗的余百福瞬間怒火全消,眼眶發熱,就要哭出來。
「四神鏡總算又回到余家村了——」村民們也沒了火氣,同樣快哭了。
「族長,兩年多前我把四神鏡偷走,是我不對,如今物歸原主。」野風親眼見到余氏族人們對四神鏡的依賴與渴望,對于自己的行為感到很慚愧。
「你真的要把四神鏡還給我們?」余百福不敢置信地看著野風,暗忖他是否正在作夢,又或者他其實是騙他們?
「是真的。」野風將四神鏡交到余百福手中,讓他確認。
余百福雙手微顫,小心翼翼地接過四神鏡仔細察看。
族人們不論男女紛紛圍上來,激動地看著失而復得的四神鏡。
不負使命的悅晨走到野風身邊,很自然地與他十指交扣,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父親與族人們的激切與感動。
余百福首先翻轉到背面,看著以東、南、西、北依序排列,雕飾得栩栩如生的四大神獸,及一旁象征多子多孫、香火不斷的葡萄與葉片,輕撫低喃︰「青龍、朱雀、白虎、玄武……」
「真的是我們的四神鏡。」
「四神鏡回來了!」
余氏族人們親眼確認過真偽後,臉上充滿喜悅,開心得大聲歡呼。
「小子,你把四神鏡拿回來還給我們,算你良知尚未泯滅。」激動過後,余百福雙手緊緊捧著四神鏡,不再痛罵他是惡賊。
野風直視余百福的雙眼,真誠地道歉。「族長,我知道錯了。」
「嗯。」余百福微微頷首,目光緊盯著女兒和他緊扣的十指,又覺得挺礙眼,準備再次發難。
「族長,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人,可是,我是真心真意愛著悅晨,請你準許我與悅晨共結連理。」野風發自內心,請求余百福的認同。
「爹,我曾經和你一樣,很討厭他,覺得他非常可惡,可是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清楚看見他對我的好,很難不愛他,請爹成全我們。」交扣的雙手、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她坦然無畏地表達真心。
「我不會把我的女兒嫁給一個賊。」余百福坦白直言。
「我願意為了悅晨不再當賊。」他自始至終要的就是一個溫暖的家,還有一個深愛著他、他也深愛的女人,而悅晨是這世間再多的錢財也無法換得的珍寶,他想要捧在手掌上珍惜。
聞言,悅晨驚訝得倒抽了口氣,眼眶泛紅,無法置信,抖顫著唇瓣。「你從來都沒說,我以為……以為你很喜歡當飛賊,就算咱們倆成了親,你依然不改志向。」
她甚至想過從今以後要好好再練練腿力,以免兩人逃跑時,自己會拖累他,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為了她放棄當賊。
老天爺!她要哭了!
「傻瓜,當賊老是要不停地跑,我已經二十五了,不想再永無止盡的跑下去,我只想守在你身邊。」不可否認,這段期間他的內心有過掙扎,可是愛她愈深,就愈無法忍受她會因自己受到傷害,陷入險境。
他要她安然無恙,快樂且幸福的過日子,是以毅然決然下了決定,金盆洗手。
「我好高興!」悅晨快樂地投入他的懷中,激動不已,喜悅的淚水潸然落下。
「既然開心,就不要哭。」野風摟著她的腰,不舍地吻去她的淚水。
悅晨哭紅了鼻子,哽咽著聲音。「我忍不住……真的是太開心了。」
野風嘴角含笑,以鼻尖努了努她紅咚咚的鼻尖,愛憐道︰「你這個小傻瓜。」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她情難自禁,不斷傾訴綿綿不絕的愛意。
她的心被他的付出溫暖烘托,一再感謝老天爺讓她遇到他且愛上他,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我的小傻瓜。」一句句我愛你,如同最繽紛燦爛的花朵自眼前綻放,光彩無限。
族人們听見這對有情人不停說著我愛你,嘴角含笑,卻又覺得害羞地模模鼻子,雙眼同樣滿懷愛意地看著身邊最重要的人。
「咳!我還沒同意你們呢!」余百福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親密舉止,用力咳了聲,不悅地打斷。
「爹!」悅晨心下著急,卻不曉得該如何說服固執的父親接受野風。
「族長,我曉得你一時間絕對無法接受我,但是我會讓你看見我的決心。」不管要花多久時間,才能讓余百福點頭同意他們的婚事,他都耗定了。
「是嗎?」余百福狐疑地挑了挑眉。
「是。」野風堅定地頷首。
「那我拭目以待。」表面上,余百福仍堅守立場,可心底卻是悄然一嘆。女大不中留,光瞧他們倆緊緊相依、互訴愛語的情景,就曉得他是無法反對太久。
不過這小子曾經偷走四神鏡,他不會輕易答應將女兒交出去,說什麼也要好好刁難才行。
「阿光,在我尚未同意你和悅晨成親之前,你最好看緊你的手腳,若被我發現你對悅晨毛手毛腳,我就打斷你的手腳。」余百福捧著四神鏡往村里走,撂狠話。
「是,族長,我的本名叫翟野風,你以後叫我野風就行了。」為了給余百福面子,野風不再擁著悅晨,調皮地對她眨眨眼,跟在余百福身後。
「哼!連名字都騙人,你這小子該不會連外表都騙人吧?」余百福不滿地重重哼了聲。
「呃……」野風尷尬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真被我說中了?!」余百福驀地停下腳步,瞪他。
「原先我是想以真面目來見族長,可是怕你會認不出我,所以才又以阿光的模樣前來,我馬上就恢復真面目。」他火速地拉下人皮面具,嘻皮笑臉地解釋。
余百福不悅地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他就知道這小子信不得!
「族長,不知你要將四神鏡拿去哪里?」野風無視余百福的不悅,亦步亦趨緊緊跟隨。
「你知道這麼多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再偷一回?」問得這麼清楚,其中必定有鬼!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會累,所以想幫你拿。」他有那麼壞嗎?野風狐疑地模模自認端正的相貌。
「不必了,這一回我肯定要把它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以免宵小覷覦。」余百福粗聲拒絕。
「族長,你曉得我的本業是梁上君子,關于尋找最安全的地方,防範宵小覷覦這點,問我就對了,我保證絕對幫你找到固若金湯的藏放之處。」他拍胸膛保證。
「問你?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我最要防的人就是你!」余百福大吼。
在地上啄食,誤以為已恢復平靜的母雞與小雞們,因余百福這聲大吼,又嚇得四處竄逃,咯咯直叫。
野風無視余百福高漲的怒火,繼續夾纏不休。
「岳父,都說我已經金盆洗手,你就不必再防我了。」他努力地纏、纏、纏,不忘回頭對不遠處那個教他深愛的小女人眨眨眼。
「誰是你岳父?離我遠一點!」余百福又是一吼,喉嚨都要啞了。
悅晨逸出一長串銀鈴似的笑聲,看著前頭那兩個深愛的男人,再牽起另一個深愛的小男人的手,低頭道︰「悅桐,咱們要回家嘍!」
「回家嘍!」悅桐開心地大聲呼喝。
離家兩年多,姊弟倆手牽著手,相視一笑,腳步輕快,走入村內那條回家的路。
「好!大伙兒都回家準備,今晚要大肆慶祝一番。」
余氏族人們紛紛踩著愉悅的步伐,回家準備拿手好菜與好酒。
四神鏡回歸本位。
慶典即將熱熱鬧鬧展開。
尾聲
火紅的金陽高高懸掛于天際,散發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