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福擒飛白 第15頁

「霍……咳咳咳……」她差點被口水噎死,定楮一看,渾身汗毛直豎之余又不免火冒三丈。「不是叫你主子拴好你了嗎?怎麼還來啊?」

蛟嘶嘶了兩聲,搖一搖巨大修長的蛇身,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盛滿了「委屈」二字。

看得蔡桂福幾乎都要心軟了——幾乎——

「我說你呀你,好歹有點稀有寵物的自覺行不行?光天化日,你這麼大一條蛇招搖餅市逛大街,很驚悚的好不好?」蔡桂福濕淋淋的手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肚子里把它那個不負責任的主子暗罵了個遍。「萬一被路人抓走做成蛇羹怎麼辦?還有我心髒真的不大好,你這樣時不時冒出來,我實在……無福消受啊!」

蛟被念得頭低了下去,頗有三分愧疚之意,尾巴卻不忘討好蹭著把卷得牢牢的一團物事放在她面前。

「這啥?」她警覺地盯著蛟,低頭看那團物事有著五彩斑斕的羽毛……「你這雉雞,送我的?」

蛟點點頭。

她目瞪口呆——^媽呀,這蛇還真是成精了,居然听得懂人話?

「嘶嘶嘶。」蛟把也不知是昏厥還是徹底失去生命跡象的雉雞再往她腳邊推一推,好似很害怕她拒絕。

「……」她無言以對,半晌後,突然噗地笑了起來,眼神浮現淡淡的溫暖歡喜之色。「謝謝你,這賠禮我很喜歡。」

蛟精神一振,興奮地點點頭,又搖了搖身子。

蔡桂福跟大部分的女人一樣,天生對爬蟲類就有種莫名的恐懼害怕,可是也許是蛟實在太通人性了,黑不溜丟的圓眼楮又一點都不像陰狠的三角蛇眼,反而更像是貓咪入夜後變得圓圓憨憨可愛的鈕扣眼……

她的心柔軟成一片,忍不住蹲下來,試著大起膽子伸手去踫蛟的腦袋。

看起來冰冷美麗卻危險,仿佛殺氣凜凜,不可侵犯……但誰會知道在這樣駭人的皮相下,是個這麼親昵可愛單純的靈魂?

——就像它主子一樣。

蔡桂福有一剎那神思恍惚,心口又莫名怦咚怦咚跳得歡了。

「咳!」她連忙收束心神,一本正經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以後如果要來找我的話,千萬千萬別再光天化日跑出來了,很危險的,不管是對路人還是你自己都是,知道嗎?」

蛟呆了呆——有點感動,又有點心虛。

……看來主人沒有對阿福姑子說過它的豐功偉業,那……這個月初跟主人去「打獵」,它一口就吞掉了敵人的死士副首領的事兒就不說了吧,嘶嘶嘶!

可憐的智商有點不好使的蛟,渾然忘了自己雖熟諳人語,卻說不出人話呀!

「你這樣一路卷著雉雞過來也累了吧?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雞?」蔡桂福看它傻頭傻腦的模樣,覺得真真是可愛得不得了,笑嘻嘻地問。

圓圓蛇眼亮了起來,開心地又扭了起來。

她見狀笑得更厲害了,「好,那你等等,我把衣服洗完晾好就去處理那只雞分你吃喔,你想吃什麼雞?烤雞?白斬雞?還是肯德基?」

一人一蛇就這樣「其樂融融」地有說有笑(?)地度過了一個無比愉快的好時光。

而能者多勞苦逼歹命的飛白,則是一整天都在處理自北地九州十八郡飛隼傳回的暗影密報,最後狼毫一揮,在其中十卷上頭均大大批示了個「誅」字!

待飛隼夜行千里飛回九州十八郡之地,就是盤據一方的十顆重臣頭顱落地之時。

踏出暗影大堂,他又進皇宮向主公御前奏對稟報,直到天邊星子閃閃,家家戶戶炊煙漸熄,飛白這才回到了宅邸。

「主子。」鹿伯迎來,笑容有些尷尬。

「嗯?」他的腳步一頓。

「咳。」鹿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鷹眉微挑,隨即蹙了蹙。「蛟呢?」

以往他不管多晚回來,蛟總是樂顛顛地第一時間飛射到他面前好一番撒嬌廝纏,可今天竟無聲無息蛇影不見?

「蛟今早去了阿福姑子家,至今尚未返來。」鹿伯訕訕一笑。

那家伙……

飛白英挺剛毅的臉龐微微發黑了。

「吹了蛇哨也不回?」他皺眉,心下大不是滋味,自己近日公務繁重,連休沐都被迫取消,憑什麼它就能那般得閑?

還跑去阿福那兒逍遙……

飛白越想越覺得,怎麼心里就這麼不是滋味呢?

「嗯,不回。」鹿伯故作苦惱沉痛地嘆。

「派個人,綁也要把它綁回來。」他哼了聲。「流連他處不肯歸家,還有沒有規矩了?」

「諾。」鹿伯躬身領命,心中默默數了三個數兒。

一、二、三……

「罷了,」飛白果然頓了頓,轉身往外走。「皆是我教寵不嚴,我自去處置便是。」

「主子辛勞了。」鹿伯一本正經說完,看主子身形微動,瞬間消失無蹤,再忍不住嘴角揚高高。

——蛟,好樣兒的,今晚回來給你加菜啊!

飛白頎長矯健的身子輕飄飄如雪般無聲地落在蔡桂福的院子中,負手靜靜地凝注著老舊主廳里,那相處得好不親密歡快的一人一蛇……胸口越發悶了。

——這種像是被閨女兒和心愛娘子晾到一邊去的濃濃醋味是打哪兒來的?

他搖了搖頭,暗咒自己這是中哪門子邪了,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念頭?

蔡桂福今晚大展身手,先用雞蛋蒸出了一大盤淺黃柔女敕的蒸蛋,幾把小白菜燙熟了以後拌蒜泥和醬,令她大感驚異的是,這類似魏晉南北朝的年代其實烹煮食物的技術已經很精細巧妙了,尤其是各式各樣的烏豆醬、肉醬、魚醬……滋味各異,或咸香或香甜或辣中帶爽。

——好想偷幾張配方帶回現代呀!

她還炊了一鍋粟米飯,雖然口感及不上白米飯的香Q,但是嚼久了卻分外有種樸實的大地谷物好味道,重點是,五谷雜糧在古代居然比白米便宜五倍以上啊啊啊啊!

——真想當大盤商把谷物們統統批發回現代再海撈一票呀,哇嘎嘎嘎!

蔡桂福白日夢作得好不快活,咯咯咯地把自己笑醒了,這才發現蛟已經端端正正地盤坐在擺滿食物的矮案前,等到表情略顯心酸。

「噗!」她被逗笑了,又連忙收聲。「對不起啊,讓你久等了,都是姊姊不好……來來來,你嘗嘗這烤雞的口感怎麼樣?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自己殺雞拔毛,雖然搞得雞飛狗跳,害你到現在才能吃上飯,但姊姊我已經盡力啦!唉,以前在大佳河濱公園旁邊烤桶仔雞好歹還有個桶,而且光溜溜的雞只要去大X發或家X福買就行了,哪里需要把自己弄得跟行凶作案沒兩樣……」

蔡桂福叨叨絮絮著,邊殷勤熱情地把烤得金黃誘人的雉雞拆成兩半兒,邊招呼著她這輩子頭一個非人類屬性的客人。

蛟快樂地張大嘴就想一口吞掉那油亮噴香的半只烤雞,可是猛然間卻感覺到一股殺氣——

「嘶?」蛟凶狠地回頭欲甩蛇尾,卻在下一瞬抖了。

院子里那高大沉靜的男人緩緩一步一步而來,仿佛披著月色,戴著星光,烏黑的長發高束,以一柄鐵木簪挽住,玄衣勁裝,寬肩窄腰長腿,英俊嚴肅的臉龐有著令人心悸與折服的凜冽之色……

蔡桂福口水登時逆流成河。

「歐滴老天爺呀,我這是腫麼了?」她模著自己瘋跳的心口,喃喃自語。

蔡桂福!打住打住!

你可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還是安栗事業體位于古代分區的先驅,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被美色蠱惑到幾乎忘了這男人有多惡霸危險呢?

他可是頂頭上司,皇權代言人,還是隨隨便便一根小指頭就能把她碾成渣渣的「飛大人」,難不成她平常被他欺壓虐上癮了,所以開始有往SM體質發展的趨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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