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第29頁

「成了,我不會讓他胡來,倒是你,就要嫁人了,連嫁妝都備好了,不用娘操心,你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娘也沒什麼好給你,這個你收著,等新婚夜再翻開來看。」秋若嫻莫名兩頰飛紅,眼神游移不定,四下飄著。

一物快速被塞到手里,于香檀先是一怔,繼而低頭一看,她突地有被雷到的感覺,差點笑出聲。

這不是圖嗎?紙質還有點粗縫,書頁邊緣褪了色,看得出被翻閱無數次,封面都磨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破損。

原來她也會遇到這種事,真是令人發噱,前一世誰沒看過這種東西,還是真人秀,有的還公開演出。

「你……呃,自己看,娘先回去了。」明明都生了兩個孩子,她還羞紅了臉,飛快的離去。

第八章  贈銀至親望平安(2)

「清秋,收起來壓在箱底。」她是無所謂,見怪不怪,是怕其他人瞧見了難為情。

「是……」

清秋尚未接過冊子,一只如玉白皙的手先一步搶走它。

「什麼東西壓箱底,我瞧瞧……」《玉女春閨夢》?

「啊,柳笑風,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快還我,你不能看……」于香檀也有羞恥心,不想他看到畫冊里全身光溜溜的小人兒,那多尷尬啊!

「為什麼不能看,我回來迎娶……」呵!是這玩意呀!畫得真丑,誰看了還提得起勁。

「看什麼看,小心眼楮生翳病……」她伸手欲搶,不讓他津津有味地從頭看到完。

「別搶,撕破了就不能壓箱底,我們會少掉不少樂趣。」他故意將畫冊拿高,讓她伸長了手臂也拿不到。

「那是我的,你搶什麼,還我……」驀地,她兩眼圓睜。

于香檀踮腳要搶回圖,柳笑風正好低下頭要取笑她,兩人一上一下唇對唇,貼合驟然間,四目相對,望進彼此的眼底。

柳笑風動了,他不是頭往後拉離開香軟的唇,而是壓住她的後腦杓加深這個吻,吻得纏綿悱惻。

「你下去。」

「不下。」

「你要不要臉呀!」

「不要臉。」要臉娶不到老婆。

「你怎麼敢這般蠻橫。」簡直跟攔路打劫的山大王沒兩樣。

「我是病人。」哎!他頭暈目眩,全身乏力。

「你哪里有病?」早就比牛還壯了好不好。

「心。」他捂著胸口。

她忍、她忍,她忍不下去了!「柳笑風,你還有點羞恥心嗎?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可恥。」

「不覺得。」嗯!真舒服,溫玉軟香。

于香檀手握成拳,很想往他腦門捶下去。「不要亂模,你曉得我非常樂意當個寡婦。」要不是外面一堆送嫁、迎娶的人,她真會上演新娘毆夫記,把听說病得只剩一口氣的新郎官揍得面目全非。

「我模我的夫人,你管太多了。」頭枕在比香枕還軟的大腿,樂不思蜀的柳笑風撫著不盈一握的細腰。

「我還不是你的夫人。」尚未拜堂。

「你說了算?」他低笑。

「……」她氣悶。

雖然不太想嫁,但柳城城主府的花轎已到門口,不想出門子的于香檀還是披上嫁衣,坐上搖搖晃晃的八抬大轎。

一出了城門往柳城方向走,吹吹打打的噴吶聲和鑼鼓聲震耳欲聾。

天水城與柳城相隔甚遠,于香檀不想一路坐著花轎到柳城,光是那個顛呀!就能顛得叫人沿路吐,等到了地頭人還有沒有氣不曉得,但肯定瘦上一大圈。

因此她早就準備好改良過的馬車,車輪是鐵打的圓軸,車軸外包著三層硝制過的牛皮,車軸和牛皮中間塞入削薄的木屑,把牛皮車輪塞得鼓鼓地,馬車一跑起來感覺不到上下的震而在馬車內的布置就更費心了,座椅底下能裝物的櫃子直接釘在車板上,將座位底下的板子一拉直,便和座椅相接成了一張能躺能臥的床,再鋪上幾層厚實的褥子,躺在上面軟乎乎的,跟在家里沒兩樣。

這輛馬車花了她兩百兩銀子,但非常值得。

花轎一出城門十里處,她便喊人停轎上了馬車,換下嫁衣改穿尋常衣裙,繼續往柳城的方向行進。

誰知馬車才走不到半日光景,一個「病號」就被抬上車,他面色如紙、冷汗直流,還全身打擺子,把護送的眾人嚇得差點以死謝罪,連忙找了隨行的大夫看診開藥。

原本柳笑風要先回柳城再來迎娶,他的大紅喜服還在城主府趕制中,不料剛要啟程他就兩眼翻白,氣若游絲,幾個領頭的怕他死在半路上,便自做主張讓他留在于府養病,等迎娶隊伍一來再一起回城,省得來回奔波。

他裝病裝得很像,瞞過很多人的耳目,大家都以為他活不久了,奔相走告,把柳城那一位樂得笑開懷,可是如今的他哪有一點病容,分明在享受。

這季節居然還弄得到櫻桃,他一邊吃著櫻桃,一邊調戲快過門的妻子。

「別氣惱了,氣壞了身子還不是我心疼。你這馬車怎麼弄的,挺舒服的,躺著躺著都快睡著了,回去後我也做幾輛。」車速快,行進平穩,少了嘎吱嘎吱的雜音。

「你想賣?」

他想了一下。「也行。」

「我要分成。」別人有不如自己有,銀子沒人嫌多。

聞言的柳笑風怔了怔,隨即低聲輕笑。「你鑽進錢眼了,你家夫婿有良田千頃,莊子鋪子上百,古玩字畫、玉石擺件好幾庫房,你還看得上那點蠅頭小利?」

「蚊子腿再細也能刮下一點肉,而且那是你的,還能掛上我的名字?」她听了只能過過乾癮,即使眼饞也不會變成她的。

「我不是說過我的就是你的,你看上什麼盡避拿,我還給不起你一點小玩意兒嗎?」

那些身外物他本來就沒放在眼里,原本他以為過不了年頭,還挺發愁身後物要留給誰。

人能活著便是最大的財富,哪管得了其他,身為柳城少城主他不愁吃、不愁喝,不愁沒銀子花用,他娘留給他的死物只能錦上添花,沒多大的用處。

柳笑風視金錢如糞土,有也好,沒也罷,他照樣過他的日子,不過銀子是好物,能用來砸人。

此時坐在後頭小車的楊嬤嬤抱著一個小盒子呵呵直笑,不時打開盒蓋看兩眼,她生肖屬雞,十二只小金雞躺在紅綢布上,一只小雞重三兩,十二只金雞三十六兩金。

再加上少城主允諾的五百兩銀子,她走這一趟就賺得盆滿缽滿,能在鄉下賈地當地主婆了。

她想她年歲也到了,差不多該榮退了,再干個一年半載她就該和夫人提一提,辭了差事回家去。

楊嬤嬤的賣身契早就在嫁人那日自贖了,她是良民,擁有自由身,只是成親沒幾年丈夫就過世,為了生計她又求著從前的主子讓她到身邊侍候,兩個兒子留給婆婆帶。

如此十五年過去了,她的兒子也長大成人,到了論及婚嫁的年紀,沒她回去掌掌眼怕是不行,她那婆婆是一般人家出身的老婆子,沒看人好壞的眼力,她可不放心。

「如果我要全部呢?」她打趣的說著。

「給你。」一句話。

她嚇了一跳。「這麼豪氣?」

「給我一口飯吃就好。」他要求不高。

「不心疼?」他的米大概要上貢的珍珠米。

他低哼。「當我是沒見過銀子的人?」意指眼皮子淺。

「得了,你敢給我可不敢收,要是被你那位‘心慈面善’的繼母知曉我身懷巨資,她還不一片一片割下我的肉,再沾著你的血慢慢吃。」一定很好入口,開胃又滋補。

听著「心慈面善」,柳笑風諷刺的輕笑。「她還沒那個膽敢動你,她上面還有一個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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