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俏娘子(上) 第13頁

那陳氏次子並不承認是他殺的人,一直把責任往何氏身上推,何氏也強調是陳氏次子殺的,她沒有那麼狠心要弒女,說著說著就哭了。兩人爭執的時候淳于顯就冷眼看著兩人吵,連話都不想問,實在是吵到動起手來的時候,才拍一下驚堂木。

這樣子審下去,估計審到晚上也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按照程序該是上刑了,淳于顯也不含糊,直接就是拶刑。初听這個拶刑芸露還不知是什麼,等刑具上來,一看,這不就是電視劇里常見的夾手指那個嗎,這刑罰在她眼里可相當的恐怖,每回看電視里有這種鏡頭她都下意識的換台,她受不了那個被夾時尖叫的聲音,十指連心,可見多疼。

當他們受罰的時候,芸露先是好奇的看著,後面嚇得直接閉了眼楮,這可不比電視劇,那是特效和演技,這完全是動真的,兩人臉色都沒了血色。閉上眼楮只是看不見,可擋不住聲音,何氏在夾第一下的時候就尖叫了,叫的特別大聲,這聲音傳到芸露耳里,特別的淒慘,連那陳家次子也痛的哇哇大喊,這聲音讓她不忍看,不忍听,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心中一顫。

等用完了刑,兩人都臉色煞白,手指更是紅腫一圈,何氏昨天本就驚嚇了一天,昨晚一夜沒睡,,加上心里本就高度緊張,這下撐不住了,搖晃幾下就暈了過去。

淳于顯也不急著用水潑醒她,而是轉而審問這陳家次子。這陳家次子是讀過書的,只是不好學,沒考上秀才,倒是听得懂官話,這下也不用翻譯了。淳于顯一句一句的逼問,一句比一句有威勢,他本人嚴肅起來就有威嚴,可以說有點嚇人,昨日就見識過了,那陳家次子被逼問的滿頭大汗,答話的時候語無倫次,最後都答得他自己混亂了,問到後面干脆是答不上來了。

淳于顯可沒想這麼簡單放過他,他的事跡他可調查過的,也是紈褲一枚,在這鄉下就是土霸王。他直接下令,加刑十大板。

當刑具抬上來的時候,那陳家次子就嚇破膽了,直接大呼他招。

他顫顫巍巍的把自己殺人的過程說了,除此之外,淳于顯問話中提到的其他犯罪行為他都招了,招完又畫了押,這案子就算查清楚了。

既然招了,就錄了口供,等三日後復審後就可以判刑了。

第三天,是復審的日子,開審的時候,大家發現這次復審的主官換了人,淳于顯只是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坐上主位的百分之百就是這縣里最大的官︰縣令了。

這縣令看起來年齡並不是電視上看到那種胡子長長的中老年人,反而還有些年輕,估模著也就三十來歲,而且身材偏瘦。這縣令名陳德齡,是縣里陳家的人,不過是旁系,在族里一向沒有地位,不過有族學可以上,這也是大家族的好處了。他自己讀書爭氣,十八歲就考中了秀才,那陳家也重視起來了,過了幾年,他又考上了舉人,一路考到了進士,原本是要分配到另外一個州府的縣里做縣令,那地方比這豐安縣還有窮。因著陳家是都城安國公府陳家旁系,,所以這邊送了點錢禮,活絡活絡了關系,這陳德齡就回到了豐安縣做縣令,如今也不過二十七歲。

若是芸露知曉這縣令是陳家人,就不難猜到會是他的原因了,那地主陳家都自稱是縣里陳家人。都是自家人,自然要偏幫些,估模著前幾日里,那地主陳家往縣令家里送了不少禮。

淳于顯倒對會縣令做審案主官一點意外都沒有,這都是一家的,不偏幫著些,那這縣令不是白當了,估計若不是他先主審的,這案子的初審結果是何氏殺人,今日再隨意對一下口供就結案了,這種手段他見多了,現下復審自在的很,還有心情含笑打量今日的芸露。

看來她這幾日沒休息好,要憔悴了許多,得出這個認知後,淳于顯微微的搖了搖頭,看來還是他造成她這樣子的呢。

這復審案子就是再走一個過程,因為證據確鑿,加之近來淳于顯動作頗多,陳家有心想保住這人也無力,最後就以第一天的證據判案。當場判了陳木流放,何氏坐三年牢,在淳于顯的提議下,那陳家還處以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給薛家何家一家百兩的賠償,還罰了一百銀子充公。這一下子去了三百兩,加上之前打理關系花了幾百兩,一下子半數家產就這麼沒了,這幾百兩于一個普通地主來說,不是少數目,而淳于顯是調查過他們的家底的,知道他們能拿出多少現銀,才說了這麼多。

案子結了,大家都輕松了許多,薛家眾人都商議著要和淳于顯道謝。他倒謙虛,直說︰「這是我該做的,你們無需謝,我是官,不為百姓做事,那就白瞎那頂官帽了。」

這翻譯是芸露做的,翻譯完自己笑了,倒不是覺得他說的不對,而是覺得,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有些自戀的意味了。

她笑,淳于顯也跟著笑了,眉眼彎彎,英俊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清和。

第8章(1)

這案子結了,芸露沒有回谷山村,而是直接去了鋪子里,雖說李範氏多給她兩天假期,但是她覺得李範氏對她這麼好,她還拿月錢,不去干活心里過意不去。

李範氏第二日還是沒讓她干活,反而讓她帶著李珍兒去逛逛,散散心。芸露推辭不過,加之這幾日情緒的確不太穩定,就帶著李珍兒出了門。

這邊沒什麼風景可看,而且她在農村生活久了,對這些自然景物的興趣也少了許多,自然去的還是那條街,她還打算買幾樣首飾,給自己打扮打扮,主要是想買根簪子,她及笄後,簪頭發用的都是木簪。貴的買不起,地攤貨還是可以看看的。本來還想要不要買點胭脂水粉,而後想到地攤的胭脂水粉那質量,涂了比沒涂還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著今日非趕集日,街上要比之上次冷清很多,擺攤的人也少了不少,兩人逛了一會,買了幾樣小玩意,還買了幾樣小吃,芸露也隨著李珍兒吃,真似個十五歲少女那般天真的玩玩。

到了賣首飾的攤位,她就蹲下去認真看了起來,這些首飾的做工都比較粗糙,而且都不是很好看,材料嘛,大概就是鐵了,估計中間還是空的,外表也沒有她在現代看到的那些仿制品那般精美。挑了半天,芸露挑中了一個蝴蝶簪子,雖說那簪子上的蝴蝶就只有一個形狀,並非栩栩如生,但在這里面已經是非常漂亮的了。雖說是一個低劣的首飾,這價格也不低,開價就是一百二十文,是五斤豬肉的錢了呢。芸露和他討價還價半天,降到一百文後死活不肯少了,理由是這簪子是這里面最好看的,值這個價錢。猶豫了半天,芸露咬咬牙,還是掏錢買下了這個簪子。

簪子拿在手里的時候,她喜滋滋的握在手心,這可是她人生意義上第一樣首飾啊,自從過久了苦日子,她變得相當容易滿足,因為滿足才覺得人生還有意義。

買完簪子,她打算再去逛逛就回店里了,總不能真一天都在外面玩,會出來只是讓李範氏放心。

她未想,才過了一天就又與淳于顯見面了,她只是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他,驚得她差點扔了手里的簪子。

看到她的反應,淳于顯捂嘴笑了起來,陽光正好撒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精致而稜角分明的臉龐,與笑容相稱,更襯他出塵的氣質,就這麼笑進了芸露的心里,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還是他笑完了發現呆呆的芸露,喊了一聲她才回過神。芸露尷尬的笑了笑,把手里的簪子放進了兜里,在這個人跟前,她突然有了自卑感,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不簡單,能隨著當今天子還是皇子的時候去邊疆,不是勛貴人家也是天子近臣,哪怕到了這豐安縣做一個小小的縣尉,和她的農女身份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若說她沒有遐想也是假的,在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她可是看過不少小說的,在剛穿那會還想著以她穿越女的身份,會不會馬上出現一個王子,拯救她,甚至她還腦補過許多橋段,可是,那些幻想在生活的磨礪下漸漸的被掩藏在了心的最底層,這次踫見淳于顯又慢慢的被她挖掘出來了。只能說,他太符合小說男主角的設定了,只是,腦補過後她又立刻清醒了,她在這過了十五年了,不傻,深知那些只能想想而已,他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單不論身份上的差別,就論他會看上她這個農女都會是個奇跡。

淳于顯全程看著她的動作,在看到她臉色有了變化的時候,若有所思的模了模頭鼻子,而後~戲謔的說︰「真巧,在這踫到了薛姑娘,看來我們的緣分很足呢。」

听到他的話,芸露忙行了一個禮,「民女見過大人,能在這踫見大人是民女的榮幸,若說緣分,那是折煞民女了。」

李珍兒听不懂兩人的對話,雖說芸露也教了她一些官話,不過也就听得懂幾個字,見芸露行禮也跟著行禮,而後好奇的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在這外邊就無需這麼行禮了,叫我公子就好,我是微服,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芸露抬頭看了一眼淳于顯,見他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忙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有沒有時間,可否陪我走走,我語言不通,一個人逛的也甚是無聊呢。」

「能為大……公子效勞是民女的榮幸。」

芸露牽著李珍兒,跟在淳于顯後頭,落後他半步。

從背面看淳于顯,真的是一位翩翩俊公子,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色長袍,走路的時候自帶一股氣勢,若是再加上一把扇子,那就和電視里常見的貴公子無一了,即使沒有扇子,也是氣質出塵,一看就只是出身富貴家庭。

邊走,淳于顯就會問一下話,問的大多是這邊習俗地理,芸露慶幸自己讀過一些書,其中就有講她們縣的風俗地理的,他問的問題大都能答上來。

走到了橋上,他就停了下來,轉頭問芸露︰「你是不是讀過書?」

芸露也隨著他停下了腳步,恭敬的回︰「回公子,只讀過幾本雜書,我爹讀過兩年書,我外祖父也是讀書人,我娘也隨著我外公習得一些字,待我長大些也教了我和家妹習字。」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愛讀書的,平日里都看些什麼書?」

「什麼都有讀一些,除了啟蒙的詩經論語,就是一些介紹風俗人情和風景的游記,不過民女平日里活多,沒多少讀書時間,也就偶爾得閑了才讀讀。」

淳于顯眼楮閃了閃,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也喜歡游記呢,曾經我的想法就是游遍我們大宇,甚至游遍周邊的國家,自己編一本游記。」

芸露好奇的抬起頭,不禁問︰「那公子都去過哪些地方呢?」

「倒是去了不少地方,我之前守孝,沒了官職,在家待了半年後便出外游歷了。之前當今皇帝還是皇子時我便是他的伴讀,一直跟著他,他喜好四處游玩,我也隨他去了不少地方,算起來,這大半個大宇我都去過。只是以後卻是難得出去了,即使在外,也是如現在這般外放出京,即使游玩起來也沒法盡興。」說完,淳于顯抿嘴笑了笑,問芸露︰「你猜我今年多少歲?」

芸露安靜的听著,他突然這麼問,不禁撐頭認真思考起來,她倒知道當今天子如今登基兩年,畢竟天子登基都是要宣告于天下,也知道天子年紀,而淳于顯是他伴讀,那就自然差不了幾歲。只能粗略的估了估,疑惑的答︰「二十一?」

听完這個答案,淳于顯哈哈大笑起來,「錯了,我可沒這麼年輕,你再猜。」

芸露又答︰「二十二?」

淳于顯又是搖搖頭,示意她繼續猜,芸露順著答二十三,他才點了點頭。

芸露在心里算了算,二十三,那就是比她大了八歲呢,在這個朝代的二十三歲男子該是早成婚幾年了,估模著孩子都好幾歲了,這麼想,芸露把那些殘留的小心思都給滅了,她可沒有給人做妾的想法。

走過一家賣點心的鋪子,淳于顯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鋪子的名字,抬腳進了店里。芸露拉著聞著香味就流了口水的李珍兒跟了進去。

他進去後先是看了一圈櫃台,而後問跟在後面的芸露︰「你喜歡吃什麼?」

芸露未料想他會問她,收回了亂瞟的眼珠子,驚訝的看向他,而後搖了搖頭。

淳于顯也未想到她這麼大動作,最後就是搖了搖頭,噗嗤一聲就笑了,也不再問她而是直接說︰「你和掌櫃的說,每樣都包一份。」

芸露看了一眼單子,這鋪子里有的點心有十幾樣呢,一樣一份,那得多少啊,所以疑惑的問︰「這麼多公子吃的完嗎?」

「我沒說我吃啊,我問你喜歡吃什麼你不答,那就每樣都買,總有一份你喜歡的了。」

听言,芸露有些堂皇,忙說︰「公子,謝謝您的好意,不需要給我買這些點心的。」

「撒謊,看你眼神,明明就嘴饞了,再說,你不吃,你身邊的小姑娘眼楮都直了。」

芸露看去,李珍兒哪只是眼楮直了,還流了口水,可見是嘴饞極了。她有些嫌丟人的抬起頭,只得說︰「一份桂花酥就好。」

她剛剛看了單子,這桂花酥價格是最低中的一樣。

淳于顯也看了眼單子,皺了皺眉,不再問芸露了,直接自己點,他不會方言,可以用動作啊,所以他對著單子上的點心名點了點,又對著掌櫃做了一個一的手勢,意思點一份,一下點了好幾樣。芸露想阻止都來不及,才和掌櫃的說,不要听他的,點一份桂花酥就行,那廂淳于顯直接付了錢了。

等包好點心,他把那幾個袋子遞給芸露的時候,她都不敢接,就一手牽著李珍兒,另一只手緊緊握著。這點心價格不低,她剛剛看他遞出去的是碎銀子,得有一兩多,那是她兩三個月的收入呢。

淳于顯覺得好笑,這是扭捏了,干脆牽過她的手,直接放在她的手里,「拿著吧,不要有負擔,這只是你幫助我翻譯的酬勞,你不拿反而是我過意不去了,老麻煩你,讓你做白工。

今兒天有點涼,芸露的手一到這季節就是冷冷的,很難捂熱,而他手心很暖和,那熱度讓她的手都熱乎了很多,感受到那溫度,她莫名覺得燥得慌,臉慢慢的紅了。

她試試抽回自己的手,可力量懸殊,沒抽~動,她知道她不拿都不行了,只得接過,「謝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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