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福妻(上) 第11頁

「怎突然問起他?」

「我前些日子去挑選祖母的壽禮不是昏倒了嗎?是首輔大人送我回來的,我就想首輔大人怎會如此的好……」

一個外男送她回來,家里人似乎對這事沒什麼特別想法,教她不禁好奇兩家的交情。

「說到這事,還沒好好謝他呢。」阮老夫人輕嘆一聲,又道︰「說到底是我和夏家夫人有那麼丁點淵源,那時夏太傅忙于朝務,我便常在夏家走動,後來你娘親會嫁進侯府,也是因為夏夫人牽線。」

「原來如此。」她嘴上應著,心里不禁想,那也是祖母和夏家的情分,每年年前時燁叔都會過府拜訪祖母不錯,但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首輔大人給的有求必應,可是千金萬兩都買不到的。

「其實那孩子也是可憐,早年喪母,隨之又喪父,家里冷冷清清沒個長輩照拂,又得照料兩個弟弟,還要忙科考,也虧他能熬得過來。」

阮歲年輕點著頭,這些事她早年就听祖母說過。

「你那時年紀小,許是不記得了,首輔大人那時正年少,過府看我時,要是見到你在,就會抱抱你逗逗你,後來你母親去世,他還特地來看你,許是在你身上瞧見自己的影子,對你有幾分擔憂。」

阮歲年眨了眨眼,怎麼也無法將燁叔那淬了毒的嘴跟祖母說的擔憂模樣湊在一塊,可是……就這麼淺薄的關系,犯得著教他付出這麼多?

「好了,快去吧,早去早回。」

阮歲年應了聲,之後坐著馬車往華平街去。

待馬車停在那張地契載明的地點時,阮歲年簡直傻眼。

這張地契剛好就在華平街和長安街的轉角,是打通了五間鋪子的春衣坊。

她不禁懷疑夏燁給的房契到底是真是假,畢竟春衣坊可是京城最大的成衣作坊,京城人家制衣的首選,光是一個月的進帳她都難以估計了,夏家怎會是春衣坊的東家?

燁叔的父親是左都御史兼太子太傅,祖父則是兩朝帝師,一門清貴,子嗣單薄,迎娶的女眷也皆是朝中清流千金,哪有這麼厚的家底?

可是房契上有知府的押印不可能做假,而律例里,房契也包含了鋪子,所以他給了房契就等于是給了鋪子。

看著房契,她不禁想起今曰春衣坊朱掌櫃古怪的語意……所以朱掌櫃已經知道東家易主,今天才會那樣詢問她?

「小姐,咱們要下去嗎?」瞧馬車停在春衣坊前,榴衣以為是今兒個有些細節沒說清楚,小姐才特地再走這一趟。

阮歲年回過神,點了點頭,帶著榴衣踏進春衣坊。

朱掌櫃一見到她,立即迎向前來,笑問︰「阮二姑娘是否還有什麼吩咐?」

「我要再多訂制兩套衣裳。」阮歲年先點明來意,重新再挑了兩匹布後,斟酌著字句,問︰「朱掌櫃可知道春衣坊的東家已易主?」

「自然知道。」朱掌櫃笑答。

「新東家是……」

「不就是阮二姑娘?前東家一早就派人來說,將這鋪子交給阮二姑娘,至于每月盈收則存進隆興錢莊里阮二姑娘的名下。」

阮歲年不由微蹙起秀眉,「可是我在隆興錢莊並沒有開設……」

「前東家說了,很多年前就在隆興錢莊里幫東家開設了憑證存摺,東家可以走一趟隆興錢莊瞧瞧。」

阮歲年簡直傻眼,听的是一頭霧水,直到她走了一趟隆興錢莊後才知道,原來十年前夏燁就幫她在只與商家往來的隆興錢莊開設了憑證,還有一本存摺,她可以隨時調看每月存入的銀錢。

當她看完存摺,她驚覺自己是個富戶了!

原來除了春衣坊的進項之外,他竟還在里頭替她存了十萬兩。

要知道,冠玉侯府一整年的用度也沒超過五千兩銀!

可是……為什麼?燁叔明明待她淡漠又毒舌,為什麼又背著她做了這麼多?

第四章  皇帝下旨賜婚(1)

回到侯府時,阮歲年神色有些恍恍惚惚,倒不是錢莊里的那筆數字驚嚇到她了,而是因為夏燁。

坐在榻上,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夏燁要為她做這麼多。雖說她的父親只是個六科給事中,薪俸不多也沒什麼油水,但她在侯府里並沒有被虧待,而且她還有母親留下的嫁妝,大伯父和大哥也時常送她一些釵啊簪的、一些姑娘家的首飾等等,她的手頭還沒有緊過,真要說的話,她可能過得比阮歲憐還要好,說不定就是這樣,才會一直被阮歲憐給敵視著。

所以,他為什麼要給她銀子又給她鋪子?

阮歲年快要想破頭了,還是想不通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可不管到底是什麼,這些禮都太重了,她不能收。

于是她在屋里坐了一會,隨即走到書房,提筆寫了封信,要榴衣送到春衣坊的朱掌櫃手中,麻煩他轉送給前東家。

原以為可能要費上幾天時間才可能收到回信,但當天晚上,朱掌櫃就派人送回信來了。

她意外之余,趕緊拆信一瞧,上頭竟寫著——姑娘家不該寫信給外男。

阮歲年傻眼了,這是什麼回信!

她不就是提及要將店鋪和十萬兩還給他,要是方便她就送到朱掌櫃那兒,他再自個人處置,結果他竟回這個……

什麼跟什麼?

阮歲年混亂了,真的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明明待她好,可是字里行間又

透著疏離淡漠……又冷又熱的,教人抓不準怎麼跟他相處。

抱著這無解的疑問,過了幾天,阮歲年和阮歲憐跟著阮老夫人一起進宮。

說是賞花,宮中確實有幾株名貴的桂花正怒放著,可誰都覺得皇後這當頭辦賞花宴實在有些古怪。

在御花園里,一些帶著府里兒女進宮的官家夫人聚在一起嚼舌根,懷疑是萬貴妃風頭正盛,所以皇後讓人帶著家中女兒進宮,不免有幾分替皇上相看的味道。

「祖母,會是如此嗎?」阮歲憐一听見風言風語就忍不住問。

阮老夫人精爍的眼睨了過去,「小泵娘家家乖乖坐著,听那些做什麼?」話落,再看向坐在身側的阮歲年,笑意就濃了幾分。

瞧,什麼地方就該端出什麼身姿,這才是侯府千金該有的氣度,隨風起舞就只能被掂算斤兩,顯得很掉價。

阮歲憐瞪了眼阮歲年,心想要不是因為她,今兒個進宮母親也會一道來的。

御花園里,勳貴家眷成了一派,朝堂大員家眷又是一派,各自揣測皇後的用意,有的是四處游走,想賣個好,冠玉侯領的是實差,更是皇上面前得用的人,所以不少夫人都來到阮老夫人面前寒暄幾句。

阮歲年端方嫻雅的模樣教幾名官夫人的眼楮都亮了起來,阮老夫人更是暗喑將幾位似乎不在意阮歲年出身的夫人給記下,打算回去再差人打听打听。

一旁的阮歲憐暗自惱在心底,氣惱祖母跟父親大哥都偏心,她都懷疑自己不是真正的候府千金了。

但,算了,先給阮歲年幾分顏色,晚點再收拾她。

不一會,皇後駕到,命婦依品級向前拜見,待皇後說了些話,賞花宴正式開始了。

品了茗吃過點心,夫人們便不再將小泵娘們拘在身邊,讓她們自行玩在一塊,也方便她們聊些小泵娘不方便在場的事。

阮歲年自然不想離開阮老夫人,畢竟她現在是步步謹慎,不想再鬧出什麼事教祖母難為,可瞧祖母像是有意和其他夫人打探什麼,她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為了她的親事,這當頭她確實不適合待在這兒。

勉為其難的,她走向較僻靜的湖畔,已經入秋,湖里頭沒什麼花草可貧,她只是圖個清靜。而另一旁的園子里有些姑娘三三兩兩一群,各自成一個圈,有的急著討好某某國公千金,有的則是忙著周旋其間,她卻是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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