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福妻(上) 第16頁

「大理寺卿十天前就這麼判的。」阮歲真在旁說著。「而且上路的不只唐二爺,就連左家三爺也被革職判了流放,也是今兒個攜家帶眷上路。」

阮歲年眉心一跳,心想難道是左二姑娘的爹?這……也未免太巧了?

阮老夫人聞言,看了阮歲真和阮正氣一眼,心知他父子倆的想法跟她是一致的,太多的巧合就不叫巧合了。

賞花宴上,讓歲年難堪的正好是這兩家的姑娘,而且前陣子長寧侯還丟了差事……如果說是夏燁替歲年出口氣,似乎也不無可能,畢竟他在朝中自成一派,跟在他身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加上他和睿親王太過交好,說來也正因為如此,反倒成了皇上的眼中釘。

只是,他又是為什麼要替歲年出一口氣?

以往夏太傅還在世,兩家時有往來,後來夏太傅走了,夏家就靠夏燁一人撐著,只有逢年過節才走動,他入朝為官後一年頂多就年節踫上一面,要不就是遇喪吊唁時,情分已不如以往。

不過……印象中,歲年小的時候他還曾經抱過她,歲年喪母時他也特地來過,私下哄過歲年……難道,他對歲年是有些許心思的?

就她所知,有些男人雖好男風,但不是真的對姑娘家不能,只要挑中對的人,也是可行的。

思及此,阮老夫人眼楮都發亮了,直覺是找到了一線生機。

阮歲年哪知道老人家的心思已經轉到哪去,她邊吃年夜飯邊想著這古怪的巧合,可不管她再怎麼想,都沒往夏燁那頭想去。

第五章  錯過的兩顆心(2)

吃過了年夜飯,一行人各自回院子,阮歲年姊弟也被阮老夫人趕回去,阮老夫人可是急著想找譚嬤嬤商議商議,哪里肯留兩姊弟。

外頭大雪紛飛,榴衣和阮歲延的小廝平畫趕忙撐著油紙傘迎向前。

兩人並肩邊走邊閑聊,阮歲延的院子已經到了,但他卻沒打算停步,阮歲年不由看了他一眼。

「時候不早了,我送二姊回院子。」阮歲延神色平常地道。

阮歲年聞言笑眯了俏麗的眉眼,「咱們延哥兒長大了呢。」

「我已經比二姊高了,還有,說好了二姊出閣時,我要背二姊上轎,不準讓大哥跟我搶。」阮歲延耳根子微微泛紅,畢竟這還是他頭一回護送二姊回院子。

「好,我會跟大哥說。」她止不住笑意地道。

「定要跟大哥說,我才是二姊的親弟弟,當然是由我背二姊上轎。」

想到大哥剛剛說他要背二姊上花轎他就不服氣,從小就是這樣,大哥老是要跟他搶二姊,真的是個怪人,大姊才是他的親妹妹,大哥不跟大姊親,反倒從小就討好二姊,壓根不知道他愈這麼做,愈是害慘二姊嗎?真不知大哥腦袋里在想什麼,究竟是怎麼考中進士的?

阮歲年一路上都笑眯著眼,直到進了錦繡院,笑意都沒停過。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早點歇下吧。」送到長廊下,阮歲年見大雪愈下愈大,忙催促著他回去。

阮歲延應了聲,回頭正要走,卻像是听見什麼,驀地朝屋子右側長廊望去。

「怎了?」

「好像有聲音。」他道。

龍山書院不只是書院而已,里頭還有武院,每個學生都能自行選擇額外課程,他自然也跟著一起習武,而且他天生耳力就好,直覺那聲響像是腳踩在雪里的聲響。

「下雪的聲音吧。」

阮歲延擺了擺手,逕自帶著平畫朝右側長廊走去。

「歲延?」阮歲年跟著過去,榴衣也點著了廊下的燈火。

阮歲延巡了一圈,卻不見什麼可疑足跡。

「你想太多了,院子外頭有護院呢,哪會有人闖入?」阮歲年沒好氣地道,心想她真不該把戚覺溜進這里和橙衣做了下流事的事跟他說,才會教他一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

「二姊進去吧,記得門窗都要鎖上。」

「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

見雪愈下愈大,阮歲年趕忙催促他,待他走出院子,她轉身進房,榴衣去取火盆,她才走進內室,就被一把蠻橫的力道拽住,想開口又被瞬間塞入手巾。

「表妹,表哥可真是想你。」戚覺在她耳畔喃著。

阮歲年瞠圓了眼,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跳得更急,就怕這人仗著醉意對她胡來。

「你怎能拋下我嫁人?嫁的還是那個無法與女人行房的夏燁?你可知道嫁給他就等同嫁個太監,沒有子嗣,你下半輩子還能倚仗什麼?」

阮歲年又驚又怕,可一方面又氣惱得很,要不是嘴被手巾塞著,她真想問他,難道他就能讓她倚仗不成?他不能!因為他是殺了她的凶手!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正思索著要怎麼做,他卻突地將她打橫抱起,從花廳那頭穿到次間,隨即要跳過窗子。

她心頭一顫,胡亂掙扎著,導致他跳過窗子時雙雙跌坐在地,她立刻拉開手巾,張聲喊著,「來人啊,捉賊!」同時連滾帶爬地逃離他的身邊。

戚覺回頭,眸色閃過一抹狠戾,大步走向她,逮住她的同時,用力撕扯著她的衣裳。

「你喊啊,就讓人瞧瞧,你這模樣要怎麼嫁給夏燁!」

冰冷的寒風伴隨著雪花飄進廊下,彷佛有剌骨的濕意浸入她肩頭胸口,教她又羞又懼地縮成一團。

「讓人來呀,最好把府里的長輩都叫來,讓他們瞧瞧,除了我,還有誰能娶你?」戚覺笑得猙獰,不復以往的斯文儒雅。

眼看著他逼近,阮歲年渾身不住地顫著,腦海中浮現他手持長劍逼著她不得不跳湖的記憶,她恐懼不已,不願再經歷一次那可怕的惡夢,與其嫁給他,她真的寧可去死,至少她死得甘願!

他來到面前時,她猛地抬手拔下發上簪子,然而還沒刺上他,就被他反扣住手,她死命掙扎,就見他揚起了手臂,她瑟縮地閉上眼,誰知沒等到他落下的巴掌,卻听到什麼摔落在地的聲響。

她疑惑抬眼,就見眼前多了抹黑,再仔細一瞧,是個身穿玄袍的男子,光是看他的背影,她就認得出是他。

夏燁徐步過去,在戚覺欲起身時再踹上一腳,他不疾不徐,像只逗弄耗子的貓,總要等到戚覺掙扎著爬起才補上一腳,就這樣一下又一下。

直到阮歲年察覺不對勁,感覺他一身肅殺,像是要將戚覺給活活打死,她才嚇得揚聲,「別打了,別打了!」

她喊叫的同時趕忙朝他跑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將戚覺往死里打,然而他卻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朝戚覺一個巴掌一個巴掌地甩。

「燁叔、燁叔,你趕緊住手!」阮歲年嚇得快掉淚,直怕他把戚覺打死。

夏燁驀地頓住,淡而無感情的黑眸緩緩有了幾分人氣,回頭看著緊拽著他的阮歲年,廊檐下的燈火映照出她梨花帶淚的俏顏,余光瞥向已經被揍得不成人樣的戚覺,他撇嘴哼了聲,拉開她的手。

阮歲年隨即又纏了上去,就怕她一松手,他又繼續動手。

「放開。」夏燁冷聲道。

「不放!」哪怕重生以來,他那張嘴從沒對她說過一句好話,但她就是不願意他因為她犯上任何事。

夏燁眸色冷厲了起來,怒火在他胸口跳顫著。

她就這般心疼戚覺這個混蛋?她不知道上一世她落得什麼結果,但他知道!她沉尸湖底,而且是被戚覺這混蛋逼進湖的!

他得知消息時不顧身分闖進長寧侯府見她,那時……他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磨碎,狠狠地碾碎,痛得他腦袋一片空白,再無任何情緒,只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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