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主的男人(下) 第24頁

老王妃愛憐地模模他越發峻毅的臉。「同你說真的,娘真的沒受苦,即便驚著了,也是有驚無險。」她將他拉起,要他坐下,聶行儼遵母命照做了。

老王妃繼而又道——

「那一日府中大亂,那些黑衣蒙面人想活捉我,自不會取我性命,但對咱們府里人下手可毫不留情,若非大陽帶著她的大鷹趕到啊,听說那頭名叫老大的大鷹,是你幫她救得的?」

聶行儼點頭應聲,遂將當年之事簡略說明。

「原來你跟她的緣分起得那麼早啊。」老王妃頷首微笑。「總之全賴大陽救命,娘身邊兩個一等丫頭的命才能保住,之後又全靠她的江湖友人相幫,多次避開不明人士的追擊,直到帝京局勢穩下,北境這兒亦傳出大捷消息,追在後頭的那些人也才撤去。」

「孩兒不孝。」聶行儼端坐著,斂目垂首。

「我兒很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聶行儼抬起眉眼,有些怔忡。「娘……」

老王妃眨眨眸,靈動眉目顯出難得的俏皮樣兒。「大陽睡了?」

「唔……是。」話題陡轉,他不禁又愣了愣。

老王妃點點頭。「如此甚好,也該讓她好好睡上一覺了。自帶上我,她就沒一日安眠,那孩子在我面前就一副‘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兒頂著’的瀟灑模樣,沿途盡帶著我去看稀奇有趣的事物,有人追蹤在後,她不欲我知,但她那夜里驚夢的樣子,我怎會不知她內心憂懼,是擔心無法護我周全才致那般。」

聶行儼厘不清心里是何滋味了。

想了想,他靜沉出聲︰「孩兒定會好好答謝她的。」

老王妃听著竟樂呵呵笑出聲——

「咱也跟大陽提過,說定然要好好謝她,你可知大陽她怎麼答?」略頓,擦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她說啊,她都被你收了,收得可謂徹徹底底,而她也沒想放你逃離她的手掌心,既然女子與男子要一輩子攪纏一氣,那不是夫與妻,又是什麼?既視你為夫君,自要好生仔細地侍奉我這個婆母,帶著我玩,領著我一塊兒混,那是天經地義。」

……沒錯。

很像那枚絕世混蛋會說的話。

聶行儼想著、暗罵著,胸中卻越來越燙,呼出的氣息都較尋常熱上好幾分。

他表情變得柔和,嘴角滲軟,禁不住往上翹,糾結的眉峰不自覺平整了,頰上飄來兩團赭雲……他不知自己發傻,不知自己在笑,但身為娘親的老王妃將他瞧得真真的,心里是暖著也疼著的。

她已好久沒見過他這般表情。

毫無防備,樸拙真誠如稚子,如幼時剛學會走路的他……

孩子仿佛一下子就長成眼前這模樣,高大精壯,肩背一挺,敵寇莫進,能為黎民百姓擋苦阻厄。

身為娘親,不能對上蒼抑或對他再多要求什麼了,這麼、這麼好的孩子啊,她多想他有個知心、貼心的人兒相伴,不再孤身只影,人生道路上不再僅是國事、戰事、刀光與血影。

「你倆就好好在一塊兒吧,我這婆母是認了大陽了,往後你若在大陽那兒討不了好,也別來跟我訴苦,娘親是護著你,一輩子護你,但女人家也著實不易啊,同為女人,咱還是會疼惜大陽多些,沒法子的,你就好自為之吧。」

踏出娘親暫居的屋子,聶行儼腦熱面紅的癥狀猶未褪盡。

北境大捷,戰事雖休但軍務驟然倍增,且布在前線的大軍尚未重新安排調度,總之事趕著事,雖已將不少軍務分交幾位得力副將照看,可十萬鐵騎不能一日無首,猶須他親臨方能鎮住場面。

懊要讓勞心勞力的人兒安眠才是,但明日一早就要回前線,卻著實難忍。既然難以忍受,欸,只好拖得晚晚才進屋。

已近午夜子時,大將軍王爺在處理過雜七雜八的公務後,將就著在井邊沖洗一通,渾身泛著濕氣走回屋中。

里屋榻上,蜷踞在他被窩里的人兒一動也不動,都睡足了五個時辰還不醒。

他有些擔心地走近去看,在榻邊落坐,以掌探觸她的額溫與頸溫。

麗揚先是拉住他,一雙柔荑將那只大手包覆,帶進被窩子里。

「怎麼這麼涼?」她低語,剛睡醒的神態在幽微燭光中格外朦朧。

聞言,聶行儼就想抽回手,但她不肯,干脆抱著他一只小臂蜷伏,五指與他交握擱在胸前,一下子已讓他的膚溫升高。

聶行儼遂上了榻,側躺在她身後,將她連人帶被摟進懷里。

手指被她輕扳著玩,她微豐的唇珠落在他指月復薄繭上。

他挲撫她的唇,輕啞低柔的女子嗓聲自那唇間逸出——

「你離開谷村那日所問所說的,我全想過,仔細想過了……你問,有別的女子喜愛你,我就不喜愛你嗎?你還說,那一路往北過著相濡以沫的日子,是把我當成妻子,而你是我的丈夫……你早有那樣的心思,所以救我出陀離王廷回雪峰地底洞,你才會變得……變得這樣又那樣的……我卻都不知,你一下子說了好多,我、我當下來不及細想,我那時也有話要說,但你不肯听……不肯再听……」

這只小話嘮每次話一多,總教人挑不到話中重點。

她不可能不喜愛他!聶行儼內心清楚。

但情一字本就是無端詭譎的事兒,即使再清楚不過,心依然被吊得高高的。

對付懷里這只不按牌理出牌、素行不良的家伙,他得先築起三、四道銅牆鐵壁,還得挖條大大護城河,以防她又丟出什麼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出來砸他。

唔,不如先堵了她嘴,明日一早即要回營,實不想再與她鬧得不歡而散。才想動手動口,懷里人兒卻在此時翻身向他。

她眸底淺淺瀲著水氣,被窩里探出的臉蛋已捂得紅撲撲,尤其是顴骨的兩團紅女敕,一看就覺好啃好掐。

聶行儼沒想忍,真湊去啃她女敕頰一口,英俊峻龐懸在她上方,略狠道——

「你最好說些本王想听的,那些不順耳的,本王一概不听。」

麗揚眨眨眸,眨掉水氣想將他看得更仔細。

這個男人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以赤誠相待,她怎能再有負于他?

藕臂從被窩中探出,撫模他嚴峻面龐上的每一寸。

她捧著他的臉,看得目不轉楮,聲音仍帶輕啞——

「小扮哥……在我心里,我已偷偷把自己嫁給你好多次。」她靦腆笑。「不管是天養牧場的夏舒陽還是鷹族的麗揚,不管是發瘋作狂的我,還是神識清醒清楚的我,心里一直、一直喜愛的那個男人,唯一的一個,深入血肉不會忘記,只有你這一個男人,只有你……」

她的手腕被他分別扣住,按在榻墊上。

男人仿佛將她視作一方兵家必爭的沃土,低首便以唇齒熱舌攻城掠地,以橫掃千軍之勢吞噬她。

「聶行儼……小……小扮哥……」麗揚沒料到他會突然使出餓虎撲羊的狠招。不是才要好好說話嗎?怎麼就……然後還……欸。

所以他是听明白她的心意了,是不?

他氣消了,不再沖她發火,是嗎?

內心自問著,無人能答,卻覺男人即便氣消,還是沖她發火,發大火,只是此火已非彼火啊……

而她亦被他這把大火燒昏神智,酸軟濕熱,身上的被子沒了,覆上來的是他堅硬發燙的軀體,嘴才被堵實,他已架開她的腿進到她體內。

絕對沒法子跟這男人比力氣,只能由著他作狂。

麗揚不敢放縱叫出,又被逼得快發瘋,淚一直流,嗚嗚輕泣。

他不讓她咬傷自個兒,她只好啃他出氣,于是在他肩頭、頸側與胸腫上磨出不少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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