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這是掩耳盜鈴!」
「掩耳盜鈴也好過你在外面被人傳得不能听,說你不肯嫁人就是因為每次出診都可以跟不同男人到外邊野……野……嫁了人就無法……連安睿也無辜地被卷進去,算了,不說這些,想要遏止流言不讓人繼續誤會你,就是招贅,只要你招贅,那些流言必不攻自破!」
其實除了女兒外,整件事情最無辜的就是安睿,而這事情如果想要完美解決,安睿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他也被卷入與女兒不清不楚的流言風暴當中,由他來娶女兒或者是入贅都是最完美的結果,況且他與女兒兩人相處融洽。
一直以來他也十分欣賞安睿,從他的氣度與修養來看,他直覺安睿並不是一般人,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向安睿提出入贅的要求,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別的男人成為女兒的丈夫,這也是他今天找林媒婆來的原因。
第八章嫁人還是入贅(2)
「大小姐,這事本來我是不該插嘴的,紀神醫擔心得沒有錯,不能再讓這流言繼續傳下去,姑且不說這流言不僅破壞你閨譽名聲,日後也可能影響到小少爺說親,光說現在放任流言繼續誤傳,不出三個月,你就有可能被沉塘……」林媒婆看著紀紫心,將最壞的結果告知她。
「沉塘?!」
「大小姐,這可不是我危言聳听,今年春天你不在城里,你可知道那杜家小姐是如何被淹死的?」林媒婆表情凝重地看著她,「就是像現在這些流言,傳到了我們今年春天新上任的官老爺耳里,為了他的政績,不查明真相便直接讓人將杜小姐綁了,塞進豬籠里沉塘,等她家人趕到,抓出造謠凶手時,一切已來不及,還有那個宋小姐,不肯嫁給王員外的傻兒子,也是用這種方式把人給淹死……」
「什麼,竟然有這事!」
林媒婆點頭,「所以啊,大小姐,你明明是受害者,為何突然有這些沸沸揚揚的流言傳出,大小姐是通透之人,一想就通的。」
「可我真的不想委屈自己就這樣隨便嫁人!」
「心兒,林媒婆在婚事這一方面畢竟也是行家,爹稍早已與她討論過這事,她給了爹一個建議,你听听可好?」
「大小姐,我家老頭當初那條命是紀神醫救活的,我林媒婆要不是為了報恩,是不會給你想這點子的,給你出這點子,我也是要冒著被官府撤了我媒婆牌子的風險。」林媒婆說著。
紀紫心壓下心頭那把火,「說吧,我听。」
「你先耐著性子听我說,就是找一個人品好,也願意入贅的男子,陪你演這場戲。」
「演戲?!」
「是的。」林媒婆跟紀世杰點頭。
「繼續說。」
「不管你最後願不願意接受這人成為你的丈夫,如果願意當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願意,兩年後你們和離,到時給他一筆足以讓他另外迎娶、買房置產、優渥可觀的賠償金,入贅之前我們白紙黑字先寫清楚,避免日後糾紛。」
听完林媒婆所說的,紀紫心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紀世杰跟林媒婆也不催她,讓她自己仔細地好好考慮。
「就算我同意,那人選呢?」
紀世杰跟林媒婆听她這麼問,就知道她同意這事,不約而同地吁了口氣。
林媒婆扇了下手,「這人選小姐你就不用擔心,過兩天我把人帶來給你挑選,保證不會壞你的事。」
「那就有勞林媒婆了。」
紀紫心做出決定後,情緒有些煩躁地回到醫館,坐到櫃台前,一邊揉著感到隱隱發疼的額頭,一邊等著甘草幫她沖杯豆梔茶來降火氣。
「怎麼了?」很少看見她愁眉苦臉的趙天祺,一面撥著算盤珠子,一面關心問道︰「紀大夫找你談的事情很棘手?」
她接過甘草泡來的豆梔茶呷了口,幽幽看著醫館外的街景,小聲開口,「我……要招婿了。」
他的手一頓,「招婿?!」
她很無奈地點頭,將方才在藥廬里說的事情與決定大約告知他,「現在外面……我爹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
「胡鬧,萬一對方反悔呢?」不知怎麼的,一听見她要招婿,他心底竟然浮現一抹莫名的恐慌。
「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還會有證人,不怕對方耍賴反悔。」
愈是听她這麼說,他愈是生氣。世上卑鄙小人何其多,她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地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交付到一張契約文書上!
「走,跟我來!」趙天祺拿下她手中的茶,不給她反對的機會,拉著她的手腕便往後院走。
後院有不少下人正在整理院子,兩人這樣拉拉扯扯的怕會被人誤會,她只得加緊跟上他的腳步,小聲問著,「安睿、安睿,你要拉我去哪里?」
趙天祺將她拉到一處較沒有人來往的角落,松開她的手腕,生氣地質問她,「紀紫心,你沒腦子嗎?你可知被休棄的女人,日後必須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語,甚至是不肖分子的騷擾,會比你現在承受的壓力還重,且這棄婦的污名會一輩子跟著你?」
她揉著有些發紅的手腕,「我知道。」
出,力道真重。她招贅或是日後和離,跟他都沒關系,這安睿怎麼會突然跟發神經一樣失控地對著她發火?
他一听到她說她知道卻還選擇這麼做,壓抑的火氣全涌了上來,怒聲指責她,「你知道還答應這麼愚蠢沒有腦子的方法!」
「你以為我沒有分析過所有利弊得失嗎?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你知不知道二房現在就跟兩眼泛著青光的狼一樣,緊盯著我們大房這一塊肥肉,他們想要奪得大房的一切,就要先除掉我!
「我要是不一勞永逸,把自己嫁掉完全斷了二房所有的念想,他們就不會死心,只會用更歹毒的方法破壞我的名節,甚至利用這種方法要我的命。
「我再不斷了他們的妄想和貪心,他們下一步就可能利用這事蠱惑官老爺,讓那昏庸又急著求表現的官老爺把我抓起來沉塘!」紀紫心火氣也上來了,朝著他怒吼,像是要將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與憤怒全吼出來似的。
「那也不必把自己賠進去,你這是下下策。」他憤怒地握緊拳頭提醒她。
她氣得牙齒磨得吱吱響,聲音從齒縫里擠出,「我要是想得出更好更完美的方法,何苦用這下下策,給自己找一個不愛的男人!」一說到這里,她眼眶里委屈的淚水竟然撲簌簌地往下掉。
一看到她掉眼淚,他飆漲的莫名怒火頓時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對她,剩下的只有心疼……
趙天祺吁了口長氣,拍拍她抽搐的縴細肩膀,將隨身的帕子遞給她,「別哭了,把事情交給我,我幫你解決。」
她接過帕子按了下眼角,「你要幫我解決,怎麼解決?我可不要你為了我去做違背自己良心跟道德的事情。」
「那一家子還不值得——」
這時,一名小學徒急匆匆地朝他們跑來,「安爺,前面醫館來了兩名穿著一灰一藍,體格精焊的男子指名找你,他們不說是誰,只讓我們通知你說神獸到了你就知道,其中一人留了個八字胡。」
一听到神獸跟八字胡,趙天祺表情僵了下,眸底掠過一抹幽光,「我知道了,你讓他們到祥富酒樓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好的。」小學徒點頭後便匆匆往前面醫館跑去。
「紫心,我不會讓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男人,或是招贅,你只適合懂得欣賞你的美好、了解你、願意跟你守著那份堅持的男人。」趙天祺吁口氣,「其它都別想太多,我會處理好。」說完他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