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夫 第16頁

有了本錢,能進的貨也就多了。京城里高檔的胭脂水粉、樣式獨特的珠玉飾口,他也能設法打點接洽,有了獨特之物,貪鮮的大戶人家更愛往這里撒錢。

賺的錢多了,日子也就愈來愈好。

接著,他買下店鋪子的產權,也在城里置宅,雞羊送了鄰里,說是每日開店做生意,往返村子不便。

原來的老宅,他請人翻修過了,偶爾偷了閑,會與她一同回去看看老鄰居。叔嬸們連連夸她好眼光,女人這輩子只要聰明一件事就夠了——便是挑對男人。

這幾日,天候逐漸涼了,她翻出櫃子里預先為他裁好的冬衣。這些……該怎麼辦才好呢?

現在出門談生意的事都落在他頭上,一方面是不舍得她在外頭奔波,另一方面也是太懂個中技巧,他天生就是那塊做生意的料,因此總不好教他穿得太隨便。

這些冬衣是不至于寒酸,只是一針針縫得扎實,沒啥技巧花樣,樸實素淨了些,又是過了季的布料……

浥塵抱著青青回房,就見她對著一床冬衣發愁。「怎麼了?」

雖然請了女乃娘,可青青還是愛膩著他,除了白天忙著店里的生意,將娃兒交給女乃娘看顧外,夜里還是抱回房,一家三口親近親近。

她回眸,問他︰「這些……你還穿嗎?」

「穿呀,你為我裁的衣,為何不穿?」他放青青在床上爬,再一件件收好冬衣,放回櫃子里。

他穿得可招搖了,旁人問起,就說是內人親手縫制的。她不是老夸口自己是好賢妻嗎?他可是替他廣為宣傳了。

回到床邊,他張臂摟她,依偎著溫存半晌,暖聲道︰「往後,還要你為我裁衣,裁一輩子。」

她笑睨他一眼,「城里多得是有名師傅,裁的都是當季最流行的衣裳樣式,你還愁沒衣裳穿嗎?」「我又沒娶他們。」他低噥,埋進她發間吻了吻,索討些許溫存。

再美的衣裳,他永遠只記得最初收到她為他裁的那件新衣,那種萬般珍視的心情,放在櫃上不舍得穿,幾次攤開來模模瞧瞧,又小心翼翼放回去。

她看了,嘴里雖然笑話他,後來卻卯起來為他做衣裳,要他放心大膽地穿,別心疼髒了破了,還有好多好多呢……

還有,當時大牛二牛寶寶地嚇他,心里想的卻是要將他與自己兜在一塊——渭城朝雨浥輕塵,與君同一家。

老是打翻一籃豆子要他撿,是知他性子,心急著想回報她些什麼,攬下太多事情在自己身上,索性趕他去挑挑豆子,不讓他再踫粗活,以免還在養傷的身子負荷不了。

他懂的,他懂他娘子的軟心腸,疼惜他不會放在嘴上說,那要有心人才能感受、意會得到。

她推開他,在他身上嗅了嗅。

以往會覺得這種想搜他身上甜食的表情極可愛,至于現在這個——擺明要尋他晦氣的醋妻姿態,還是讓他無可救藥地覺得可愛。

攤攤手,他自己招了,「剛剛上青樓,喝了一杯。」真的只有一懷。

有沒有人這種人?連進勾欄院都坦承不諱。

「模了花娘哪里?脂粉味重的!」

他是賣胭脂水粉的,沒脂粉味才奇呢。

「一根手指都沒讓他們踫著。」他是談生意,又不是去尋歡作樂的。「我直接跟鴇母在內院談,往後明月樓姑娘們所用的胭脂,全由我們提供。」

這是一筆不小的生意,談成後鴇娘敬他一杯,他也就喝了。

「我累了,你還不睡嗎?」

哼,以前日子苦成那樣,他從早忙到晚,也沒見他喊過一聲累,現在裝虛弱是要討誰的憐啊!

腰際被人一攬,拖著滾入床內,霸道地困鎖在懷里,湊上前唇與唇廝磨了會兒,再啄個兩口,放肆點會再多舌忝兩下——但,最多也就這樣了。

她若願意,就會給他一點響應,順勢親熱上一回,若是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他也會就此打住,安安分安地蓋著被子純睡覺。

這人乖得跟什麼似的,她沒允他,就不會亂來。

縴掌往下探撫,觸著他的緊繃火熱。

第十一章

丙然上花樓乖巧得很,這會兒可精神得很呢,不是尋歡作樂的男人會有的模樣。

她暗笑,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愣的男人嗎?都入了花叢也不曉得要采上幾朵及時行樂,她穆朝雨真會挑,挑上這安分守已的傻子。

「你想干嘛?青青在這兒呢。」她懶懶說了句,擾好里衣,遮掩半露酥胸,神情平靜地翻過身,拍撫娃兒。

青青早玩累、早不知睡第幾殿去了好不好?流淌的童涎都濕了半片枕!

「穆朝雨!」他咬牙切齒,再蠢也知她在玩他。

有人可以這樣逗了又逗,弄得人欲火高漲了,才來翻身徑自睡去的嗎?好個小混蛋!

她差點要失聲大笑。

這呆瓜!就不會強勢地欺上來,使盡渾身解數挑惹,弄得她不得不要嗎?說不要就乖得不敢越雷池一步,活該要笨得任她玩!

「雨兒……」一身躁熱無人理會,可憐兮兮又喊了一聲。

一室靜悄悄。

「你欺負我……」

「唔……」回他的,是一聲不知所雲的啍應,逐漸輕淺均勻的鼻息,顯示已入睡。

還真這樣棄他睡去?

「……還愛不愛我?」問得好哀怨。

「愛啦……」模糊啍應。

好吧,甘願了。

趁她睡前神智不清,拐她幾句甜言,滋潤干涸的心房,已是固定的睡前儀式了。

唉,他好慘……

又過了半年,塵香居的生意愈來愈好,他又尋了另一處開設分鋪。

于是,穆朝雨提出要求,看看是否能請翎兒過來幫忙。

他哪里會不懂她的心思,她想幫翎兒,讓她生活穩定些,又怕太刻意會傷及對方自尊,謹慎地考慮著,到真正需要時才順其自然地提出。

他也允諾,會依她的意思安排妥當。

分鋪開設過後沒多久,他偷得浮生半日閑,抱著青青,與她牽手逛市集。

以往,為了生活日夜忙碌,只能想著如何讓她過上更好的日子,從不曾如此悠閑地與她彼此為伴,感受市集的熱鬧人潮。

現在鋪子里請了伙計,他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陪她。

他說︰「想上哪去?天涯海角都陪著你。」

她笑回他︰「是啊,現在是大爺了嘛,有本錢揮金如土。」

揮金如土不是重點,而是終于不必再委屈她,能夠帶著她上館子,點她愛吃的菜,不必盤算著有了這餐,下一餐在哪兒。

她說想吃天香館的雪花糕和銀耳蓮蓉湯很久了,他們挑了二樓靠窗的位子,能一睹下頭川流不息的人潮街景。

他點了幾道口碑不錯的餐點,嘗上一點若覺得不錯,便挾到她碗上。

「先吃完,要吃多少甜點我都不攔你。」

「還是愛管頭管腳……」她低噥,倒也沒有異議地埋頭吃著。

他笑了笑,一匙匙地喂青青吃著銀魚粥,偶有空閑才挾一筷子品嘗兩口。

「啊吧……要……」娃兒在他懷中不太安分,伸長小手臂幾次試圖要染指桌面上的食物。

「青青也想吃肉干?」牙都沒長穩,啃得動嗎?

撕了一小塊肉干讓她試試,她咬了幾口,牙酸,又皺著小臉吐出來。

他以掌承接,有些幸災樂禍。「看你還敢不敢不自量力。」

「爹爹……」吃飽了,小臉膩著胸膛蹭了幾下,揉揉眼,愛困了。

他啾了小臉蛋一口,調整姿勢將小女圭女圭放倒,拍哄著讓她在懷中安睡。

娃兒會認人了,每日說最多的便是「爹爹」,有事沒事就喊兩聲,見誰都喊,被他指責毫無節操,人盡可爹。

枉費他含辛茹苦拉拔她,听到那第一句爹時,還一度激動得難以成言,結果到頭來,她根本誰都好,人人抱過手都笑呵呵,很好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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