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當時的態度,她真的覺得他現在受俐人的苦是活該!「他說那個老大也看上你了,所以他先揍對方一頓,要對方機伶點,至于我,他想都沒想過。」
「不會吧,可你們不是還親嘴了……」她愈說愈小聲。
「親?喔——」這次丁海薇笑得前俯後仰,氣質全失。「那天我跟他告白,他拒絕我啦,我跟他說想一吻告別,就這樣而已啊,你沒听到嗎?」
「呃……」她能說是二樓風太大的原因嗎?
「喲,笑得一臉滿足,看來你跟他之間已經好事近了吧?」
她咳了兩聲,別扭的抿去因陳年誤會解開而下意識流露出的笑意。「薇姊,那麼當初我來應征時,你就知道我是誰了?」轉開話題、轉開話題!她什麼都不會,就轉移話題一流。
「是啊,本來想整你的,誰知道你這小家伙倒還挺耐操的。」丁海薇呵呵笑著。「放心吧,我要結婚了,所以文致熙就麻煩你簽收,快快簽收,別再像今天因為吃醋給我搞烏龍,否則一樣讓你回家吃自己」
「就說沒吃醋——」
「說喝醋總可以了吧。」她笑得優雅。「文大師斯文俊雅,沉穩內斂,外型出色沒話說,又是個禮遇女性的男人,這種絕品要是錯過,下回很難再踫到。」
「說得像個寶。」童俐人皺鼻哼了聲。「那是你沒看見他發狠的模樣啦。」
丁海薇一挑眉。「喲,在跟我炫耀你跟他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嗎?」
「哪有?」她羞得跳腳。
「還裝害羞給我看咧。既然從前的誤會解釋清楚了,現在給我打電話道歉,去!」
童俐人在客廳來回瞎走,像只快要被逼瘋的螃蟹,左右橫行,瞪著她拿在手中已久,被她握得溫熱的手機。
只是道歉而已,很簡單的。
是啊,是很簡單,但已經耗到下班了,電話還是沒勇氣撥出去。
因為他一直沒打電話給她,她想,他一定是生氣了……她也知道自己很不應該,所以她想道歉了嘛。
真是的,都不會打電話給她,讓她道起歉來比較輕松一點。唉。
深呼吸一口,她鼓起勇氣按下通話鍵,听著撥通的音樂,竟感覺口干舌燥,心髒還跳得很快,搞得自己好像很緊張似的。
不過是打個電話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
暗斥自己,听見接通的聲音,她毫不猶豫地喊,「喂,今天的事很抱歉!」
哇,超緊張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緊張什麼。
但她一鼓作氣地說完,卻沒听見他的響應,不由得微挑起眉,以為他為了攝影棚的事不高興,所以又再次道歉。
可等了一會,還是沒回應。
難道他真的很生氣?
想著,粉顏垮了,心序亂了,心里只想著要挽回,于是她豁出去了。「你要是生我的氣,我就不跟你交往喔!」逆向操刀,來個變相威脅,就不信他還能悶不吭聲。
童俐人閉著眼,等著他大吼,耳邊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像是等了半世紀般那麼久,那頭終于傳來些微聲音——
「啊……」
她心頭一窒,心跳幾乎停止,只為了那頭酷似申吟又似嘆息的女音。
這是什麼?
豎起耳朵,她努力攢眉細听,听見那頭的人氣虛喘氣的小聲喊著,「老……板……」
她水眸瞪大,啪的一聲關上手機,丟到遠遠的角落,好似那手機長出了手腳般。
那是恬可的聲音!
盡避聲音有些沙啞難辨,但她還是听出來了!
在什麼狀況下會發出那樣的聲音?恬可的聲音離手機很遠,那極為難受的輕吟,像是正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煎熬,簡直像極了……
「天啊、天啊、天啊……」她抱頭軟坐在地,心頓時冷了。
第5章(2)
「咳咳……我沒事,咳咳……」偌大的建築物里,傳來文致熙虛弱又帶著鼻音的回答。「雪音,不用擔心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只是感冒了。」
上午被水一淋,到了晚上,恬可發燒了,連他也逃不過病毒的肆虐。
一個人昏昏沉沉地坐在寬敞的客廳,屋里只有電視發出的聲響能為他驅走些許寂寞,而剛才接到來自日本好友的電話,讓他的孤單感減少了一些。
如果來電的是俐人,就更好了。
稍早前她來過電話,可惜他沒接上,想要再回撥給她,卻發現她關機中,想打到她家,時間又太晚。
唉,待會得要再聯絡一次,要是再聯絡不上,可能就要到外頭找找她了。
「喂,我說了半天,你都沒回話。」話筒那端傳來軟軟的日本女音。
「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他苦笑,突地听到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響。
敝了,都十二點了,外面怎麼會這麼吵?
「有沒有看醫生?」
「有,我……」說到一半,家里的門鈴響起。「抱歉,好像有人來找我,就不跟你說了,早點休息吧。」
幣上電話,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前去開門,可不算長的路程這會卻像有一百米,讓他這只老牛怎麼拖也拖不到。走到一半,門鈴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話聲。
「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
「童俐人,能不能拜托你清醒一點?!」
听到外頭男人喊的名字,文致熙哪里管得了自己現在像重病的老牛,三步並兩步往前沖,顧不得沒穿鞋,推了門就往外跑。
門外,鄰居正與童俐人拉扯著。
「小武?」文致熙瞪著多年鄰居,很自然地將心上人拉進懷里,一股酒氣登時鑽進他的鼻子。
這女人是浸在酒里嗎?
「致熙哥,你在家啊。」被喚做小武的男人搔了搔頭。「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出來了。」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邊問邊安撫軟綿綿地偎在他懷里,一下子又張牙舞爪揮舞著四肢的醉鬼。
「她啊。」小武看著醉酒的女人,無奈地搖頭。「這三年來,她只要一喝醉酒就會來你家按門鈴敲門,吵得大伙都睡不著覺,要是不制止她,哄她回家的話,她就會在這里魯一個晚上。」
他千錯萬錯就錯在搬進童家原來的屋子,更不該認識這一對找他麻煩的戀人。
「……是嗎?」文致熙濃眉聚攏。
只要喝醉,便會下意識地來找他?她連個听她吐苦水的人都沒有嗎?唉,他不該離開台灣這麼久的……
「並沒有很常來,但是她要是敲門無人應,到最後就會開始踹門,你沒發現你家的門凹了嗎?」小武指著他家門板。
「……我沒注意那麼多。」回台灣時,他只是以為有人惡作劇,沒想到凶手就在他懷里。
「既然你在就好,我想她是來找你的,麻煩你照顧她了,別讓她太吵,夜已經深了。」小武說完就轉身走人。
文致熙看著懷里一副準備要投奔大馬路的女人,雙手微使勁,準備將她架進屋里。
「你誰啊,干麼抓著我?」童俐人細聲質問。
「你說呢?」咳咳,嗆死了,她是摔進酒桶里不成?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喝這麼多酒?
「你很眼熟喔。」她醉得兩眼無法對焦,看了很久才一擊掌。「啊,你是文致熙!」
說著說著,嬌軟的粉顏猙獰了起來。「你這個混蛋,我才不要理你!」丟下話,她以為自己動作利落瀟灑地跑了開,豈料,她只是又抖又斜的從文致熙身前緩慢的以凌亂碎步方式行走而已。
嘆口氣,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俐人,先到我家休息。」
「不要!」她耍狠地往他腕上啃咬,毫不留情,直到嘴里嘗到了血腥,才錯愕地停下動作,抬眼看著他。
文致熙連眉頭都沒皺,手依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