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啦!」
「先進來。」
「不要——」她再度發起酒瘋,又吼又叫,甩不開他,索性抬腿踹人。
濃眉微沉,「別鬧了。」他緊扣的力道依舊不減,硬是要將她拖進屋里。
「啊,好痛!」她低叫了聲。
聞言,他下意識松手,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瞧見她如鳥兒般飛了出去。
「俐人!」文致熙急忙追上去,就見她想往分隔島沖,壓根沒瞧見一串車子正欲呼嘯而過。
他一個快步擋在她側面,讓所有車子都緊急停下,可他身後的女人仍舊沒半點危機意識,竟真的跳上分隔島,大聲唱起歌來。
「來氣、來氣、阮袂對台灣灰粗企——」
媽的!文致熙暗咬牙,跟著跳上分隔島,力道不容忽視地扣上她的腕,哪怕會在她細雪般的腕上落下指痕,也不再松手了。
「你干麼啦!偶要灰粗企——」
「回家!」文致熙濃眉緊蹙,臉上神色嚇人,但不是不耐,只是擔憂她的安危。
她的酒癖奇差無比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且大概也只有在這種狀況底下,她這個五音不全的家伙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高歌不休吧。
「不要啦,你凶我、凶我、凶我……嗚嗚嗚……」她捂著臉開始低泣。
他臉上頓時浮現數條黑線。又笑又哭,她到底想怎樣?
正忖著該怎麼安撫,眼角余光卻不經意瞥見不少車輛經過時刻意放慢速度,對街更早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
他凶狠的散發出暴戾之氣,寒冽的目光讓一群看熱鬧的人立即連退數步,原想湊熱鬧的慢速車輛也改為快速飆過。
嘆了口氣,他輕拍著還在哭的女人,用他最柔的聲音說︰「俐人最乖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不要!」她像個拗脾氣的孩子開始跺腳。「你放開啦!你是壞人,居然跟恬可搞在一起,你不要臉,嗚嗚……你知不知道偶喜歡你很久了,你卻這樣對偶……有女朋友就要跟偶說啊,為什麼要騙偶……」
「你在胡說什麼?誰跟恬可搞在一起?」額際抽痛得難過,幾聲重咳過後,文致熙感到一股惡寒,確定自己的病情經過這次折騰,絕對是惡化了。
不過,想到她後頭那句喜歡他很久,他又狂喜得不得了。
「有啦,你昨晚跟她嗯嗯啊啊的,偶都听見了!嗚嗚嗚……偶討厭你、討厭你……」
「什麼跟什麼?」他愈听愈胡涂,努力想要拼湊出輪廓,可又看見她想要趁機逃開,趕忙扣住人。「回家,乖。」捺住性子,他柔性勸導著。
「不要、不要、不要——」她踢踹著,干脆在分隔島坐下,壓根不在意坐相不雅,裙底風光快要傾泄而出。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文致熙也不在意,就見他像是拎小雞般將她抓起,不讓肥水有落入外人田的機會。
「你走開,偶討厭你,你走開啦——」童俐人大舌頭地嚷著,音量之大,快要蓋過嘈雜的大街。
「給我閉嘴!」文致熙失去耐性地暴咆著。
被吼得抖了下,她顫巍巍地抬眼,滑出兩泡淚。「嗚哇……你凶偶、你罵偶、你討厭偶,還說喜歡偶,結果都是騙偶的,你是壞人啦,救命啊!綁架啊……」
她語無倫次的控訴,而後又拉開嗓門大吼,再次凝聚了大街所有人的視線,文致熙也因她的緣故再次成了萬眾矚目的存在。
咬了咬牙,他暗咒數聲,決定要快刀斬亂麻。
手臂微使勁,他單手將她挾困在肌肉糾結的臂彎里,輕松跳下分隔島,走向對面有點遙遠的家。
「救命啊!救救偶……救救偶……」一喝醉就會變成台灣國語的女人還在激憤地喊著,不忘雙手合十跟經過身旁的每個人求救。
文致熙至此已是頭痛得想吐,咳得想吐血,可這女人竟還在這當頭挑戰他耐性的極限,分明是要逼良從惡!
「給我閉嘴!」他狂暴地吼,每吼一聲,額際便抽痛得讓他想扁人。
這三年來他的修身養性在今晚很確定的破功了,而這一切都得要感激她!
他會記住,絕對絕對不再讓她踫有酒精成份的飲料!
「嗚嗚……這個世界沒有公理,大家都好冷漠,沒有人要救偶。」
其實,不是沒人不理她,而是每個人都畏懼于文致熙那殺人般的駭人目光,只能遠遠地替她默禱。
好不容易搞定童俐人後,文致熙打了通電話聯絡童媽,說明狀況之後,就決定今晚把她留在身邊看守。
把她擱置在床上,他氣息紊亂地在床邊地板坐下,倚在櫃前粗喘著氣。
身體有團火焰在嚼咬,體外又有股惡寒在抗衡,夾在其間的他,被這兩股又冷又熱的氣流給搞到快要抓狂。
這千年不病的身體,一旦感冒,還真不是普通的帶勁!
包差勁的是,這女人竟在這當頭發酒瘋,是存心想要考驗他究竟修身養性到什麼階段了嗎?
他惡狠狠地瞪著睡得正香甜的女人,那張女圭女圭臉微微泛紅,粉女敕紅灩的唇努啊努的,像是在邀請他品嘗似的。
一股欲念無預警地強襲而來,他低咒一聲。
明明病得要死,他居然還能有反應,那就代表他病得還不夠重!自嘲地撇唇,再看一眼她抿在唇角的嬌柔笑意,更是咒聲連連。
懊死,他大概只有死的時候才不會對她升起反應!
看來,他不能待在這里了。
他沒半點自信能夠控制這多年來的想望,盡避他咳得要死,盡避他體內忽冷忽熱,盡避他頭痛得像是被斧頭擊中,渴望還是如火舌般席卷得他全身發燙。
文致熙艱難的起身,不敢放松,只幫她蓋好被子,便搗著嘴,快步離開房間,關上門的瞬間才又放聲狂咳。
這小笨蛋,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發現他對她用心到什麼地步。
第6章(1)
「媽呀……」在清晨陽光普照、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時刻清醒,理應是個極為清新舒爽的感受,但此時此刻的童俐人卻頭痛得哀聲連連。
有人在她腦袋里頭除草兼撞鐘啊!痛痛痛,痛死她了!
趴在柔軟的床上哀嚎著,她怎麼也想不起為何頭會如此疼痛,艱澀地張開雙眼,驀然發現房間擺設不對,下意識地跳起,頭又痛得讓她再次趴下。
這是哪里啊?
雖說頭痛得她很想要哭爹喊娘,但她更想要搞清楚狀況,于是立即檢查自己的狀況,確定衣物都還在身上,才稍微安心了點,轉而開始觀察四周。
啊咧,好熟的房間,這不是……
雖說里頭擺設有些變了,例如以前沒見過的展示架上陳列的女圭女圭,但窗邊的書架卻是未曾變動。
這是文致熙的房間,空氣中還浮動著記憶中的味道,好像時間沒有走動過,他們還停留在兩小無猜、真正沒心眼的階段里。
不對,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她隨即甩頭,用心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對了!她在通完電話後,火大地搬出老媽庫存的酒狂喝,然後……然後咧?
記憶是模糊的,就連些許片段都沒有。原來喝太醉,真的會喪失記憶,她還以為那是男人在酒後亂性的借口咧。
可她明明在家,文致熙究竟是怎麼把她帶回家的?
不對,他為什麼要把她帶來他的住所?!
不解地蹙緊眉頭,童俐人突地听見外頭咳到快要斷氣的聲音。
欸,他生病了?
抱著抽痛的頭,她緩慢地移動步伐,開了門走到外頭,瞧見一抹頎長的身形裹著被子蜷縮在沙發上頭。
拜托,這是什麼天氣,居然裹著棉被躺在這里?
走到沙發邊,只見文致熙雙眼緊閉,好看的唇異樣紅灩,眉心緊攏,身體還不住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