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上) 第24頁

牆邊衣架上頭,她織的圍巾掛在那里,孤伶伶,很喪氣的模樣。連圍巾都討厭跟著他嗎?

杜謹明閉上眼,渾身酸痛,陷入床鋪深處。他覺得很冷,很絕望,還很生自己的氣。為什麼雙腿還是忍不住朝她的方向走去,為什麼還是去偷偷張望她?他想不通,他劇烈地頭痛著,在昏沉中,想象她溫暖的身體與他肌膚相親,緊窒黏膩地與他纏綿。他將手指插入她的黑發,他要一直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頸,吻遍她全身的皮膚,直到她在他身下申吟顫抖……他要教會她除了親吻,還有更刺激興奮的事……他要原始又野蠻的佔有她,深深探索她身體每一處……

他在混亂的想象里,熱情地為所欲為,卻在現實中,頑固孤僻。

然後他可笑地安慰自己,能抗拒內在情感,能以理性戰勝因她而起的,能抗拒去愛的沖動,他為自己驕傲。他不會再讓可笑的愛情綁架,他像一只高貴又驕傲的孔雀,不同的是,孔雀為了求偶樂意開屏炫耀一身的美麗,他卻不屑為任何人開屏,只願守著自己的華麗。

他安慰自己地想。這是正確的,選擇驕傲的孤獨比去贏得某人的青睞更好,因為炫耀美麗將得到被獵殺的命運。

他學聰明了,他收藏真實的情感,裝出漠然的表情,遠離愛情。

他唯一失策的是,他沒想到,愛是一種本能,克制這股沖動需要強大意志力。他很難跟本能對抗,只好把自己累垮,讓自己沒力氣去追求。

※※※

中午,杜緋燕在沈大方的辦公室喝茶。

沈大方忙著張羅茶台物件,一壺燒滾的熱水噴著煙霧。

他嘆氣。「這幾天天氣真差,每天下雨,今年有一半的冬天都在下雨,冷死人。」他覷著捧著茶杯發呆的杜緋燕。「像這種又濕又冷的天氣,你要特別注意保暖,千萬不要感冒,知道嗎?你抵抗力弱,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喂?喂?!听見沒啊?」

杜緋燕放下茶杯,看著他。「我問你,謹明這陣子都不過去了嗎?」

「嗯,沒去。他離開旅館就去慢跑去打搏擊,瘋狂地健身,真奇怪,又不談戀愛,身體練那麼好干麼?給誰欣賞啊?又不能跟誰抱抱——」

「你在說什麼啊?」杜緋燕瞪他。「我問你,那個汪老板呢?也沒找他嗎?」

「呴,她可搶手了,好像正在跟個醫生約會,昨天有花店捧了九十九朵玫瑰送去‘巧遇’,我還以為是謹明送的,調查後原來是個姓韓的醫生送的。」

「我們謹明好可憐……」杜緋燕嘆息。「還以為這次他終于能好好談個戀愛,我希望在我死前看到他幸福。他老是這樣不跟任何人交往,三十幾歲了,他打算一個人這樣孤伶伶到死嗎?都是那個該死的陳馨蕙害的。他一定是很喜歡汪老板,才會故意把自己累得半死。不行,這樣下去他會生病。」

「不然呢?這是他選擇的啊。還有,他不談戀愛我覺得也不錯啊,說真的,男人要像我這樣笑口常開、胖胖的、好相處。你佷子咧,他太不可愛了,每天板著臉孔,人家愛他,他覺得有企圖;人家對他好,他覺得是在跟他攀關系;討好他嘛,他又不屑,老懷疑別人有什麼動機跟目的。喂,像這樣不能信任別人的家伙,誰敢愛他?累都累死,氣都氣跑,他還是一個人好了。」

「你好相處有什麼用?老婆還不是跑了。」

「嗚……干麼踩人家的痛處?」說著就往她倒,被她推開。

「我回去了,懶得跟你說。」

「我送你。」

「省省吧——」

「喂!」

「沒戲唱了,真悶。」杜緋燕哀嘆,心疼佷子。

「這麼愛看戲,我租連續劇給你看嘛。」

「看他這麼可憐,叫我怎麼放心走——」謹明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牽掛。

「那麼讓他越可憐越好,一直可憐下去好了。」

「沈大方!」杜緋燕踢他。

他笑著,握住她的手。「我不想讓你走,拜托你活久一點——」

杜緋燕知道他的心意,她笑咪咪。「我很感動,不過,還是那句老話,沈大方,我對你沒感覺。」

沈大方苦著臉。「不愧是杜謹明的姑姑,你們兩個都一樣,冷血,無情,哼。」

※※※

禮拜六,連綿多日的雨終于停了,可是天氣還是好冷。

深夜十點,汪樹櫻請管嬌嬌吃藥炖排骨湯,兩個人窩在路邊攤子,縮著身體吃東西。

避嬌嬌抱怨︰「真小氣,贏了我五千塊請我去餐廳會怎樣嗎?哦,喝個排骨湯就打發喔?」

「十點多了是要去哪個餐廳吃啦。」

「復興南路一大堆燒肉店麻辣鍋的全都開到凌晨好嗎?不想花錢就說一聲。」

「干麼去那麼遠的地方吃?還有,你不喜歡的話還吃兩碗?喂喂喂,不要光吃肉,這個面線呢?」

「我怕胖,面線不吃。」

「真浪費欸。」汪樹櫻捧過來大口大口吃掉。

避嬌嬌看了嘖嘖不停。「你看你那個吃相,真不知道韓醫師看上你哪一點?怎樣,晚上和韓醫師看電影開心嗎?」

第9章(2)

周六日是「巧遇」休息的日子,晚上,韓醫師來接汪樹櫻看電影。前天還讓花店送了九十九朵玫瑰,他似乎是認真在追求汪樹櫻,管嬌嬌感受很復雜。

汪樹櫻聳聳肩。「還不錯。」

「還不錯是?」

「嬌嬌——」汪樹櫻放下筷子。「男人為什麼會吻女人?是因為沖動?不是因為喜歡嗎?大部分男人都這樣沖動了就隨便親女人嗎?不喜歡也親得下去?」

避嬌嬌瞪大眼楮,表情像被雷打中。「韓……韓成旭……親你?!」

「不是他。」

「不是?!等一下,」管嬌嬌深呼吸,搗著胸口,瞪著汪樹櫻憨傻的臉。「你還有別的男人?」真小覷她了,看起來安安分分,原來這麼OPEN?

汪樹櫻放下碗,蒙著臉。「我快煩死了,怎麼有這種人,再想下去我會發瘋,跟你講一件事,可是你不能笑我,也不準跟別人講,秘密,秘密喔!」

「OK!」一听見秘密,管嬌嬌精神大好。「你說。」

「就是那個‘黑先生’,我去找他,然後他——」汪樹櫻把那晚發生的事、還有「黑先生」講的話跟管嬌嬌說。

「所以你的初吻就這樣沒了?!還被嫌棄?」管嬌嬌拍桌罵︰「你太豬頭了吧!有沒有給他一巴掌?」

「我不但初吻給他了——」

「難道……身體也……」

「不是身體啦,我是說我第一次揍人也給他了,我狠甩他一巴掌。」

「才一巴掌?!應該要踹他踢他,讓他痛哭流涕,叫你哥去扁他啊,扁到他頭破血流跪地求饒。」

「我也想啊,可是他腳上還纏著繃帶,手也受傷,我怎麼打?」

「都這樣嫌棄你了,你還管他身上的傷干麼?」管嬌嬌研究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喂?所以你這陣子一直檢查手機、一直張來望去的、一直心神不寧的,全部是因為他嗎?」

汪樹櫻低頭喝湯。「我最近想把廁所門漆成白色,你覺得怎麼樣?」

「不要轉移話題,現在不是聊廁所門的時候。」

「唔——湯好好喝,再叫一碗吧?面線我幫你吃。」

「汪樹櫻,我很好奇,我問你,是可以躲過的吧?」

「什麼?」汪樹櫻抬頭。

「Kiss,Kiss啊?那個Kiss是可以躲過的吧?為什麼沒躲?」

汪樹櫻頭又低下去。「因為太突然——」

「少來了,你以為我笨蛋嗎?姊姊我的經驗可是比你豐富太多了。所以我每次看電影連續劇愛情小說寫著什麼忽然就被吻住了,我都想,是怎樣忽然啦?男人的嘴靠過來要吻的時候,是有前兆吧?一種快被吻的FU,我都在想,少假了,明明都是可以躲過的,是喜歡那個人才讓他成功吻下去,真不想被那個人親吻,你可以低頭啦、轉頭啦,嘴巴嘟過來時咬他啊,或是大叫救命啦,是可以閃開的,除非那個女人也願意被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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